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不安分的真珠,轉身面對著紀巧盈。「這是無價之寶,你賠不起。」他冷冷的聲音,宛如置人陷入冰河底。
這冰風暴襲得紀巧盈一顆芳心瞬間動彈不動,只能盈著不能置信的眸子死瞪著他,「無價之寶?」這是什麼怪癖?她不解。
丁小香禁不住恥笑,「拿豬當寶,公子你的嗜好也太與眾不同了。」
衣慕游凶眼一掃,懾得丁小香不知不覺中退了一步。
然後他走到飛箭的身邊,把真珠放入竹簍中,俐落地上馬便策馬離去。
袁正寒扶安漓上馬,當自個兒也跨上馬時,犀利的鷹眸飽含威喝,「別跟上。」丟下話,他便尾隨上去。
紀巧盈凶形惡狀地措著他們的背影,「袁正寒、安漓,看你們傲到何時。」打從丁小香說出衣慕游的來歷時,她便知道這對夫婦的來歷了。
「小姐,袁家莊咱們可惹不起。」丁小香提醒她,這袁正寒也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名氣也不輸飛龍堡,連冷月宮也要敬上三分的。
「我自有打算。」紀巧盈絞著韁繩,毒計在腦中布好局。
咦!怎麼不見那女人的人影呢?莫非他們只是泛泛之交罷了,但又看似關係匪淺,算了,幹麼想那麼多,瞧那個貨色能跟她比嗎?思及此,紀巧盈的芳心才踏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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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沐浴完後,披著一頭長短不齊的秀髮,好讓安漓大顯身手為它改頭換面。
「這個小游也真是的,火氣大也不能拿女人烏亮亮的頭發來開刀啊!」安漓邊剪髮,邊嘮嘮叨叨。
「我也有燒掉他的頭髮。」真珠瞧著鏡子上少了一大截的秀髮,並沒捨不得。
她頗驚異,「真的嗎?」嘿!這可是大事一樁那!
真珠點點頭,「嗯!」她順手把頭髮用原來的髮帶束成馬尾,輕輕一甩,「好輕鬆哦!」
「你真是怪,女人家最寶貝頭髮了。」
「為什麼?」真珠轉過身面對她。
「那是因為有一頭漂亮的頭髮,就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安漓把剪下來的頭髮用紅布包著。
「以後你就會懂了。」安漓見沒事做,便提議,「咱們出去溜溜吧!」
「好啊!」真珠一下子精神百倍,她好想看看這世上光鮮亮麗的一面是長什麼樣子。
「說走就走。」她迫不及待拉著真珠走到窗邊。
「不走門嗎?」真珠被她奇怪的舉動給搞迷糊了。
安漓擺擺手,「飛簷走壁,這才刺激。」其實她是覺得煩,在緊迫盯人下,哪能玩得盡興。
「那咱們來比賽好不好?我跟老蘿蔔時常在玩輕功追逐賽那!」真珠好想重溫舊夢。
見真珠一臉渴望的樣子,安漓簡直是百年中難得遇此知已般,令她差點喜極而泣。「那就比比看嘍!」說完,她就耍詐搶先一步奪窗而去。
「漓姐,你賴皮。」真珠嬌嗔,倩影也隨後奪窗竄去。
前腳一走,一直杵在門外的衣慕游這才推門而人,直到窗邊才停住腳。「這個漓姐也老大不小了,還那麼愛玩。」他沒轍地搖頭,側過臉,視線便落在桌上那引人注目的紅布包,想都沒想,就走向桌邊拿起來打開它。半截黑絲惹起他的愧疚心,他表情困窘地抽搐幾下,然後又重新包好它,收入襟內,身形一晃也跟著奪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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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閃亮亮、喧喧鬧鬧,真珠一時之間被這副光鮮景象給嚇得宛如小貓咪,怯弱地緊貼著安漓的背後,有幾次都差點害得安漓跌跤。
「真兒。」安漓實在受不了她的別彆扭扭,從身後一把就將她給位出來見人,「你又不是長得缺眼、缺鼻的,幹麼羞成這個樣子?」
「不習慣嘛!」她如星的眼珠子害怕地溜一溜四周。
安漓無奈地翻白眼,「我長遠麼大,還沒聽過溜個街也會不習慣的。」
「不是這個啦!是有些人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看得我渾身都毛了。」真珠本能地搓搓手臂。
安漓深呼吸,拉著她的小手,「傻瓜。走,漓姐帶你去見一見世面,包你的習慣一下子就掃除光光。」
「咻!」的一聲,她就像小孩般由安漓帶著跑,強行灌入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
這教一直躲在角落的衣慕游,腦神經一陣一陣地抽搐,恨不得把安漓臭罵一頓,念頭一轉,欲上前揪人時,袁正寒卻神出鬼沒地堵住去路。
「我的老婆,我自個兒來。」才辦完正事的他,地上還沒踏熱就瞧見衣慕游那張俊臉在這光線不明的角落裡,愈猙獰愈恐怖,懾得他火燒屁股挺身而出。
衣慕游卻賞給他一臉譏笑:「最好不過了。」
哼!以他那一點馴妻術,能制得了她嗎?
袁正寒被他那張要死不死的臭臉給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笑得太囂張,小心會有報應。」袁正寒順勢瞪他一眼,便拂袖離去。
衣慕游不以為然地笑了,似乎說,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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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得精緻典雅,專賣美味可口茶點的聞香居,高朋滿座的情形並不輸於買醉的酒樓。居內一角,安漓一副老學究的姿態,有模有樣地教導真珠「吃」這門學問。
真珠苦著臉盯著擺在桌面上的點心。「我還是愛吃水果。」她不為美食所動。
「漓姐會害你嗎?」安漓快受不了她這種愛鑽牛角尖的性子。
真珠抬眼對上那非置自己於死地不可的眸子,心知肚明的這次逃不出她的荼毒了。粉舌在口中猶豫不決地磨來磨去,待看見安漓臉色愈滾愈綠,嚇得猛咬一口雪花糕嚼了嚼。「嗯——嗯!」口感滿好的,不難吃那!再咬一口,真珠表情也由厭惡轉為享受。
「好吃吧!」終於邁開一步了。安漓稍感安慰。
「嗯!」真珠吃得津津有味,「這些都比這個好吃嗎?」
「每一個都嘗嘗不就知道了。」
「那我就統統吃了哦!」
「吃吧、吃吧!」
兩人正享受美味時,一聲帶恨的嬌噴聲從中打散這團好氣氛。
「喲!我道是誰呢!」隨之,一幫娘子兵把她們團團圍住,紀巧盈也很不客氣,大刺刺地坐下,不屑地往真珠身上一溜,「也不怎麼樣。」
「最起碼一副菩薩心腸就比你那蛇蠍心腸好得多嘍!甚至沒得比。」安漓神態悠哉悠哉,但語氣卻相當尖酸刻薄。
「你!」紀巧盈惡毒地瞪她一眼後,又鎖住真珠,「你如何稱呼?」
真珠純真的笑容化去紀巧盈的惡毒之火,「我姓真名珠。」她邊吃邊說。
「真珠。」紀巧盈眼睛長在頭頂上,嗤之以鼻,「真」是一隻『豬』。
丁小香接腔,嘲弄道:「難怪長得一副豬頭豬腦面,光會吃。」
刺耳、刺耳,刺得真珠食不下嚥,一團怒火胸中燒,拍案怒瞪,「別、罵、我、豬。」她氣得磨牙。
紀巧盈完全不受威喝,故意激怒,「豬、豬、豬!」每個字都故意引人注目地拉高嗓門,但聲音還未消散,突地桌上的點心一古腦兒全砸在她身上,沾黏一身的薏仁、銀耳、雪花糕,連丁小香也難逃此劫。
尖叫聲此起彼落,一陣雞飛狗跳,外加掀頂的爆笑聲,真珠怒火燒掉理智,一發不可收拾,嚇得才踏進聞香居的袁正寒來不及思考,飛身一晃,就一手扣住真珠打手印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扣住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安漓,強行拉她們走,直往對面街口與衣慕游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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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慕游視力是-等一,豈會沒瞧見聞香居內的雞飛狗跳,他表情如寒冰,不發一語地盯著真珠那張飽受委屈的臉蛋。
「這不關真兒的事啦!」安漓這一幫腔,卻搞得袁正寒火氣大。
在他的察言觀色下,這凍僵的氣氛最好冷眼旁觀才是上上之策,所以,他二話不說,就強行拉著安漓先走為妙。
緊繃的情緒令真珠大呼不好受,迫得她不得不打破沉默。「我沒錯。」理直氣壯的眸子投映在他那黑白分明的眸中。
霎時化去衣慕游臉上的寒冰,表情也柔和多了。
唉!說實在的,即使她不去招惹冷月宮,紀巧盈就會放過她嗎?難!只要他還打著「光棍」的招牌,是難甩掉這隻虎視眈眈的毒手。「來。」他淡淡地說道。
真珠眨眨眸子,把小手放在他厚實的大手中,「你不生氣了?」心裡還是有些怯怕。
「嗯!」他沒多說,便牽著她返回客棧。
一對拉長的身影把嚷嚷不休全拋到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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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不能出聲、不能亂跑,要乖乖地待在房裡,知道嗎?」衣慕游很嚴謹地向端坐在床上的真珠再三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