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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梵朵

  「元哥哥……」在幾天忙碌的調兵遣將之後,梅蕙蘭終於等到元寄恨空閒時,來到了他的房間中。

  「嗯?有事嗎?」元寄恨問著。

  「這個……」她遞給了他一枝冰糖葫蘆,誠心說道:「把這個送給姊姊。」

  「冰糖葫蘆?」他被梅蕙蘭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姊姊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了,她對這東西有特別的感情,你把它拿給她,她一定會被你感動的。」說得她的心都痛得難以形容。

  「就憑這個,她就會被我感動?」元寄恨半信半疑地將糖葫蘆拿進梅頌恩的房中,不過,她剛好不在,他便擱在她的桌上。

  不料,他才沒走幾步,就聽見梅頌恩的房中傳來呼喊聲,他趕忙又跑回去一瞧,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梅頌恩扔掉那枝冰糖葫蘆!

  她氣得大叫:「是誰把這東西放在我的房間?是誰?」她有點歇斯底里。

  「是我,我以為,你喜歡吃……」他覺得她的反應太過份了。

  「不!我不喜歡吃!我討厭吃,自從無畏師叔死後,我就不吃這東西了,是誰要你多事拿這東西來給我?元寄恨,你給我滾!」

  「你的心結就是他吧!你的無畏師叔……」元寄恨曾經聽梅蕙蘭跟他提過,只不過,他沒料到,原來那才是梅頃恩所有心結的源頭。「頌恩,我知道你很愛你的無畏師叔,但是,我不是他,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捨下你一個人走的!你要相信我啊!」他抱著她,安撫著她童年時期心中烙下的創痛。

  「我要相信什麼?凡是跟我最親的人,到最後都一個個離開我,我知道他們都愛我,可是,愛我的人,卻沒有一個肯為我而留……我還能相信什麼?你還要我相信什麼?」她痛哭流涕地說著。

  門外,獨孤無畏悲傷地陪著她流淚,他不知道當年他的自盡」竟然帶給她如此深的傷痛!我的傻頌恩哪!你這又是何苦呢?你讓無畏師叔有多心疼、多內疚,你知道嗎?他激動得頻頻顫抖。

  「相信愛!相信我……」元寄恨捧起她的臉,心疼地吻著她的淚,深情地對她說:「我愛你,頌恩,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堅持,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論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獨自先走,我會陪你,我會愛你,直到天長地久的!」輕柔的他吻住她,彷彿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他緊緊地抱著她,用他滿著愛意的撫觸,來癒合她心底的傷口。

  「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梅頌恩閃著晶瑩的淚光,深深地瞅向他。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他抱起她,將她放上床,他為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哄著她,就像當年她的無畏師叔一樣。

  「不要走,握著我……」在她睡著的那一剎那,她喃喃自語。

  那是一種表達,是梅頌恩試著「信任」他的表示。

  元寄恨突然好感動,他輕輕地握著她的手,心中暗下決定,他此生都將如此握住她,永遠不放手……

  第六章

  梅頌恩戴上盔甲,英姿勃勃地坐在一匹黑色的馬上,神色肅穆、兩眼炯炯地注視著正前方。

  前方是一片黑色的旗海飛揚,一片片撕成長條的黑蛛旗,隨風交織成一張驚人的網,就如同蜘蛛一般,伺機而動,等著獵物進網。

  「蕙蘭,我交代你的事,你都記住了嗎?」梅頌恩研究了好久,終於研究出一種破陣的方法,雖然她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一切都迫在眉睫,她還是決定接受元寄恨的幫忙,借蒙古兵來破這難如登天的蜘蛛陣。

  「記住!你要等姊姊攻破蜘蛛網,發射煙哨後,才能跟著面具叔叔殺人山頂,救出爹娘及其他人。」梅蕙蘭今天格外地小心謹慎。

  「面具叔叔,救我爹的事就拜託你了。」雖然梅頌恩覺得獨孤無畏太過神秘,但是,她對他的好感卻莫名其妙地與日俱增,她甚至覺得,她可以相信他,他有種讓她托付重任的信任感。

  「你自己要當心才是!」獨孤無畏看著她,眼中不自覺流露出深重的關切。

  「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傷的。」元寄恨早有心理準備。

  梅頌恩看了元寄恨一眼,欲語還休。他的心,她早就放在心底,只不過,她的心早已隨著獨孤無畏沉人了毒潭底,她對他,除了一句抱歉,什麼都給不起呵!

  「你準備好了嗎?」她望著元寄恨,今天他是先鋒,只要一聲令下,他便得率領一百人的軍隊,衝進蜘蛛陣中。

  元寄恨點點頭,一臉的肅穆。他英挺地坐在一匹白馬上,而一身白色的盔甲在陽光下閃爍,折射出一位征戰英雄的豪氣與光芒。

  「好,所有將士聽令……」梅頌恩氣勢磅磚地大喝一句,並舉起拿著劍的右手,用力地往前一指,進攻的號角已然響起!

  「衝啊、衝啊……」所有的人都照著她事先規劃的方法進攻。

  「白旗,先斬蜘蛛右網;藍旗,向左邊圍過去……」她坐鎮在高處,神色自若地指揮著。

  獨孤無畏在一旁看她揮若定,不禁欣慰讚許。好個梅頌恩哪!我不過教你如何研讀陣法竅門,你卻青出於藍,儼然有如孔明再世。

  「轟……」幾聲轟然響起,不到半個時辰,蜘蛛陣的網已讓梅頌恩攻破了一個大缺口,只見黑蛛旗排山倒海似的一根根應聲倒地。

  「蕙蘭、面具叔叔,該你們了。」梅頌恩見機不可失,便發出了第二道指令。

  於是,獨孤無畏腿一蹬,拉緊馬韁飛似的衝進了陣式裡。梅蕙蘭則尾隨其後,領著元寄恨撥來的幾十名士兵,一起殺上旗輪山頂,準備救出人質。

  一時間塵沙飛揚,殺戮的刀劍聲與雜杳的馬蹄聲,驚動著這片大地。梅頌恩的破陣法的確了不起,再加上元寄恨那獨到的領軍本領,不到日落時分,原來陰險複雜的蜘蛛陣,已然成了頹敗傾倒之勢,只剩最後的蜘蛛王尚未成擒。

  「梅姑娘、梅姑娘……」突然,一位白旗的將領流著血,氣喘吁吁地跑向梅頌恩說道:「我想率領弟兄攻進蜘蛛心去,但是,情勢突然有變,那蜘蛛網裡有位蜘蛛王坐鎮,而那位高手能隨時重新移陣轉地,我們一闖進去,就死傷慘重……」

  「隨時移陣轉地?莫非是陣法中最高明的風火大挪移?」梅頌恩曾在陣法書中,知道西域有這樣厲害的陣式;但是,不要說這陣法已失傳很久,就是有書可練,也非普通人能練成的。

  「要不要請小王爺先退兵,等你們研究出方法,再做進一步的攻擊?」有人提出這樣的建議。

  「來不及了,朝廷的軍隊就要到了,我得趕在他們來之前,救出我爹跟阿姨。」由於先前從密探口中得知,梅步樵與白蝶衣之所以輕易被擒,是他們在銅花門的宴會上,被一種西域的絲網偷襲而被縛。而下網的人,不是外人,就是銅花門那個不孝子黑炎,他為了證明自己能獨當一面掌理銅花門,也為了妄想坐上武林盟主的地位,竟然連自己父親的生命都不顧,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行為。

  如今他們的救援行動更加困難了,因為,所有的人質一時間都無法掙脫那網子,必須靠馬車運送下山才成,在時間上,必定會有所遲延。

  「那該怎麼辦呢?如果我們破不了蜘蛛網,擒不下蜘蛛王,那麼,就算救出人質,也絕逃不出他那隨時變化移轉的陣啊,」原來,這才是蜘蛛陣最厲害的地方,外圍的網,不過是他的屏障,而屏障一破,也就是他展開攻擊的時刻。

  「看來,只有放手一搏了……」梅頌恩的神情顯得非常的凝重,她若有所思地遠眺著那處蜘蛛陣,再將她帶來的兵器全部綁上身。

  「梅姑娘,你要去哪兒?該不是去闖陣吧?」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她重新躍上馬,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如果我沒辦法活著出來的話,麻煩你告訴你們小王爺,我梅頌恩非常感謝他今日出手相助,不論成敗與否,我都謝謝他。」說罷,不理會後面人的叫喊,梅頌恩策馬一路奔向那最險惡的地方。

  就在她躍進了那處蜘蛛網,不到片刻的時間,頓時風起雲湧、天地變色,陣陣狂風刮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而那處佈滿黑條旗的陣地,更是雷火交加,讓所有的人都看得心驚膽戰,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頌思、頌恩呢?」元寄恨一趕到,便察覺不對勁了。

  「小王爺,我們攔不住梅姑娘,她、她單槍匹馬闖進去了……」

  「什麼?頌恩……」元寄恨一聽,臉色立刻慘綠。他二話不說掉轉馬頭,飛似的就往那蜘蛛陣飛奔去。

  說也奇怪,當元寄恨鼓足勇氣,打算衝進去之際,一道道的白旗卻瞬間圍起,硬是將他阻隔在外,不讓他去擾了裡頭的殊死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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