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莊子柔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我什麼?結巴?腦袋混沌,完全不會思考了?」寶兒說著她的反應,語氣咄咄。
「我……你……」
「有話快點說,別又在那裡嗡嗡嗡。」寶兒一臉不耐煩。
「你、你……你敢罵我……」莊子柔生平沒遇過這種情況,更沒有被這樣罵過。
「你是耳聾了,還是沒聽清楚?罵就罵了,有什麼敢不敢的!?」這些人是怎麼回事?罵人的話非要聽兩次才懂?
「你、你這不要臉的人,膽敢這樣對我說話……」
「喂喂喂,」寶兒打斷她。「不要臉跟膽大妄為是兩回事,別混在一起說。還有,我什麼時候不要臉了?明明是你自己硬巴上來要我跟你聊天,我不陪你又是犯了哪條法律,跟不要臉有什麼關係?你長這麼大,居然連這點道理都搞不清楚,書部讀到後腦勺去啦!?虧你看起來還一臉聰明樣,想不到外表跟內在完全不能比。」
「你敢罵我笨!?」莊子柔又驚住。
「我哪時說過你笨?」寶兒轉頭,朝眾人問:「我有罵過她笨嗎?」
「呃……好像沒有……」眾人交頭接耳。剛剛聽的話裡,罵人的不少,但好像沒聽到有「笨」字出口。
「你看,大家都說沒有。」寶兒轉回頭,「你少誣篾我哦,我有人證,小心我告你譭謗!」
第八章
「你、你……」莊子柔再度啞口無言。
「你沒別句話好說了是不是?」寶兒不耐煩地道:「你你你,你什麼呀?沒話說就讓開啦,本小姐還要補眠。」真是浪費她的口水。
發威完畢,寶兒才想趴回桌上繼續跟周公約會,一隻熟悉的手臂卻由身後圈住她的腰,撈抱起她。
「幹嘛?」她沒好氣地問。
不用眼睛看,光是靠感覺也知道這隻手臂的主人是誰。
「可以回去了嗎?」他忍住笑。
寶兒真是一鳴驚人,堵的莊子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得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有事的是你、開車的是你,幹嘛問我?」要不是他硬把她從溫暖舒適的被窩裡強挖起來,她哪會在這裡?
「那麼,我們回去了好嗎?」他問。憑她剛剛發火的那股狠勁,他直覺現在還是尊重她一點比較好。
「走啊。」寶兒摟住他的腰,半閉著眼靠在他肩上,完全讓他帶路。
寶兒生氣的時候,是不管時與地的,也不會管對方是誰,這點從她以前老是在酒店裡與客人動手就看得出來。萬一待會兒又有哪個不長眼的人吵醒了她,連帶他也被叮得滿頭包,可就太冤枉了!
殷逢遠以眼神示意程偉盯著大家繼續工作,而他自己還是快快把這尊「睡美人」給帶走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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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車子裡,寶兒腦子裡的瞌睡蟲其實已經跑掉一半,剩的一半讓她靠著椅背,精神萎靡著,可是已經睡不著了。
「怎麼不睡?」
「睡不著。」寶兒幽怨地白他一眼。「剛剛那個女人,是你惹下的風流債吧?」
「我!?」殷逢遠眉一挑。
「不是你,還有誰?」她又不認識她,人家總不會無緣無故跑來她面前找她搭訕吧?就當時的情況來看,除了是因為他,無其他可能。
「她是公司的客戶。」
「確定只是客戶?沒有其他私人關係?」
「最近我有沒有其他女人,你應該最清楚。」除了上班時間,他的時間都用在她身上了。
「誰知道?」她輕嗤。「男人如果想偷腥,絕對不會找不出時間的。就算不是現在,以前你們也一定有過一段。」
「何以見得?」她的口氣真是十足專家。
「因為她不斷地用淬毒的眼光謀殺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現在大概已經屍骨無存了。」
「她跟我沒關係。」
「嗯,真是男人啊……」這是被捉包時,典型男人的回答法。
「什麼意思?」
「碰到被女人捉姦質問時,男人通常先否認。等到否認不了、鐵證歷歷的時候,就會變成:『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真是老套。
「你希望我承認?」被她這麼一說,好像男人的話都很沒價值。
「那就要問你了呀,看事實是什麼。」要知道,說實話的男人,還是比較受女人歡迎的。
殷逢遠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
「她叫莊子柔,是莊氏企業老闆莊鎮雄的掌上明珠。」
「哦。」
「在生意場合,我碰過她幾次,差一點點擦槍走火。」他很誠實地告訴她最嚴重的狀況。
「喔。」心裡突然冒出的酸意,把寶兒僅剩一半的瞌睡蟲全給酸死了,現在寶兒可清醒得很。
「僅只那一次,沒有以後了。」
「真要有什麼,一次就夠了。」
「你希望我跟她之間有什麼?」她不以為然的口吻,讓他停下車,轉過身來看著她。
「你問我!?」真是好笑。「難道我希望什麼,你就會做什麼嗎?」稀奇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
「如果會呢?如果你說什麼,我就會做到,你希望我有別的女人?」他深沉的雙眸,像雷達,仔細鎖住她臉上每一分表情。
「你問這是什麼意思?」寶兒偏著頭,神情漸凝。
這個問題……有一點危險,像是陷阱……
「回答我。」他淡淡催促。
「如果你是那種應聲蟲似的男人,早就被我踹下車了!」寶兒也機靈,就是不肯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不用問我要你做什麼,因為我不想回答你,也不想要求你。」
他們之間就算再親密,也只是一場交易關係,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點,更不會自抬身價的以為自己在他心裡有多重要,她只是一個跟他交易的女人,對他的風流艷史,她一點都不想明白、也不想聽。
「我希望你要求。」他抬起她下頷,不讓她閃躲。「你有沒有發現,莊子柔的髮型跟你很像?」
「那又怎麼樣?」她一想,好像真的是,長度差不多、同樣作削薄處理
呃!她心一動。
不會吧?他不會是那個意思……
「她只有髮型像你。」他看著她的臉,眼神複雜難辨。
「世上……本來就沒有完全相像的兩個人,就算是雙胞胎,還是會有差異的。」她乾笑著,心裡不斷祈禱。
老天保佑,他千萬別說出她不能負荷的話……
「寶兒,你該被打屁股。」他忽然放開她,話裡含怒。
「什麼!?」她一呆。
這男人的情緒變化未免太快了吧!
「如果我下得了手,一定會好好教訓你一頓。」然後,再好好地疼愛她一回,絕不讓她有機會跑走。
「你才該被好好教訓一頓。」他滿含指責的語氣,讓她也火了。他憑什麼一副她做了天大錯事的模樣?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他沉聲。
「懂什麼?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你偉大英明的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水泥稻草?有話你不會直說嗎?問問問,什麼都用問的,要別人自己體會,你以為猜謎很好玩嗎?告訴你,本小姐最討厭你這種態度——」
「寶兒……」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不想看見你自大臭屁的模樣!」罵完,她打開門車門就衝下車。
「寶兒!」殷逢遠一愣,立刻也跟著下車,追上去抓住她。
「放手啦!」她頭也不回地甩開他的手。
「寶兒,停下來。」他再度試著抓住她。
「滾啦!」自大的臭男人,離她遠一點!
「寶兒!」實在沒辦法,也不管大庭廣眾之下,他將她整個人抱住,制住她的掙動。「你冷靜一點。」
「去你的,我不要冷靜!你放開,滾遠一點啦!」她大叫。
「寶兒……」
「滾啦!自以為是的笨蛋、大男人主義的傢伙、無可救藥的沙豬、自戀……唔……」護罵不停的小嘴忽然被堵住,她揮動雙手求救。
結果,沒人理她。
殷逢遠強硬地吮吻著她,讓她頭發昏、全身乏力。
小……小人!
力氣比不過他,寶兒只能用眼神不斷控訴他。
殷逢遠睜著雙眼與她相對,這個吻沒有濃情蜜意,有的只是一場意志力戰爭;寶兒終究敵不過他的蠻悍和需索,而他吻的愈來愈……
「夠……夠了吧……」她虛弱地別開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對他起了反應,渾身泛起不該有的熱度。
「你呢?夠了嗎?」指她罵完了沒有。
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緊緊摟她在身前,正好掩去他無法強辯的明顯亢奮。
「放開我。」她垂下眼睫,感覺到了他的堅硬。
「先答應我,以後不准一生氣就跑掉。」他一臉冷靜。
寶兒簡直不敢相信,在他……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有心思和她講條件!?
其實,如果寶兒看的夠仔細,就可以發現他並不是真那麼冷靜;額間跳動的青筋與摟著她的僵硬動作,在在顯示出他並非那麼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