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啊!」他陡地抓住她的雙腿讓她跨坐到他大腿上,嚇得她驚呼一聲,連忙用雙臂倒掛在浴池邊緣,這才沒順勢滑進浴池中央溺斃。「你想把我淹死啊?」
桑瀚揚對她的尖叫充耳未聞,只是胡亂的親吻像雨點般落在她臉上、頸上。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壞?」可偏偏他就愛她的壞,令他著迷、眷戀,甚至有種越陷越深、難以回頭的預感。「壞得很迷人……」
迷人?他真的用這麼可愛的詞句來形容她嗎?她漾開美麗的笑容,掬起溫泉水輕潑到他身上。
他低咆出聲--
瘋了,狂了,原先想祛寒的溫泉成了激情的溫柔鄉,陷入慾望中的愛侶在滿是硫磺味的浴池裡,激盪出一波又一波翻騰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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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校方太過關注,童語和桑瀚揚這對小情侶決定「暗渡陳倉」,以不公開的方式瞞著眾人交往。
這的確是件很刺激的事,尤其桑瀚揚又是全校「雌性動物」愛慕的第一人選,對童語而言是莫大的虛榮感,即使這份虛榮只能藏在心裡偷偷品嚐。
連著一、兩個月陰雨綿綿的濕冷天氣,童語感覺自己都快發霉了。好在有了桑瀚揚的陪伴,日子不至於太過無趣,反而因為天候不佳哪兒都不想去,更是讓小倆口越來越親密,經常教人熱得發昏。
在這種令人望之卻步的天氣裡,童語即使起得再早,也溫吞地等到時間快來不及了才肯出門;終於在頭一個放晴的早晨,童語振了振精神,心情愉快地上班去。
原先以為自己會是頭一個到學校的老師,末料她一走進教師休息室,卻發現音樂老師陳盈欣已早她一步到達,且弔詭的是,她正打開桑瀚揚的抽屜……
那女人在幹麼?童語眨了眨眼,連忙退出休息室,特意在門外等待了約莫五分鐘,這才用力踩著腳步走進休息室裡。
「早啊陳老師,你可真早啊!」大概是在偷放情書吧?童語心想。
她可憐的小揚揚,每天收到不下十封情書,早些時候他還會拿來向她炫耀,但最近他興趣訣抉,連拆開的慾望都沒有,收到之後全丟到「情書收集箱」裡,眼不見為淨。
「啊,童老師。」站在窗邊的陳盈欣倏地回頭,望向她的眼有絲無措,似乎是沒料到會有其他人這麼早到。「我到琴房練琴,所以……」
「沒人規定不能早到是吧?吃早餐了嗎?」笑嘻嘻地回到座位,寒假的腳步逐漸逼近,得開始準備期末考的考題了。
「還沒。」見童語已開始自己的工作,陳盈欣咬咬唇,幾經掙扎地踱到她身邊。「童老師,我……可以請問你一些事嗎?」
「好啊!你問沒關係。」一心二用對她而言沒問題,只要不是太艱澀的難題。
「我看你和桑老師好像還滿有話聊的,你知不知道他……欣賞什麼樣的女人?」每每見他跟其他老師輕鬆自若地開著玩笑,她都好羨慕,但天生內向的性格總是插不進話,只能遠遠地投以哀怨的眸光。
「呃……這是他的私事,你怎不自己問他比較快?」這種問題怎麼回答?她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人都讓她給倒追到了,現在才來探討這個不是很蠢嗎?因此她也沒有答案。
「我……我不好意思……」陳盈欣喘了口氣,好像再多說一個字,她就會呼吸不過來似的。
「陳老師,你很喜歡桑老師嗎?」童語忽地放下翻動的課本,正經地凝著她。
陳盈欣頓了下,紅著臉點了下頭。「他很有魅力……」
很有魅力是吧?她也這麼覺得,不然也不會義無反顧地倒追他了。
雖然兩人的感情日漸加溫,但在獨處的時間裡,她偶爾也會懷疑,如果當初不是自己主動追求他,他的目光會停駐在她身上嗎?這根本是個無解的答案。
她和陳盈欣是不熟,但就她的印象,陳盈欣就是那種出身良好、家規甚嚴的大家閨秀,和她是全然不同的典型;倘若陳盈欣能放大膽子去追求他,那他是否也會如同接受自己一般「照單全收」?
真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啊!
突然而來的驚恐令她不由得攢起秀眉。個性衝動的她往往想到什麼就沒頭沒腦地一個勁兒往前衝,從來不曾停下來審視自己做的是對或錯,包括倒追桑瀚揚一事。
她知道自己對他的依戀越來越深,甚至很久都不再思及兩人會不會因性情不合而分開等可能,就已經在這段女追男的過程裡,投注自己全部的感情,卻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欣賞哪一類的女人?這豈不荒謬得緊?
瞇起眼凝著含羞帶怯的陳盈欣,她咬咬牙,決定給桑瀚揚來個「隨堂測驗」--
「喜歡就去追啊!」
第七章
一時衝動的決定,讓童語事後後悔老半天,但接下來的狀況卻讓她沒有後悔的時間和餘地,只有硬著頭皮順著情勢走下去。
為了學校傳統的愛心義賣園遊會,趕在期末考之前,學生們緊鑼密鼓地絞盡腦汁,吵吵鬧鬧地提議攤位主題,無非是想趁著寒假及期末考之前好好地放縱一下,也藉機為一些社會上的弱勢團體貢獻些許心力,平靜的校園因而沸騰起來。
為了園遊會攤位的主題,季秀秀和許俊聖又槓上一回,全賴童語及桑瀚揚居中「調停」,好下容易說服雙方達成共識,他們兩人也差不多累癱了。
在動員全班人手做完最後的前置準備,就等明天的星期假日展開熱鬧的園遊會後,桑瀚揚帶著疲累的童語到宿舍休息,才坐下沒多久,宿舍的門鈴便響了起來。
「誰啊?不會是還有Lose掉的部分吧?」桑瀚揚賴在沙發上哀嚎著。
從開始籌備園遊會,他的宿舍彷彿變成學生們開會討論的第一據點,當然不可能所有的學生全擠進來,但帶頭的幾個三天兩頭往他這兒跑,他都快瘋了。
「想那麼多?搞不好是別的老師來串門子,或者是學生們還有問題沒解決,我去看看。」放下正打算沖泡咖啡的杯子,童語小跑步前去開門。
門一打開,只見一個嬌小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黑長的髮夾帶幾許灰白,整齊地梳到腦後盤成髻,身上穿的是棉褲加上棉襖,很尋常的一位太太。
「請問找哪位?」是學生的家長嗎?童語打量著她。
「這裡是桑瀚揚老師的宿舍嗎?」婦女的神情有絲嚴肅,一如她一絲不苟的發。
「是啊,請問你是……」
「既然是桑老師的宿舍,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婦人的眼底掠過一絲陰霾,但一閃即逝,沒讓童語發現。
「我……」
「童語,是誰啊?」桑瀚揚的聲音傳了過來,下一刻他已站到她身後,在看清婦人的臉之後微楞。「媽?你怎麼來了?」
媽?他這個娃娃臉,竟有個看起來這麼嚴肅的老媽?!實在看不出來溜!
「我就陪你左伯母到台北來看毅民,順道來看看你。」雖然對著兒子說話,曾喜萍犀利的眼卻未曾離開童語的瞼上。「你的宿舍裡怎麼有女人?你該不會在台北亂來吧?」
亂來?!童語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有女人在他宿舍就叫亂來喔?萬一讓她看到一堆女學生全窩在這裡,那會說成什麼樣啊?這個伯母的腦袋好像太……食古不化了點吧?
「不是啦!媽。」既然母親大人來找他也好,正好藉這個機會將童語介紹給她。於是他先讓曾喜萍坐下,然後關上門拉著童語走到她面前。「媽,這是我的女朋友,你叫她童語或小語就行了。」
「伯母妳好。」童語發誓,她在婦人眼裡看到一絲警戒--至於為何是警戒,她也不曉得,但她仍禮貌地先行問好。
「小揚,你一個人在台北工作,雖然薪水都有寄回家,可是偶爾也該回家讓媽看看,你都不知道我在家裡有多擔心,害怕你不能適應台北的生活。」曾喜萍的排拒之意非常明顯,明顯到對童語視而不見,逕自與桑瀚揚說話。
桑瀚揚連忙安撫母親不滿的情緒。「我在這裡很好,只是剛到這裡得花時間摸索工作的訣竅,所以沒空回家看你,對不起。」
「沒空回家卻有空交女朋友?真是個好孩子。」曾喜萍語帶嘲諷地睞了童語一眼。
這老太婆不喜歡她!童語挑起眉,明顯接收到曾喜萍的敵意。
「伯母,瀚揚在這裡工作很忙,他絕對不是故意不回去看你……」
她不說話還好,一企圖為桑瀚揚解釋,曾喜萍的嗓音便拔高了。「全忙著跟你約會是吧?童小姐,你知不知道小揚的爸爸很久以前就離開我了,為了小揚和他弟弟,我是多麼辛苦才將他們拉拔到大,可他竟然為了你,留在台北不回去看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