「呵呵呵……」梅清忽然失控的笑出聲。
陰霾的笑聲一時迴盪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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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
好不容易熬過四十八個時辰,梅清仔細裝扮好,上如意侯府拜訪,她要親自來驗收「成果」。
「我剛聽說姊姊身子不適,特意來探望。」梅清的臉上擺滿了同情。
「進來吧!」哲森的雙眼佈滿血絲,許是疲憊的緣故,他一反常態的沒有趕走梅清,「霜珠在西廂房。」
她現在的身子暫時不適合移動。
「表哥……」梅清走在哲森身後,欲言又止。
「什麼事?」哲森頭也不回的問。
「我給姊姊服的真的是參榮養生丸,你自己不也確認過的嗎?我說這些是……是怕表哥誤會我,那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是的,我確認過。」哲森的聲音沒有起伏,讓人聽不出他現在的情緒。
「我承認我很嫉妒霜珠姊姊,因為她有你,可……我也知道強摘的瓜不甜,只要你快樂,我……我就祝福你們,是斷然不會害人的。」梅清動情的道。
「知道了。」哲森揮揮手,示意她不用多說。
「我會勸姊姊好好養身子的,孩子已經失去,再也挽不回,現下最重要的是照顧好她自己。」梅清又試探著道。
「妳的消息倒靈通。」哲森的話不知是褒還是貶。
「我在等候的時候,聽門房說的。」梅清趕緊解釋。
「哦?」哲森不動聲色。說話間,已經來到西廂房,「霜珠,梅清來看妳。」
「嗯!」霜珠在帳子裡,低低的應聲。
「姊姊,妳還好嗎?」梅清用充滿關懷的語氣問道,上前撩開帳子,臉色一變,「怎、怎麼?」
霜珠躺在床上,身上一層錦被並不能掩蓋她凸起的肚子。
孩子沒有流產?梅清眼前一黑。
「梅清,謝謝妳來看我。」霜珠的聲音還有些微弱,可並不見痛苦。
「那是我交代放出去的消息,免得有人來打孩子的主意。」似是看穿梅清的心思,哲森在旁冷冷的道。
「哦!我還真以為孩子沒有了呢!」梅清勉強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外露,一手在袖中緊握成拳,指尖深掐入掌心,傳來一陣痛,「霜珠,真的恭喜妳。」
「我也差點以為要失去我的寶寶了。」霜珠憐惜的撫了撫圓圓的肚子。
「侯爺,太后派了人來宣你進宮。」小扣子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稟報。
「好,我也正要進宮辭行呢!」哲森一點頭。
「表、表哥,你要到哪裡去?」梅清吃驚的問。
「我決定帶霜珠回草原。」哲森很坦然的告訴她。
「你要放棄這裡的一切?」梅清簡直不敢相信。
「對。」
「不,你不能去!」梅清雙手在袖中暗暗握成拳,神情微微激動。
「太后來宣,是必須去晉見的。」哲森瞄一眼梅清,轉即和小扣子走了。
不,他不能去草原。梅清目送哲森的背影遠去,急切的回過身,「姊姊,妳不能讓哲森去草原?」
「為什麼?」霜珠覺得困惑。
「因為……妳現在的身子不適合長途跋涉。」
「我的孩子有很強的生命力,從草原到中原的一路上,我就體會到了孩子的堅強。」霜珠臉上浮現一抹驕傲。她真的很想回到生她養她的那片土地,哲森說了,她可以躺在舒適的馬車裡,放慢速度前行。
「可……哲森在那裡會快樂嗎?妳不能自己想回去,就硬要拖著他陪妳一起。」梅清的聲音尖銳了起來。
「梅清,我知道妳對哲森的心,可我想他不會不快樂的。」據她所知,哲森在中原覺得很鬱悶。
「妳又不是他,不會知道他快不快樂。」梅清不耐的說。
「可妳也不是他呀!」
「是的,我不是他,可……我就對妳說實話吧!這回我不會再放手,上一次的放手讓我很後悔,當哲森黯然回到中原的時候,我就後悔得要死。我以為成全妳和他,可以讓他從此快樂幸福,可結果呢?」梅清微微激動。
「梅清,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霜珠有些抱歉,「而且這一回和上一回不同,哲森說,他要去把忽罕的事情給解決了。」
梅清看到了霜珠臉上的憐憫,大受刺激,顧不得要維護自己大家閨秀的形象,尖銳的指責,「妳真是個自私的女人,從不為哲森著想,他根本不能再回草原。」那是她苦心安排的結果。
「哲森說過,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雖然她很同情梅清,但她不太贊同梅清的話。
「妳要他去送死嗎?妳忘了妳的族人把他當巫師,要燒死他。」梅清忍不住喊了出來。
「妳怎麼知道特魯厄人想燒了我呢?」哲森的聲音冷冷的傳來,「妳當時不是已經回中原了嗎?」
梅清臉色刷白。哲森去而復返?
哲森盯著梅清驚疑不定的臉。
太后的宣詔是他特意讓小扣子假傳的,一來是為了向梅清透露他要前往草原的消息,二來是要知道她與霜珠單獨相對的時候說了什麼。
「我、我是聽……聽小扣子說的。」眼見情形不對,梅清飛快的指向哲森身後的小扣子。只有這個解釋才合理,哲森是同小扣子一起回中原的。
天哪!表小姐血口噴人!小扣子一時愣住了,回過神來,連忙大呼,「爺,冤枉!」
「小扣子,你別不承認了,你收了我兩百兩銀子就都告訴我了。」梅清瞪向小扣子。
「爺,請您明鑒,我沒有,真的沒有!」小扣子氣暈了。要不然別說是表小姐了,整個長安都知道爺在草原被老婆甩的事情了。
「你這該死的奴才,看不出你居然是這樣的人。」梅清咬牙切齒的,「收了我的銀子,還不肯承認。」
「爺,冤枉啊……」小扣子連連哀號。
「哼!別假惺惺的喊了……」
「住口!」哲森喝道,「梅清,妳可知道我為什麼無法喜歡妳?」
「我不知道,」梅清眼神一黯,下一刻又昂起頭,「但我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我看說妳愛耍小聰明是抬舉妳,實際是妳為達目的,再狠毒的手段都使得出來。」哲森搖頭歎息。
「我有什麼錯?那都是因為我愛你。」梅清喊出聲。
「不,妳不是愛我,從小到大妳過的就是眾星拱月的生活,從沒有妳得不到的東西,我的拒絕,只是讓妳不甘心而已。」哲森一針見血的指出。
「不,不是。」梅清搖頭不接受。
「妳指責霜珠自私,其實最自私的是妳,妳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從不為人著想。」哲森說的句句是事實。
而霜珠……這個笨丫頭,老是不為自己想,只想著她的阿爸、她的族人,即使當初逼他走,也是怕他受到傷害;更糟糕的是,昨晚他與她說了對梅清的懷疑以後,她還幫著梅清說話。唉……她對情敵也可以這樣寬厚。
「妳可以隨口污蔑小扣子,可以任意對妳的僕從用刑……」梅清真是個很可怕的女人。他的霜珠則與她截然不同,別說會誣陷人了,連說個小謊都會臉紅,對待自己的侍女更像姊妹般。
聽到爺相信自己,小扣子感激涕零的重重點頭。梅清卻支撐不住的身子一晃,退後一步。她所有的心機都白費了?
「梅清……」霜珠有些於心下忍。
「都是妳!如果不是妳,哲森早就是我的。」梅清回頭瞪視霜珠,怒火中燒,「妳好好的待在草原,和忽罕在一起有什麼不好?非要來中原跟我搶哲森……我好後悔沒有派人殺了妳!」
「梅清,妳……」怎麼這樣?霜珠又是同情又是生氣。
「梅清,妳明知忽罕另有愛人,不會與霜珠在一起,」哲森冷笑著,看著梅清的眼毫無溫度,「另外,妳也不是沒想派人殺了霜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他都知道了。梅清從心底泛起絕望。
霜珠卻一頭霧水。哲森在說什麼?她一句也聽不懂。
「來人哪!將她趕出去。」哲森一聲令下,立刻湧來幾個侍衛。要不是昨晚霜珠的求情,他會直接將她送進大牢。
「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是喜歡你的人,我是丞相的女兒。」梅清掙扎著。
哲森不理會梅清,只一揮手,示意侍衛動手。
「哲森……」等旁人都退下了,霜珠開口想問個清楚。
哲森明白的躺上床側,溫柔的將她摟進懷裡,「妳還記得吉娜嗎?」
「記得。」她當然記得吉娜。戰爭開始沒多久,吉娜就失蹤了,霜珠一直以為吉娜已經遭遇不測。
「吉娜和忽罕兩情相悅,可妳的大鬍子阿爸偏偏看中了他做女婿,不由分說就安排了妳和忽罕的婚事。吉娜不是失蹤了,而是上戰場去找忽罕了。忽罕詐死是為了和她在一起。」
呵呵!而他又陰錯陽差的馱回了那個假忽罕,當然……也許是老族長看他特別優秀,一心想撮合他和霜珠,特意算計了讓他馱回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