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時候,他多麼在乎她,還特地安排手下保護她,可是這份情意卻無法維持天長地久,當他不再愛她,有了新歡之際,就可以毫不留情的向她要求離婚。
她看著吳珊蓓,可以想像她跟她一樣,不需要時就被狠狠的踢走。「你也沒辦法留住他的心?」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聲音有點酸澀,她已經明白她該怪的是負心人,不是這個女人。
「哎呀,不是那樣的。」吳珊蓓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她不想被誤解,又不知道怎麼解釋。
「老婆,你就告訴孟小姐吧。」張世昌搓著雙手,很不自在,也很不安。他作夢也想不到,只是周休二日到郊外玩,居然會被揭穿他們的身份。
「其實我不是社長的女朋友啦,我只是他的秘書,郭先生給我一百萬的報酬,要我配合聶先生演幾天戲,我心想剛好可以當買房子的頭期款就答應了。」
雪果的呼吸一窒,有點暈眩。
「你是說,一切只是演戲?你們沒有交往?他不是因為你而不要我?」
吳珊蓓自貶地問她,「你看我有那個魅力嗎?」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微弱地問,好像快撐不住了。
「我不知道。」吳珊蓓老實地說。
雪果定了定神。「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她鎮定的往旁邊走,那裡有條小路可以通往侯家的透天昔,到最後,她再也忍不住的飛奔起來了。
「哇!柿,你幹麼沖那麼快?」當兵放假回來的雪佑正在客廳裡看影片,看到雪果飛毛腿的模樣,忍不住瞪大了眼。
「我要去台北!我現在要去台北!」她衝上樓去拿車鑰匙,跑到一半才想到車子在修理廠。
「我沒有車子,車子不在……」她居然急得哭了。
「姊,你究竟怎麼了?什麼事急著去台北?你的傷都還沒好耶。」雪佑影片不看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樓梯中間關心的問道。
雪果搖著頭,千言萬語無法對弟弟說明,因為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這麼亂,為什麼這麼迫切的想要去找他。
雪佑慌亂的拍著她的顫動不已的肩膀。「好了好了,你別哭,別哭,我載你去台北,我開爸的貨車載你去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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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許多念頭飛掠過雪果腦中。
她緊緊抿著唇瓣,心裡頭有一萬個不好的想法,其中最糟糕的是,他一定是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才要趕她走。
為什麼她這麼遲頓?竟然沒有發現他突然要離婚這件事有多不合理,她不但沒有挽回,還收了支票,故作瀟灑的走了。
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她不原諒自己,絕不原諒自己……
聶宅前,她顫抖著雙手撥了聶權赫的手機號碼,如果他不接,她會另外想辦法,或許聶奶奶會看在過去的份上,讓她進去。
但是幾十秒之後,他接了。
「是我,別掛電話!」她焦灼的喊,「我要見你!我可以見你嗎?」
「咳--」對方的聲音似笑非笑,她調侃地說:「你可以見我,這沒問題,但你確定你要見的人是我嗎?」
雪果一愣,那聲音好熟悉。「媽?是媽?」
那是聶權赫的母親金曜喜,也是一直待她很好的年輕婆婆。
「你在外面?」金曜喜問。
她這個兒子今天可真多電話,剛剛彥琦也打來,說有十萬火急的事要通知他,她才懶得去替那小子傳達哩,誰叫他自己不帶手機。
因為太意外了,接電話的人下是聶權赫,雪果又有點退縮了。「媽……他在家嗎?」
「是不是你自己發現了些什麼?」金曜喜敏感的問。
「我只知道他隱瞞了我一些事,至於是什麼事,我還不知道。」
「進來吧,我讓管家去替你開門,他在泳池畔,有什麼話,你們當面說。」說完,她又附加一句,「不要說是我放你進來的。」不然現在脾氣挺不好的兒子會跟她翻臉。
很快的,管家來開了門。
她和雪佑走進去,雪佑被招呼至大廳喝茶,她則快步走向泳池,每走一步,心跳就好像快了半拍。
她在泳池邊看到他來回游著,奮力划動雙臂,像在發洩過多的精力,她沒有出聲,靜靜等著他游完。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果好不容易將躁動不安的心情壓抑下來,他冒出頭來,一打照面,兩個人都是一愣。
她心跳加快,凝視著他濕漉漉的頭髮,他的髮型遺是沒變,他的臉龐也沒變,她幾乎是貪婪的看著他,這才知道自己想他有多深。
聶權赫沉默的看著她,表情從訝然到緊蹙眉心,那掠過她額傷的眸光透露著過多的關切,但他很快恢復鎮定,聲音也非常冷淡。「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清了清喉嚨。「我有話要問你。」
「什麼事?」他也不起身,任由下半身浸泡在泳池裡和她說話,他覺得這樣比較有安全感,可以強迫自己和她保持距離。
「你為什麼要騙我?」她看著他的眼睛,奇怪他怎麼能夠這麼鎮定。
他的心跳加速了。「什麼意思?」
她的聲音裡帶著哽咽。「兩個小時之前,我見到了張世昌夫婦,他們什麼都告訴我了。」
他平靜的臉色瞬間變了。
該死!彥琦是怎麼辦事的?怎麼會讓這種意外發生?
她的淚水湧出了眼眶。「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得了癌症?」癌症兩字讓她哭了出來,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想到會永遠的失去你,自己就痛徹心扉。
「雪果……」
他沉重的讀出了她的心聲,也明白她絕對是一個可以伴在他身邊吃苦的女人,但是,他的障礙比絕症更可恨!
他矯捷地從泳池裡起身,拿起擱在躺椅上的浴袍穿上,將聲音刻意放得冰冷。
「我沒什麼話可以跟你說的,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我不要!」她衝上前去,從身後抱住了他。
聶權赫像被電到般的一愣,那久違的馨香令他心神俱顫。
他好想她、好想她,然而兩年來卻只能遠遠的透過彥琦的報告守護著她,他很矛盾,想要她快點得到幸福,又怕一旦有人愛她,她會忘了他。
「你到底有什麼問題不能讓我留在你身邊?」她哭問。
「你真的想知道?」他回過頭去,兩個人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分開了,他凝視著她的紅眼眶,逼自己要狠心。
「當然!」新的淚水又滑出了她的眼眶。
她不要他離開她,就算他得了無法治好的絕症,她也想陪在他身邊,跟他一起想辦法對抗病魔,她不要離開他,絕對不要,而且她也不准他離開人間……
「那你聽好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我是一個無法給你孩子的男人,夠清楚了嗎?」
天知道要他在雪果面前說出自己的殘缺是一件多麼難以啟齒的事,原本他是寧可死也不想讓她知道的,但是現在不行了,秘密再也藏不住,若他執意不說,她一定會一廂情願的認定他就是得了絕症,而非得留在他身邊照顧他不可,她就是這樣一個固執又可愛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你不孕?」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然,這個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她想都沒想過會是這個原因。
他沉重的閉了閉眼。「沒錯。」
一年一度的精密檢查因為他已婚而加入了這個項目,沒想到檢查結果他的精蟲數太少,無法令女人受孕,這跟性能力完全沒有關係,因此結婚以來,雪果的肚子都沒消息,他也從來沒懷疑過問題出在自己身上,直到報告的結果出來才狠狠的打擊了他一直以來擁有的自信,也令他快刀斬亂麻的決定不要耽誤她一生的幸福。
「你因為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孩子就不要我?」她怔怔地看著他。
大傻了,真的太傻了……我與你,都太愛對方了。
她的心聲令他的心一緊,他若有所悟,但又不確定。「你的願望不是生一窩像尼莫的孩子,組成一個大家庭當孩子王嗎?這些我都不能給你,而別的男人可以給你。」
「那我們的愛情呢?」她搖著頭,難以苟同他的說法。「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們的愛情了。」
其實,你不需要瞞我,我們可以領養孩子。
我不是說過嗎?幼兒之家有許多可愛的孩子都沒有父母,我們可以當那些孩子的父母,這樣不是比自己生更有意義,而他們也不需要被迫分開了。
她的心聲令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的眼睛發亮,血液也沸騰了,心臟怦怦亂跳。
「你真的覺得,領養和親生的沒有什麼不同?」雖然他曾親耳聽過她說這種話,但他一直認為她只是說說而已。
「當然。」她像往常一般,沒有發現他會讀心的奧秘。「難道你不知道嗎?我一直有這種想法,不是因為你有了問題才這麼說,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就走,而且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