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有如春風醉人般,一下子就澆息他體內的熱度,令他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策馬狂奔,藉以掃去迷亂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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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小路,沁入心脾的稻米香得意洋洋地向辛勤的農夫招招手——快!別讓我的腰弓太久了。
「衝啊!衝啊。」
嬌燦的女聲帶馬蹄聲,驚得汗流浹背,忙得不可開交的農夫們,皆停下手抬頭遙望聲音來源處,頓時個個莫不擦亮眼,猛盯那一幕。
「喂!老頭子,那馬背上是不是一頭豬啊?」一位頭包著灰色頭巾的中年婦人,邊眨眼邊向身邊的夫婿問道。
「我還以為自個兒眼花了呢,真的是一頭豬那!」
體格雄壯的中年漢子,和他的妻子我看你、你看我,「豬騎馬!」他們異口同聲地叫道,繼而爆笑。
稻田里,此起彼落的大笑聲,頓時讓大伙輕鬆不少。
一人、一豬、一馬,馬不停蹄地趕路,衣慕游無非想趁天色未暗之時,能趕到會合地點——水牛鎮。
因為這隻豬肚子餓得發慌,一路上嘰哩呱啦搞得他狼狽不堪,丟足了臉,幸好沒被江湖人士給遇上,否則他一世英明就栽在她手裡了。他停下馬道:「豬小妹,裝死就裝像樣點,別給我搞砸了。」他再三叮嚀。
去!他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告訴他多少次了,她不是豬小妹!為何他總是記不住。
「我是人。」真珠惱火地站起來,扭扭豬鼻子朝他噴氣。
衣慕游比她更惱火,眼神中兩把火炬像是非把她烤成乳豬地死瞪著她。
「別逼我。」他握掌成拳。
哼!壞蘿蔔就是壞蘿蔔,就只會威脅人,她軟趴趴地又掛回馬背上,圓滾滾的眼珠子轉了一圈便闔上,順便提了一句,「我要吃蘋果。」
「真受不了你」。他無力地翻白眼,踢一下馬腹,就進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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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慕游挺著腰,從錢袋中取出一錠銀子丟給欲收攤的水果販子。
「大爺,全買嗎?」
年輕力壯的小販,先是瞧衣慕游一眼,然後才定格在真珠身上。
「嗯。」他冷睨小販一眼。
小販被冷眼一掃,嚇得撇開視線,趕忙把蘋果裝進袋,便一古腦兒塞到他手上;同一秒,一陣咕嚕咕嚕鬧肚子餓的聲音,引起小販豎起耳朵,好奇地梭巡聲音來源。
而衣慕游心裡頭更是一驚,便急忙拿著蘋果策馬離去。
留下小販搓著頭,一臉茫然地自言自語,「咦!那聲音好像打那只死豬上發出來的,死豬怎會叫肚子餓呢?我看八成是聽錯了。」他敲敲腦袋瓜,叫自個別胡思亂想。
第二章
客棧上等客房內,挺難聽的豬嘔聲像打太極般繚繞不休,處於極度忍耐的衣慕游雖緊閉雙目來個眼不見為淨,但礙在耳力絕佳,終躲不過真珠的摧殘。
「好吃、好吃!」可愛的真珠一口接著一口,一粒接著一粒吃著蘋果,狼吞虎嚥兼滿足之情充斥在空氣中。
衣慕游再也受不了這種酷刑,火氣一下就爆了,鐵掌怒騰騰拍案,茶杯反射性地彈跳,只差桌子沒粉碎。
這記怒震,把心不二用、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真珠著實嚇飛了魂,滿嘴的果肉因而卡在喉嚨,害得她鼓漲著雙頰不能呼吸,難過地跳來跳去。
衣慕游一見狀,立刻拎起她到懷裡,朝她圓滑的背部大力一拍,「噗」的一聲,她喉中的果肉便一古腦兒噴出,真珠連忙大口大口地呼吸,待她舒服了許多,他卻一巴掌無情地打在她的屁股上,硬生生把她打落地,接著順勢起身,拍去留在身上的豬騷味。
「痛!」真珠跌得狗吃屎,疼痛難耐讓她趴在地上不起,腦子一下子還不太明白,她到底哪裡惹毛他了?
「叩!叩!」
此時兩聲敲門聲直教衣慕游緊張,他快動作地拎起她,隨手甩到床上,並警告,「安靜」。他沒給她好臉色。
真粗魯,她氣得磨牙,想對他飽以老拳,但就礙於這副豬皮囊根本就起不了作用,只有把口水吞了。
「客官,給您送晚膳了。」身材矮小、一臉老成的小二哥,客客氣氣地道。
衣慕游把床幛拉下才去開門。
小二哥一踏入房門,就把菜餚一一擺上桌。「客官,請……」小二哥突然打住話,無非是不經意瞥見白色床幛內有一團光亮,令他感到奇怪。
衣慕游也瞧見這一幕,他一驚,想都沒想就身形一晃,擋住小二哥的視線,「你可以出去了。」他的表情寒徹骨,擊得小二哥忙抖掉視線。
「是。」小二哥嚇了一大眺,急急退出了房間。
他隨後關上門,然後又走到床邊,才掀開床幛,就被她那瘋婆子的模樣給逗得差點噴笑。
真珠甩甩被削去半截而凌亂披散的秀髮,紅通通的俏鼻痛得令她扭來扭去,張著眼死瞪著他那張不可一世的臭臉。「壞人、壞人,我這輩子從來沒被人這麼欺負過,就連老蘿蔔也捨不得我受一丁點痛、罵我一句。」她一肚子的委屈就在這一刻宛如山洪爆發般來勢洶洶,「就只有你這個大爛人,我恨死你了,恨死你、恨死你!」她扯破喉地哭罵。
才醞釀的譏笑轉眼間就成泡影,他那雙鐵石心腸的俊眸隨著她那串串珍珠,融成一攤柔水。他心疼她,厚實的手掌不自覺攀上她濕柔的臉蛋。
真珠以為他又要打她了,嚇得揮掉他的觸摸,「你再打我,我就對你不客氣」。豁出去了,反正在還沒到到老蘿蔔之前,她可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也說不定。
柔情如曇花一現,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好感,一下子就被她的手一揮給掃得清潔溜溜,他掉頭就走到桌邊,大刺刺地坐定,厲言厲色地道:「過來吃飯」。
真珠眨眨眼,有些受寵若驚,盯著他的側臉,猶豫了一會,才別彆扭扭地下床,戰戰兢兢地走到他的對面隔桌坐定,眼睛溜一溜擺在桌上那些沒見過的食物,秀眉打起結,「你都吃這些起嗎?」
衣慕游無力地掐揉兩邊的太陽穴,「別告訴我你只吃蘋果,其他一概不入嘴。」他覺得她真是個小麻煩鬼。
她抿嘴搖頭,「我還愛吃梨子、桃子、香蕉還有……」她像小孩般用指數著。
「別說了。」一想到接下來的日子,要與這只白癡豬大眼瞪小眼,他揉太陽穴的手勁就更用力了。
真珠審視他扭曲不耐的神色,很自然地關切,小手就撫上他那光滑的額上,「你不舒服啊?」
衣慕游不領情地打掉她的小手,口氣很沖地說:
「別動手動腳!」他最恨女人老是用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把戲來釣男人的魂。「否則,打爛你的手。」他不是在開玩笑。
真珠不解,「會有這麼嚴重嗎?」她手指不自覺撫上眉心受傷處,好像真的那!記得她才不過燒焦他一小致的頭髮,他就一劍戳上她的眉心,可見他是個容易動粗的人。
「現在,我和你約法三章。一、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二、變成豬時,少給我丟人現眼,知道了嗎?」
他雙手抱胸地說。
真珠睨了他一眼,小手爬爬披散的秀髮,「我若是聽話,你是不是就不會凶我了?」她仍怕他的粗暴。
衣慕游深呼吸,「我盡量克制。」
「那好吧!」現在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他了,她還能有意見嗎?「不過,你一定要幫我找到老蘿蔔。」
她肯求他幫忙。
「嗯。」算了,反正也甩不掉她。
「哇!那太好了。」真珠喜不自勝地彈跳起來,大步一跨便一把圈住他的虎背,臉蛋埋進他的背窩中,「謝謝你、謝謝你。」她一遍又一遍地說道。
衣慕游本想一把推開她,但背上溫濕的觸感,讓他莫名地感動,只好任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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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嘩啦——」接二連三的潑水聲,正洗刷著客房的每一個角落。
真珠和衣全身浸在浴盆內,腦袋瓜也順便埋進水中洗一洗,等憋不住氣,她才將頭抬出水面,「哇!」她大呼一口氣。
去買水果回來的衣慕游一腳才踏入房,就被這無意的叫聲嚇得差點把擋住春光外洩的屏給一拆為二。
「喂!你搞什麼?」他咆哮道。
「沒事、沒事。」真珠吐吐粉舌。
才一天的光景,他這顆泰山之膽幾乎脫胎換骨成了膽小如鼠了,真有夠窩囊。「沒事就別鬼叫。」氣得他轉身走到桌邊坐定,把水果丟在桌上。
又挨罵了,她努一努嘴便跨出浴盆,全身濕淋淋地就走出屏風外,站在他背後。「你脾氣不太好。」
她耙耙濕答凌亂的秀髮。
「既然知道,以後就別觸怒我。」他不自覺側頭一瞧,又氣得他吹鬍子瞪眼,「別告訴我,你洗澡是不脫衣服。」字字都是從他齒縫中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