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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梵朵

  當所有身著華服的嘉賓正興致盎然地談論自己曾經標下過的古董價值之際,就只見會議場外,一位身材高碩、頭髮及肩而凌亂的男子,狀似無聊而訕訕地倚在走廊外的陽台沉思不語。

  「哎喲,原來你在這裹呀!讓人家找半天。」一位身著黑色連身洋裝的中西混血女疾步地跑向他。

  「嘿,你來啦!不是說發表會要晚一點才會結束嗎?」他收起原先那股憂鬱,換上一張迷倒眾生的笑臉,對著那位迎面而來的女子送上一吻。

  「為了你靳大公子,再重要的事也得擱一邊嘛!」芬妮太清楚另外兩個對手的厲害,難得今晚靳馥恩只邀請她來作陪,一向隨著巡迴展而往來國際間的她,再笨也要善用此番留在台灣的時間,對這位以「博愛」聞名的靳大工程師努力一下,或許這會成為她二十六歲退休後的長期飯票也說不定。

  「其實這拍賣會我是半點興趣也沒有,只不過是衝著朋友的面子上才來參加的,要你這麼老遠過來一趙,真是過意不去——」靳馥恩對女人是尊重與溫柔第一,他雖然從未對她們說個愛字,但是,只要是他交往過的女人,他絕對不會以鄙視的金錢珠寶來打發而已,正因為如此,他的財富或許比不上其他財團的公子哥,但,他的品味、格調卻讓許多女人傾心不已。

  「去呀,快去呀!」

  就在走廊的另一側,一群飯店女服務員正在竊竊私語,「俞靖,要嫵媚一點啦!早上才剛教過的——」

  「討厭啦!是誰的餿主意,幹嘛有晚禮服不穿要穿員工制服,這要讓我哥和林薰修看見了,非笑掉大牙不可。」俞靖嘟著嘴,一臉委屈地拉扯著身上的制服。

  這是沈婉容的精心傑作,她說塑造一個灰姑娘比較容易挑起王子的同情心,當然,她是看準了憑俞靖的樣子要引起靳馥恩的注意是相當不容易的。雖然說,此刻的俞靖戴上了假髮、摘下了近視眼鏡,甚至於還在伍凌燕的巧手下薄施脂粉,但比起正依偎在靳馥恩身旁的芬妮,俞靖的清秀俏麗還是輸給了亮麗耀眼的芬妮。

  更何況,舉手投足間的風情萬種,更不是個性大刺刺的俞靖一時片刻能學會的。這種姿態最要緊的是感覺,感覺不對了就要依賴演技,只可惜俞靖天生不是這塊料,不要說這票女人看了直搖頭,就連俞靖自己也別彆扭扭,怪裡怪氣。

  「記住喔——說話聲音要嗲,眼睛則要嬌羞地看著他——」伍凌燕在最後叮嚀一句,便把俞靖推向前去。

  一步、二步,俞靖猛吞口水。

  三步、四步,俞靖覺得心臟就快停了。

  撐住!拜託撐住,別讓那群損友看我笑話!俞靖默默地在心底直念著,殊不知,她已逐步來到靳馥恩高大的身影前——

  奇怪!怎麼牆成了黑壓壓、軟軟的一片?

  俞靖疑惑地定眼一看——

  「啊——」猛然地向後一退,卻重心不穩地幾乎向後倒去。

  「小心!」一個箭步上前,靳馥恩及時托住了俞靖後仰的身體。

  「謝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困窘的俞靖用結巴的語氣說著。

  「你們飯店的服務生沒受過訓練嗎?怎麼會走路走到客人的胸膛裡去,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芬妮操著略帶西班牙腔的國語怒斥著俞靖。

  「我不是故意的——」一個大嗓門才出口,俞靖又想到自己該扮演的角色,於是連忙壓住盛怒的語氣,以可憐兮兮的神情看著靳馥恩,說:「我是來請靳先生入席的,只是——只是工作實在太累了,精神有些恍惚,才——請靳先生不要見怪。」俞靖其實有副極美的嗓子,只是平常嚷嚷慣的她沒去注意,而此刻,自己溫柔又感性的一席話,聽得自己是既陌生又悅耳動聽。

  「就是呀!我剛剛就看你一臉慘白的走過來。」在靳馥恩的眼裹,剛畢了業又毫無社會經驗的俞靖,看起來還是個單純年幼的小女孩而已,雖然他不否認,眼前的女孩有一股令他微微心動的感覺,但,他還不至於去跟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大玩愛情遊戲。

  「恩——我們進去吧!拍賣會已經開始進行了。」一旁的芬妮急切地挽著靳馥恩,走向那熱鬧的會議廳。

  「嘿——」臨走前,靳馥恩又叫住俞靖。

  看著他溫柔親切的雙眸,俞靖突然間有股渴望湧上心頭——真希望他的眼中有我!

  「什麼事?靳先生——」毫無矯作的,伍凌燕一直教不會的「迷濛眼光」竟不自主地融入了俞靖的眼。

  「你的領扣扣歪了——」說罷,他便轉身離去了。

  俞靖嫵媚還掛在嘴角,前所未有的羞赧就以驚人的速度罩滿她性格的臉龐,「該死!我怎麼會昏頭了。」她咬牙切齒地咒罵自己。

  「俞靖——真看不出你還有兩把刷子呢!」

  「是啊,俞靖你好厲害喲!竟讓靳馥恩當場來個英雄救美。」一旁的女人紛紛跑來俞靖的身旁。

  「那裹、那裹——隨機應變嘛!」就算裹子再不濟事,好歹面子要顧及,俞靖硬是擠出得意的笑臉,面對這些準備要看她慘不忍睹的惡婦們。

  「方纔最後那段,靳馥恩究竟對你說了啥東西?」黃薇仙對每個細節都要翔實的記錄下來。

  「他說——」頓了半晌,俞靖吞吞吐吐。因為她知道,只要照實一說,那她的底子就見光死了。

  「好像是說——什麼來了?」這個包打聽谷翠亭,還天生一副職業耳朵。

  「哦——是——是他說——晚上到我房間來啊!」慌張之下,俞靖就撒了她自認為無傷大雅的謊。

  「哇——」

  扔下一竿子呆若木雞的女人,俞靖忍住爆笑的情緒,逕自走進正在拍賣的會場,見識見識何謂價值連城的古代寶貝。

  「成交——」台下又一片掌聲如雷。

  不過是張破凳子嘛,那值那麼多錢?站在最後面的俞靖聳聳肩,一副很不以為然的表情。

  「喂——洗手間在哪裹?」不知何時,芬妮已經站到俞靖的身邊,態度高傲地問著身穿服務生制服的俞靖。

  「洗手間!哦——從這兒出去向左轉,一直走就是了——」俞靖不露慍色地指示著,只不過,她指的地方是男用洗手間!剛好這層大會議室的樓面,男女用的廁所是隔在兩邊。

  俞靖對著急急走出的芬妮背後,偷偷地扮了個鬼臉,正當得意之餘,一回頭,就看見坐於前方的靳馥恩正轉過頭盯著她的臉——她那還沒解套的鬼臉。

  「嗯哼——嗯——」好不容易撐著沒有表情的臉,轉回正前面,靳馥恩還是忍不住地悶笑了幾聲。

  這女孩,似乎沒她外表般的楚楚可憐,有一剎那間,他更懷疑自己看到了這女孩淘氣、愛笑的容顏。

  但,管他的,過了今晚,他與她就更不相干了,只是他實在很好奇,一會兒芬妮回來的臉會扭曲成什麼德行?

  「接下來,是一塊有上千年歷史的古玉珮,色澤翠綠泛金,而且手工雕琢精細,僅僅一塊巴掌大的玉珮裹,竟刻有一百零八朵盛開的蓮花。現在開始出價——」主持人介紹著一隻用紅木盒鋪黑絨布裝呈的綠色古玉。

  在各式古董中,這塊古玉並不搶眼,但卻同時吸引住靳馥恩與俞靖前所未有的感覺。

  「這玉珮——應該是屬於我的!」站在後面的俞靖像被催眠般地喃喃自語。

  「這玉珮——應該是我的!」而坐在位子上心不在焉的靳馥恩也如是肯定說著。

  「一百萬——」

  「一百五十萬——」

  「一百七十萬——」

  喊價聲,此起彼落!

  不知怎地,一向對古董沒興趣的靳馥恩,竟對這一塊有些微破損的玉珮產生一股強烈的心悸,而這種帶著穿透性的情緒,卻是他三十四年來不曾經歷的震撼,為此,他不得不對這迎面來襲的感覺另眼相看,他不得不對這塊玉另眼相看!

  「二百萬——」他舉起手,毫下猶豫地喊了。

  全場一片愕然,對一塊玉珮而言,這價錢太高了。

  「二百萬,第一次——」

  「二百萬,第二次——」

  「二百萬,第三次,成交——」

  「他竟然會買下了那塊玉?」俞靖按著心口,無法置信。

  是種巧合的驚愕,也是種欣慰的感覺,至少,這塊玉沒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但,靳馥恩不也是其他人之一嗎?她憑什麼把他歸類在己方?俞靖突然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可笑。

  直到拍賣會曲終人散,走在往自己下榻的木屋路上,那只破舊卻精緻的玉珮卻依舊盤據在俞靖的心口上,一股強烈的佔有慾結結實實地槌打著她的心房,要不是事出突然,她就算勒緊腰帶也要把那隻玉佩給標下來。

  「嗯,用三百萬買個破東西你下覺得可惜?」就在這途中的花園內,傳出了芬妮嬌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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