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威也跟著坐到她身旁,腦中又興起捉弄她的念頭。沒辦法,誰讓她這麼可愛?他試著握住她雪白柔荑,似笑非笑的看進她眼中。
「這是他們自找的。沒勇氣把愛說出口,對方怎能瞭解?語言雖不見得能完全表達所想,但是不說,就永遠也傳不到對方心中。傳達不了,愛再深也只是枉然,不過讓自己更加傷心而已。他們是個鮮明例子。所以,我們得要記取教訓才行。」
「什麼叫……記取教訓?」連忙縮回手,樊司霓不由自主將身子往左邊挪了挪。雷天威他又想說什麼驚人之語?「如果喜歡一個人,就要勇於表達。」雷天威又跟著黏到她身邊。
「誰要表達?」她再度向左邊挪位。她不得不停的往左移動,因為他實在黏她黏得太親暱了。
看到她一動,他幾乎就在同時又不留空隙的靠上她。「我。」
樊司霓一邊又往左邊挪去,一邊困難的吞了吞口水。問了好像只會把自己逼入某個尷尬的局面,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不問又好像太虛假。
總算,她渾身冒汗的顫抖問道:「你、你、你想要表達什麼?」
他一臉笑意,宣告:「我——小心!」
雷天威猛然變了嘻笑臉色,一把拉住已經移動到長椅邊邊、大意坐了空氣差點跌在地上的樊司霓。他輕輕一提,就將她扯入懷中。
「別老是莽莽撞撞的。你這樣,會讓我擔心。」
樊司霓愣了愣。驚覺自己對他的過度關心,不但不像開始時害怕,反而驟起而喜,司霓知道,她也許對這個作風強勢、卻又無比溫柔的雷天威,快要無力招架。
老天,她的心,怎能這麼輕易被這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挑動?
「聽好了,司霓。我要說——」
「看!姐姐他們出來了!」
* * *
「都是你的錯。」樊司霓在喝完玫瑰花茶後,又叫了奇異果冰沙。
她面露凶光地盯著眼前遲到的聶艾曦,沒好氣的用手指敲著桌子。「明明說好要來,結果你從頭到尾不見人影。害得我東躲西躲的跟蹤姐姐他們,累死人了!」
「知道了啦!小氣司霓;老是這麼愛計較。好啦,這頓算我的總行吧?」聶艾曦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讓樊司霓看得更為光火。
「什麼話,都是你弄了個爛計劃,拖我下水去執行,結果呢?別說他們兩個自從度假村回來以後,就連每天早上見個面的例行工作都沒了,還害我身邊被黏上了個——」
猛然噤聲,樊司霓懷疑自己對雷天威真有那麼討厭嗎?與其說不喜歡他纏著她,不如說、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追求?雖然他有七分活像在捉弄她玩……
若不是艾曦出的餿主意,現在她又哪裡需要為了雷天威煩惱呢?
「黏到了什麼?髒東西嗎?」聶艾曦沒能發現好友略微發紅的羞怯神情,光想著只要樊司霓別再對她碎碎念就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我賠你一套新衣服嘛!」
「別提這些了。」樊司霓也懶得告訴艾曦她生氣的真正原因。「你哥哥那裡怎麼樣?都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沒有任何動作嗎?」
「我覺得找雷天威來,好像有點失策,他似乎不怎麼積極行動。」
樊司霓聞言只能沉默不語。雷天威怎麼會不積極?只是他追的好像是她,不是她姐姐!
也許她該明白告訴雷天威,她之所以能容許他黏在她身旁耍弄她,是看在他是個讓准姐夫嫉妒的人選,別無其他——
思及此,她不免覺得有些不太明瞭自己的想法了。
到最後,她真能斷然趕走他?她……
* * *
「這份文件,送去給隔壁的聶經理。」可晨面無表情的讓司霓替她跑腿,望著妹妹離去,她的臉上浮現惆悵。
她不敢再面對旭黎,是因為前些天、當他們在度假村好不容易能親近時,卻因為她沒來由的惱火,硬生生對旭黎發脾氣,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但她真的好害怕、怕旭黎不要她!自然,一知道旭黎和她談的根本不是那回事之後,她能不生氣嗎?誰讓他說那種模稜兩可的話?
「唉!」長歎一聲,她站了起來。這麼煩惱下去,也於事無補。
「去看看我們的新房裝潢好了。」她打定主意後,也不管自己手上有多少等待處理的公務,逕自離開辦公室。
像她現在思緒這麼混亂,哪裡能像往常靜心裝成女強人?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個沉浸於無望單戀的女人而已。
既然婚前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兩人關係,她也只能將一切寄望在婚後……另一層的新關係,能打破他們之間長久來的隔閡嗎?
結婚哪……
* * *
迅速看完司霓送來的文件,聶旭黎手上雖然拿著筆,卻遲遲不簽名。
其實對於可晨所擬定的幾個合作方案,他完全沒有異議,畢竟可晨的能力眾所皆知,迅速確實,條理分明。
他少見的遲疑,全是為了別的事。
「咳咳……最近……你姐姐好嗎?」假咳數聲,他裝作若無其事。
但其實他焦急不寧的心思早被司霓看穿,她故意冷道:「不好。」
樊司霓當然知道說真話准姐夫也不會相信;與其如此,當然是用『暗示』的方法啦!「自從姐姐放假回來,總是唉聲歎氣,總覺得她有心事。」
至今,旭黎是怎樣也想不透可晨那天到底在氣什麼。
那時他們的氣氛還真的很不錯,到底她為何對他發脾氣?
「她……有心事?」他腦中思緒飛舞,一片混亂,心中暗忖。「她會有什麼心事?最近惟一的大事,就是我們準備要結婚——」他的心,猛然一停。可晨雖然親口要求組持婚約,但她真的甘願嗎?
該不會是——她煩惱到整天唉聲歎氣嗎?
可是……他原已經準備放棄她,是她自己堅持下去的啊!
都到了最後關頭,他不能錯過!
即使是政治婚姻,卻是他和可晨惟一的聯繫……哪怕三年五年,他可以再等,相信總有一天,等到可晨能坦然接受時,到時他將親口告訴她——
他愛她。
* * *
帶著惶惶不安,旭黎獨自開車來到位於市郊,他和可晨正在裝修中的新房。地點是爺爺和樊叔叔選定的,距他們公司近,離兩家也不遠,但卻足以讓他們小倆口有足夠的活動空間。
正如他為了去度假村引誘可晨還做了一大堆事前準備,即將進入人生另一個階段的他,開始盤算如何借由夫妻名分,改善兩人之間的僵局。
向屋外的工程人員打過招呼後,他就徑行往屋內走去,推開沉重的柚木大門,才跨到屋裡,迎面而來的,就是掛在牆上、他早看不順眼多年的「天使像」。
「那東西是怎麼回事?」忍無可忍,旭黎就對著正在身旁指揮人員佈置的設計師大吼起來。
他再有度量也沒辦法忍受天天看可晨對別的「男人」癡迷的模樣!
「剛剛樊經理一到,就把畫掛上去了。」設計師純然以為,聶經理對於將名畫擺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有所疑慮,連忙解釋。「之前樊經理提起時,我們就重新改變這地方的空調和燈光,對於名畫的傷害絕對能壓到最低……」
「可晨人呢?」聶旭黎努力壓下即將爆發的怒意,只是他抽搐的鐵青表情早已嚇壞設計師。
「她、她在二樓,通道內側的那間主臥室……」
旭黎還未聽完就像風掃過剛鋪好紅色絨毯的樓梯,衝向二樓。他再也受不了了。他打定主意要讓可晨面對現實她的天使永遠不會愛她。
愛她的,是他!
是在她身旁、看她十五年的他!
* * *
可晨滿身大汗埋頭苦幹。她雖對於機械性的東西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不過她現在卻反常認真——她說什麼都要弄壞這道鎖!
都怪她太逞強,在旭黎求婚之後提出什麼互不干涉;其中也包括了兩人的臥室雖然相鄰,卻必須完全隔開;除了中間有個雙重門鎖外,兩個人的房間都有各自的出口,基本上是全部獨立。
所以可晨怎麼能容忍這種事發生?
雖然話是她說出口的,但兩人間這種詭異的狀況,如果再沒有任何改變,她一定會發瘋!
「等到結婚以後,趁哪天他工作回來、累得不像話的時候,想辦法灌他幾杯酒,多來幾次,他總會有醉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吧?呵呵呵……」而可晨就為了方便他喝醉時不小心誤闖她房間,正在想辦法破壞門鎖。
怎能讓它鎖死她的愛情呢?她滿頭大汗的拿著螺絲起子,滿心期待的撬,撬,用力撬……
只是,這該死的鎖到底是怎麼回事?哪個混蛋買這麼堅固的鎖啊?
專心工作的可晨,甚至沒聽到門口響起敲門聲,直到有人闖入她房裡站在她身後她才回到現實——
「旭黎!」通常有機會見到旭黎,可晨定會樂上三五天,但現在她卻完全笑不出來。她不想讓他發現,她原來也是個會耍弄心機的醜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