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巢兒別了他一眼,「不氣了。」
「真的?」楊朔亭聞言開心起來,他的心情似乎開始隨著她的情緒轉變。
「因為我知道你笨頭笨腦的,每次都亂說話。」她想起昨天他倆嘴唇輕輕一觸之時,玄音突然出現鬧場,他這個瘋子竟然當著兩人的面說那「輕觸」事件很美好,害她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然想到剛剛那場熱吻,她不由得害羞地低下頭。那時候的她,渾身燥熱地喘不過氣來,呼吸困難,身體更是感到興奮。這種種怪異的感覺讓她茫然,但茫然之中卻帶著一抹歡喜,她並不討厭他這樣對她,反倒喜歡得緊。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心態?若是其他男人這樣待她,她單單用想的就覺得生氣和作嘔,但楊朔亭……她覺得被他抱著的感覺好好,而被他吻著的感覺更是美好得讓她迷失了自己……
楊朔亭聽小巢兒說他笨頭笨腦的,原本想抗議,但瞧見她雙頰嫣紅、一副含羞帶笑的模樣,他看得有些癡,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衝動再起,楊朔亭快速傾身啄了下她紅嫩的臉頰。
「啊!」小巢兒手撫著被偷襲的右臉,驚訝地看著楊朔亭。
「我……」楊朔亭自己也愣住了,沒想到他又衝動地親了她,心頭那抹情感的激盪震得他啞口無言。
「你又親我了。」小巢兒道。
「小巢兒,我……我不知道怎麼搞的,見你剛才那模樣,我就情不自禁……」楊朔亭感到一絲羞愧。
小巢兒見他著急地想解釋,心中竟泛起一股暖意,漸漸地散到全身,讓她渾身暖洋洋的。她抿了抿嘴,然後笑道:「只有你親我,這不公平喔!我也要親回來!」
說完她便笑著撲進楊朔亭懷中,接著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在他臉頰上重重地親了一下,之後笑看他的反應。
楊朔亭嚇到了,完全沒料到小巢兒會有這種舉動。她的唇貼上他的臉之時,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猛地一停,當他恢復了正常的時候,懷裡那專屬於她的少女馨香更徹底地佔有了他的呼吸。
兩對眼睛互相凝視著對方,在這短距離之間,似乎正傳達著只有兩人知道的訊息。楊朔亭難以控制地抱緊她,兩人的臉頰緊緊地相貼,各自的氣息全都吹在對方的耳上。
這時,楊朔亭突然冒出了一句:「跟我走……」
第六章
夜晚再度來臨,楊朔亭挫敗地躺在繩索上。
跟我走。他怎麼會說這句話呢?而且還是在她爹娘的墳前說……楊朔亭不禁為自己奇怪的言行低吟了聲。
這裡是小巢兒的家,是她從小居住的地方,要她跟他走,這感覺就像是個承諾,代表要她永遠跟著他,也代表著兩人要共度一生一世。
想了許久,他感到內心有一股騷動,那不是反對或否認,而是一種期待。
坦白說,他現在已經確定自己是喜歡小巢兒這個人了,不然也不會真為了探究誰在整他這種鬼原因就在這個地方待了三、四天。但喜歡她是一回事,對他而言,喜歡一個人很簡單,只要這個人他看對眼了,他就會喜歡,那是一種極普通的情感,就算是對狗對貓,他也會有這種感情。
他覺得最重要的是……他正漸漸被小巢兒吸引,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怒,都能勾起他的情緒變化。他愛看她羞紅著臉的樣子,也很喜歡看她氣嘟嘟罵著他的嬌俏模樣,她一切行為都能吸引他的目光,這情況就如同當初在楊柳莊時和曲蘅相處一般……
想到這兒,楊朔亭倏地坐起身,睜大眼睛,額上冒出了冷汗。「我怎麼會把大嫂和小巢兒拿來比較?難道……」
一道亮光在夜空中閃逝,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雷聲把楊朔亭尚未理清的思緒轟得一片空白。他不用抬頭看天空,雨水已嘩啦啦地下了起來。縱使在茂密的樹葉之下,楊朔亭仍然很快地淋了一身濕。
「這麼幸運,遇到這種大雷雨。」他愣愣地傻笑。
天空再度掠過一道閃光,沒一會兒雷聲也跟著落下。只是在這雷聲響起之時,似乎又有另一個聲音伴隨著它,而且那聲音離他極近……
「小巢兒?!」楊朔亭慢半拍地認出了那聲音的來處,輕輕一扭身,讓自己落在樹枝上,然後快速地爬進樹屋。
樹屋中,只見小巢兒手捂著耳朵,頭埋進膝蓋,整個人蜷縮在被褥上。她的身體在發抖,聲音顫顫地道:「別打電……不要打電啦……」
「小巢兒!」楊朔亭喊著她的名字。
小巢兒聞聲睜開眼,暗夜中她只看見一個壯碩的身影坐在身旁,但他的聲音卻讓她安了心。
「楊朔亭!」她坐起身,然後向前用力地抱緊了他。
楊朔亭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她適才的低語讓他明白了她怕雷聲,於是他安慰道:「別怕,那一下子就過去了。」
沒想到楊朔亭話才一說完,轟隆雷聲再度響起!
「哇啊!你騙我!」小巢兒嚇得大叫,也抱得更緊。
「呃……總會過去的。」楊朔亭表情愕然地換了一種說法,心裡則想,都這種時候了她還能這樣計較。接著他以輕鬆的語調說道:「我本來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從小就怕打雷……」小巢兒洩氣地說。
「打雷有什麼好怕的?」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那聲音很嚇人嗎!」
楊朔亭想了想,這時又有一道雷聲響起,「不會呀,只是轟隆一聲而已,有什麼好嚇人的。」
「可是我就是怕嘛!」因雷聲再響,所以小巢兒害怕地大聲叫道。
「我倒覺得你這樣大叫還比較可怕。」楊朔亭笑道,但馬上又噤聲,因為小巢兒的拳頭正用力地往他的背部捶打。
「好好好,當我沒說、當我沒說。」他安撫著。
老實說,他可是很少被人打的。在打鬥中,鮮少有人碰得到他!而在平常的情況下,也只有他娘以及二哥才會閒閒沒事拿他的頭當木頭似地打著玩。至於懷中這女人,下手可真是不留情,還好他皮厚經得起打,她這一番敲打倒也令他感到舒服。
時間靜靜地流逝,每當小巢兒怕得發抖時,楊朔亭就溫柔地拍著她的背,細聲哄著她,這樣的舉動反反覆覆了好多次。
「你既然這麼怕打雷,那平時遇到這種情況,你就一直躲在被窩裡發抖嗎?」楊朔亭只要一想起那種情況,心就微微地擰著。
「當然不是,還有玄音她們會陪我呀。」雷聲好像停下來了。
「嗯……你說的他們,除了玄音外,到底還有什麼人?」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他好久了。
「就是萱兒嘛。」小巢兒也不對他隱瞞,很自然地就告訴他。
「萱兒?」楊朔亭抬起一道眉,「我怎麼一直沒見過她?」
「說不定你見過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小巢兒喃喃道。
「什麼意思?」他不懂。
「呃……反正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咦?」小巢兒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推開了他,「楊朔亭,你全身怎麼都濕的呀?」
「剛才在外頭淋雨當然濕。」
「可惡,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濕了。」小巢兒氣鼓起雙頰,感到手臂及胸口的肌膚一陣濕寒。
「喂,剛才是你自己來抱我的,你衣服濕了可不關我的事。」楊朔亭趕緊撇清。
小巢兒靜默不語,這情況讓楊朔亭有些不習慣。
「你怎麼不說話了?」
小巢兒看著地,「我在想我衣服濕了還可以換,但你怎麼辦?天氣已經轉冷了,而你衣服又濕成這樣,一不小心會生病的。」
沒想到她竟是在擔心他!楊朔亭聽了,心中直感一道暖流滑過。
的確,他的衣服濕透了,就連放置在馬匹上的換洗衣服也一定和身上這件衣服一樣,不過他才不在乎。
「放心吧,我的身體壯得像頭牛,那種小病我可還沒有過。」楊朔亭自豪道。
「喔,這麼厲害啊。」小巢兒的語氣中帶著不以為然。
「我先把我的衣服弄乾好了。」
「怎麼弄?難不成你想在這屋子裡生火?」小巢兒睜大眼睛;這麼做可是會把這間樹屋給燒了的。
「當然不是。你等我一會兒。」楊朔亭說完立即盤坐,催動內功,熱氣開始在他週身蔓延,身體的熱漸漸將衣服上的水分蒸散。
由於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於是小巢兒便點了燭火,然後靜靜地坐在一旁。她感覺到他渾身都散發著熱氣,然後身體慢慢地跑出了細細的白煙,一會兒之後,他的衣服就干了。
「這又是什麼功夫啊?」小巢兒好奇地問。
「內功。」
「好不好學呢?」她又想學了。
「因人而異呀。」楊朔亭道。
沒想到小巢兒聞言嘟起了嘴,「你該不會又想說我一輩子也學不會吧?」她憶起她要學繩上功夫時,他對她說的話。
「不可能啦,根基再差的人至少也學得會一些。最主要是看內功深不深厚、精不精純,而且那是要靠日積月累苦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