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跟我說。」
「那時你在洗手間裡。」
「兩天前才從醫生那裡抓了幾帖補藥,現在又要做超音波。」蘇子心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稍微凸出的小腹。
為了這個小東西,易任風已禁了她三個多月的煙,著實是種酷刑。
「姐,你想生男孩還是女孩?」突然,蘇子文問了一句。
「女兒,因為比較乖。」
「姐夫怎麼認為?」
「不知道。」她沒問過他,從兩人開始和平地共同正視這一個小生命到現在,她還不曾開口問過他的想法。
「我猜他會喜歡男孩。」看著蘇子心已從房間換完衣服走出來,蘇子文走過去,兩人挽著手離開公寓。
「不要以你義父的眼光來看這個問題。」蘇子心訕笑著說道。
「有嗎?我只是認為像他那種有錢的生意人,總會希望有個兒子可在將來打理一切。」
有道理,她亦認可。世上的男人大多如此吧?
兩人說著說著,一邊下意識地坐進了轎車。
舒平已恭候好久,終於等到兩姐妹下來,即刻開著車子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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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決定學鋼琴。」上車後,蘇子文首先開口道。
蘇子心點點頭,「裴頎軒怎麼說?」
「他說好。」她露出很滿足的神情。
蘇子心伸手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車子在醫院大門緩緩停下,舒平下車為她們打開車門,兩個女子走了進去,他在離她們十步遠的身後跟隨。
「這個司機是個厲害角色。」蘇子文說。
「我相信。」蘇子心點頭。據她所知,舒平是易任風的貼身保鏢兼司機,不外出辦事或被派來接送自己時,他幾乎是跟著易任風的。這是否顯示她在易任風心目中的重要?蘇子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們走出醫院的時候,在大門口看到了另一輛跑車。
見兩姐妹走過來,易任風打開車門走出來,優閒地靠在車子旁盯著蘇子心,「舒平,你先送蘇小姐回去。」
舒平應了聲,帶著蘇子文坐上另一輛車,只剩下兩個人仍杵在原地。
「你每次都這樣支開我妹妹,不怕她不高興?」看車子開走了後,蘇子心轉過臉淡笑著看他。
「會嗎?我看她巴不得我多抽點時間與你獨處。」他拉著她坐進車內之後,便發動車子,黑色跑車在公路上飛速奔馳。
許久,見她沒有說話,易任風又開口道:「檢查結果如何?」
「一切正常。」
「這是禁煙的結果。」他的嘴角隱約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
那是每每征服一件事物之後,他臉上總會出現的表情,亦是讓蘇子心只能冷眼看待的表情,因為這證明了她對他的服從。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再說話。
「你永遠也學不乖。」看到她不羈的眼神,易任風開口道。
「你一開始就很清楚。」
「可見我的馴服還是無效。」他故意這樣說,引來蘇子心的冷笑。
「你何必謙虛?」
「你錯了,我從來不謙虛。」他故意忽視她的冷嘲熱諷,「男人馴服女人有無數種方式,不過其中絕對不合謙虛之說。」
蘇子心轉過頭面對他的側臉,語調很平靜地說:「我不被王仲寧煩死,也遲早會被你折磨死。」
「說得好!」他亦回過頭,貼近的臉孔正好讓彼此的鼻尖相碰,「我就是喜歡折磨你,你的臣服往往給我帶來無盡的樂趣。」
「你這個變態!」
「我收下你的讚美,從魔鬼榮升為變態,嘖嘖——」他回過頭繼續操控方向盤,含笑著搖搖頭。
這陣子也許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的情緒經常會有些波動,即使她總是很好地隱藏於表面的不屑之下,但他看得出來自己的言行,已在她的心底畫下漣漪,為他而漾起的完美漣漪,只是,她的外表看起來永遠如此的倔強,不容征服。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兩人在浴室內的一段對話——
這是一場狩獵遊戲?
對,而你是垂死掙扎的獵物。
那麼無趣的獵物,你又何必費心思?
因為我喜歡。
這是一場漫長的狩獵遊戲,是否從那一刻開始,獵人與獵物皆付出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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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將那個女人留在身邊?」斗室裡,一道低沉的女聲響起。
透過窗外射入的光線一看,女子眼裡銳利的神情與無血色的臉孔形成對比。
「是的,夫人。」站在她面前的黑衣人頷首道。
「可有機會下手?」
「夫人,易先生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她,我們沒有機會下手。」
「飯桶!沒機會不會找嗎?不然我花錢找你們做什麼?」沒受傷的一隻手掌在桌上震出聲響,何淑瑩憤怒地站起來走到他面前,「他們天天在一起?」
「是,易先生幾乎每天一下班就到蘇子心那裡去。」
還真是勤奮!何淑瑩發出冷笑,「他怎麼不乾脆把她接到自己的別墅裡去?」
「聽說是蘇子心不願意。」
「哼!」她不屑地發出冷哼,揮揮手示意男人下去,之後又回到沙發上,回過頭看向一邊已靜坐在沙發上許久的女人。這是她很好的一個朋友,上次見到蘇子心時,她也在場。
「說實話,這個女人美嗎?」從桌上拿起蘇子心的照片,何淑瑩問她。
「一點也不。」
「比起我呢?」
「簡直連提鞋都不配。」
何淑瑩無奈地搖搖頭,「可是他愛她。」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半晌,女人突然問她。
「我不知道。」何淑瑩煩躁地說:「我怕他會恨我。」
「他已經恨你了不是嗎?」
一言點醒夢中人!她恍然大悟原來連好友也清楚他已恨她,何淑瑩突然感到自己對這一段感情很絕望。「是他逼我這樣做的,對吧?」
「是。」女人銳利的眼裡出現一抹殺意,畫破窗外黑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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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心,你要小心她……阿心,你要小心何淑瑩……」
夜晚三點半,王仲寧的話再次侵入她的夢境。
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蘇子心走到窗前用手支著發痛的頭。母親的話的確給她帶來某些警示,可是如果那事注定要發生,她又能如何?她不會告訴易任風,要他多派人手來保護她,不,也許他早已有防範,她可以感覺得到這幾日身邊總有他的手下在暗中保護著自己。
「睡不著?」一雙鐵臂由後面圈住她,不待蘇子心做任何反應,易任風已順勢將下巴擱到她肩上。
「你這幾天睡眠很不正常,要好好調整自己,以免影響到身體和胎兒。」
「我知道。」蘇子心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說:「我想出去走走。」
「現在?」
「是。」她點頭。
「我帶你去。」他很意外地配合。
蘇子心到衣櫃裡隨便抽出一件T恤套上,穿好衣服就隨著他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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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夜晚很安靜,沒有白天的曰光照射,微風吹過來伴隨著不遠處樹林裡一陣陣窸窣聲響,給人無限輕鬆的感覺。
月光下,羊腸小道上,身旁伴著她的親密愛人,就像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中,易任風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短髮,兩人皆不作聲。
「有時一覺醒來,看到你睡在身邊時,感覺一切來得太快、太輕易,好不現實。」走了半里的路,快要到達市區時,蘇子心突然轉過臉說。
易任風也正好看著她,聽到這番話,嘴角微扯笑道……「這一切亦虛亦實,又有誰可以看得透徹?你我皆非聖人。」
「我是一個墮落的人,而你是一個習慣掌握並操控一切的人,相差這麼的遠。」
「我們何必理會這些不值費心的距離?你是我的人,這是你要清楚的唯一事實,其他的一切,根本不值一提。」他不喜歡她多餘的顧慮,因為沒有必要。
只是連她也不清楚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有了這樣的顧慮。「我們會將現狀維持多久?」
她又開始感覺到不安,易任風明白。
「好不容易有一個這麼好的人供我折磨,我當然應該將她一輩子綁在身邊或者你又有意見?」
「豈敢?」蘇子心笑出聲,方才攬起的愁眉微展開來,繼而被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納入懷裡。
「以後孩子最好別學你這樣愛胡思亂想。」
「也最好別學你這樣霸道。」她輕笑著反擊他,接著說:「有一天子文問我想生男孩還是女孩。」
「你怎麼說?」
「我說女孩。」
「哦?」他淡淡地挑起眉,表情一點也不驚訝。
「你呢?」她問他。
「女孩。」
她不甚明白的問:「為什麼?」
「你說如果我再塑造一個蘇子心出來,會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他以其他方式回答她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