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了,我更應該把這麼重要的東西還給你,請你務必要收回。」她堅決道。
想到曾經欺騙如此善良的他,她不禁感到慚愧不已。
「沒關係,就當作是我送給你的護身符,你收下吧!」看到她一直戴著那條項鏈,他心裡就莫名地高興了。
「可是這不是你父親送你的嗎?」換作是她,才不會如此輕易割愛呢!尤其對方還曾騙過她。
「我希望從今天起,它能夠保佑你平安快樂,這就是我所認為它該有的意義和價值。」他真摯地為她祈福。
「你一點也不生氣嗎?我利用了你的同情心,又說了那些謊話……」她始終自責,覺得自己不可原諒。
「別再提了。事實上,你那天傍晚所言,有一部份是你自己的心聲,那些是真實的;至於其它不真實的,我們就當它是誤會一場,算是我自己聽錯了。」她的身世,的確教他心起憐惜,怎捨得再多加苛責呢?
「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如此寬恕我的過錯。在你身上,我終於能體會人情的冷暖,我……」她哽咽道。
自從遇見他以後,她逐漸變得脆弱、易感。
他將她的臉攬入懷裡,溫柔而慎重地告訴她:
「永遠不要向命運妥協。或許命運之神忽略了你,但你自己絕對不能也遺棄自己。勇敢去爭取屬於你的一切,千萬別被逆境打倒,也別太在意旁人加諸給你的傷害。」
永遠不要向命運妥協?1
聽過賽門這一段話,她產生了一股新的勇氣和決心。
所以,她決定向命運之神挑戰,為自己的未來奮鬥;也要向耶穌挑戰,為自己的愛情打贏這一場「不可能」的戰爭。因為勇敢去爭取屬於她的一切——是他自己說的。
她可以老實承認——她真的愛上了賽門。同樣地,她也必須擄護他的心才行。光是單相思,是無法滿足她的。
首先,就是按兵不動,靜待時機。
太過魯莽、直接,只怕會嚇跑他的。
感情這回事是急不得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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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初晴的親娘——黃曼伶,剛辦完出院手續回來。
「早就收好了。」沈愛妮拉上行李袋的拉鏈。
「小雨人呢?剛剛不是還待在這兒嗎?」黃曼伶把床上一顆太陽公公圖案的抱枕,順手塞給沈愛妮。「喏,別忘了這個。那是晴晴的寶貝。沒有它,晴晴睡不著覺的。」
「小雨去借輪椅了。」初晴靜坐在床邊。
雖然經過兩個多月的休養,可是目前的初晴還無法隨意下床走動。左腿骨折事小,比較礙事的,則是她那受重擊而折斷的肋骨部位;別說是走路了,光是直立起身子,就痛得她掉出眼淚了。
但是最教初晴頭痛的,卻是她那挨了兩記棒擊而嚴重脫臼的左手臂……醫生特別吩咐過她,千萬別提舉任何重物,免得舊傷復發了;想當然,騎車亦在被禁止的範圍內。
平日熱愛追求速度刺激感的她,若是無法盡情狂飆一番,豈不是像被折了翅膀的鳥一樣嗎?
本來打算出院後,要去找胖子崎和臭屁莎報仇,但照現在這情勢看來,別又被乘機偷襲,就已很走狗運了。
「咦,小雨,你不是去樓下借輪椅嗎?怎麼空手而回?」黃曼伶不解地問,蹲身替初晴穿鞋子。
「不必去借輪椅了。我剛才在電梯門口看到一個『人椅』了。」微雨回過頭去,請出站在門外的賽門。
「神父?這怎麼好意思呢?老是麻煩你,都下知道該如何答謝你才好。」黃曼伶難為情地說。
「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你們千萬別放在心上。如果真的幫得上忙,我很樂意為你們盡一點力。」他道。
正當沈愛妮又想對他「亂來」時,初晴—把扯住沈愛妮的衣角,阻止她再度「染指」賽門。
「小媽,幫找倒杯水,好嗎?我突然口很渴。」
「好,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幫你倒開水。」沈愛妮只好先打消飛奔賽門的念頭。
見沈愛妮被轉移了注意力,他不禁鬆了口氣。她那招八爪章魚纏人功,教他不敢再次領教。
「你不是說今天上午沒空,要幫育幼院大掃除,怎麼會有時間來接我出院呢?」初晴喜出望外。
賽門靦腆地搔搔頭。
「我想……既然是我送你來醫院的,如今你終於要出院了,我沒道理不來幫忙接你啊!」
「可是大掃除怎麼辦?」
「這個你不必擔心。我今天提早起床,已經先打掃完畢了。」事實上,他是犧牲了一整晚的睡眠時間。
在初晴住院的這段期間,賽門總是盡量抽空到醫院來看她。難以理解的,他始終放心不下她——
甚至把她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重要。
他很喜歡為她做些事,然後滿足地看著她燦爛的笑靨;有時還會故意逗她開心,以減輕她臥床養傷的苦悶。
其實一想到以後……或許無法再如此近距離的與她相處,他的心底就萌生一股失落惆悵。
似乎已漸漸習慣在忙了一天後,利用空閒的時間,聽她聊一些有關於她自己的往事;而他偶爾也會禁下起她的央求,隨口跟她談談他的過去……但是,涉及凱瑟琳的部份,他從未提及過,因為不希望再撕破已結痂的傷疤了。
「那……晴晴就麻煩你了。愛妮、小雨,動作快一點,美娟還在車上等我們呢!」黃曼伶催促道。
沈愛妮猶愣在原地,一雙媚眼直勾勾地望著賽門。
微雨用手肘輕撞那花癡小媽的背。
「走啦!再蘑菇下去,小心挨老媽的罵。」
沈愛妮仍舊杵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的。她是真的對賽門很感興趣,已視他為最新「目標」了。
微雨搖頭欸了一聲,很無奈地將小媽硬推出病房。
「小雨,你幹嘛推我拉?」沈愛妮嗲聲嗲氣地埋怨道。
「再看也不會變成你的拉!」微雨很殘忍地潑她冷水,只是不願見親愛的小媽執迷不悟。
「你這句話是啥意思,瞧不起我的魅力嗎?你可別把你小媽看扁啦!」沈愛妮很不服氣地道。
「是是是!小媽,你是個超級性感尤物,是男人們的瑪麗蓮夢露。」微雨趕忙諂媚道。
「那是當然的嘍!」沈愛呢自戀地揚起下巴。
「只可惜……」微雨欲言又止,存心吊人胃口。
「你話別光說一半嘛,快接下去。」
「只可惜他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你的。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勸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沒試過,怎知不可能成功?只要我有心,包管他手到擒來,乖乖上鉤。」沈愛妮反駁道。
「小媽,你到底是真迷糊還是假迷糊?」微雨苦笑。
「什麼真迷糊假迷糊的呀?」
「如果我的直覺沒有錯,他日後成為你女婿的機會,絕對大於成為你的夫婿。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已先被晴晴訂走了?」既然暗示無用,微雨乾脆直接挑明告訴她。
「你是說……」沈愛妮嚥了口口水。「晴晴也喜歡賽門神父嗎?」這消息對她而言,可真是青天霹靂。
「不是『也』,人家是晴晴先認識他的,你犯不著為了一個男人,跟自己的乾女兒過下去嘛!」
一關心起寶貝乾女兒的情事,沈愛妮面色一整,馬上正經了起來,端起一副作媽媽的模樣。
「那他呢?是不是也喜歡咱們家晴晴?」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給嚴重缺乏安全感的晴晴旁人所無法取代的溫柔;或許可以改變晴晴自暴自棄的生活方式。」微雨語重心長有感而發。
「她的個性比你倔強,心思又特別敏感,才會在得不到別人的肯定後,變相放縱自己墮落,斷了往上前進的路。」說起初晴近三年來的荒唐生活,沈愛妮便憂心不已。
「喂,你們這兩隻蝸牛與烏龜,還不快一點,美娟已經在催了。醫院門前不能停車太久,你們不曉得嗎?人家神父早把晴晴抱上車了,你們居然給我杵在走廊上聊天?!」黃曼伶不耐煩地催趕兩位慢郎中。
「對不起,我們馬上上車。」微雨偷偷吐了下舌頭。
初晴他們何時下樓的,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呢?
「快走吧,回去少不了一頓罵。你大媽最不愛等人的。」沈愛妮幫忙提起地上的行李,兩人快步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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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左手邊最後一間。」初晴將房間位置告訴他。
賽門小心翼翼抱著初晴,送她進房間。
這個動作讓初晴聯想到新婚之夜……
真希望她與他也有那麼一天。但是她低頭看了一眼,他身上莊嚴的服裝……幽幽歎了口氣。
恐怕那一天的到來並不容易。
他輕輕地將她擱放在床的中央,還不忘細心地挪了個枕頭,讓她舒服地靠坐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