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挑剔是原則,做人沒有規矩世界就亂了,法先行,情理殿後,一切依照規定辦理。」人若循規蹈炬就不會惹出這麼多麻煩事。
寒浴月瞠目,呆愕地無言以對,這簡直是矯枉過正,比東方律還嚴重。
「姓寒的,知道我老婆的厲害吧!她就是有辦法說得頭頭是道,讓人啞口無言。」得意不已的蕭沐風擁著他的小女人炫耀。
「哼!老婆,你別喊得太早,有誰看過一朵鮮花插在熊頭上。」寒浴月高聲詢問其他夥伴。
眾人搖頭,非常團結一致。
「你瞧吧,大家都覺得楊檢察官被你糟蹋了,你該好好反省反省,不要霸著人家當禁臠,耽誤人家的大好前途……哇!你還真動手。」
幸好她閃得快。
「有膽就別躲,讓我劈妳一掌。」這次非分個高下不可,讓她無法出言無狀。
台北的天空很藍,宣稱到南台灣休假的藍青凱和杜玉坎赫然現身在台北街頭某一咖啡館,閒人少許,一壺摩卡和兩杯曼特寧,輕鬆地度過午後時光。
比較不清閒的是一見面就惡鬥的寒浴月和蕭沐風,一個浴月一個沐風都和洗澡有關,難免為爭水而吵個不停。
只不過吵歸吵、鬧歸鬧,感情還是很好,雖然拳來腳往看似十分凶狠,但仔細一瞧他們過的招式,從不以攻擊為目的取人要害。
點到為止。
「楊檢察官,我們的計劃雖然很周詳,但也有無法預估的危險性,妳在同意合作之前要不要考慮一下?」顧及她的安危,謹慎小心是必要的。
「藍警官,妳在緝毒擒凶前可曾考慮過有無危險性?」楊天款反問。
瞭解她含意的藍青凱輕頷首。「幹我們這一行的多少有些風險,比例偏高,妳不一定要以身涉險協助破案。」
她搖頭,笑了。「這次歹徒挑上我就是我的事,麻煩到你們已經過意不去了,怎好置身事外。」
要不是為了妹妹安危著想,她可能會一個人獨自面對,不至於勞師動眾的麻煩警方。
「妳別那麼客氣,鏟奸鋤惡本來就是我們職責所在,妳不找警方幫忙才是找我們麻煩,我們寧可社會多一個辦案公正的檢察官,也不願妳成為檢調人員傷亡的統計數字。」那會使打擊犯罪的士氣低落。
楊天款調侃地揚起眉說道:「有名聞遐邇的警界四梟護航,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哈!別替我們戴高帽了,妳瞧那兩只多丟人,我們都羞於承認他們跟我們是一夥的。」簡直是四梟之恥。
一個EQ不好,一個品味差,送到垃圾場進行回收,人家恐怕還不想要。
「我不認識他們。」啜飲咖啡的美男子一派悠閒地搖頭否認。
打了一陣子的兩人仍不分勝負,怕嚇到小孩子而決定停戰,旋身走回原來的位子,但少了先前的劍拔弩張。
「不認識誰?」
「你呀,熊先生。」人不與熊打交道。
「哼!我也不認識你呀,表裡不一的雙面人。」外表優雅,內心奸詐。
哇,咖啡都冷了,好苦。
「怎麼,打不過癮又想吵,你不想聽聽我們剛才做成何種決定?」藍青凱與寒浴月交換得意的眼神--成功地將某人帶開。
「什麼?!你們又合起來算計我。」可惡,他又上當了。「不算、不算,重新來過,不管你們私下達成什麼協議通通不算。」
他要毀牌,不許他們作弊。
「反對無效,不得上訴。」檢察官開具的口頭文件。
熊眼一睜瞪向他的愛人,蕭沐風悒鬱地沉下臉。「妳不尊重我。」
「因為你只會魯莽壞事,為了我把朋友全得罪光,不顧一切的承受加諸在我身上的壓力,我不想只有你為我付出,感情是雙向的,我不能只躲在你撐起的羽翼下避開一切。」她也可以為他做一點事。
「天款,妳……妳不必想那麼多嘛:我是魯莽些,但不會衝動行事啦!妳……哎呀,要怎麼說?我……妳……」
唉,一遇到她他的口才就會變拙,詞不達意也不曉得該說什麼。
「唷!這頭熊在害羞了,人家一釋放情意他就彆扭了,結結巴巴裝純情。」寒浴月在一旁取笑。
「喂!妳不說話沒人當妳啞巴,我是既純情又專情,只愛我們二年八班的班長。」怎樣?嫉妒呀!
「為什麼是二年八班而不是三年八班,你少讀一年耶!」她故意提出來消遣。
「要妳管,我老婆天資過人越級就讀,哪像你們這些庸俗人等。」成天只會耍心機不用功讀書。
罵到自己的熊……呃,是蕭沐風,他沒發現在場的人眼中都含著意味深長的笑意,眼神飄忽地不與他對上,似乎共同有著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心思單純的人比較快樂,但也容易受騙,在不知不覺中走入別人挖好的洞裡,摔個正著還喋喋不休地以為自己不長眼,沒看好路。
一直到四梟各自散去,他仍沒發覺心中最重要的人兒瞞著他一件事,一件他從頭到尾反對,而且絕不允許她冒險的事。
愛她,使他盲目。
不夠細心的他頭一回後悔自己太過粗心大意,竟然忘了同伴們的任性妄為和他不相上下,為達目的詭計盡出。
包括將他所愛的人送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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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餌。
一個為了釣出連續恐嚇事件主犯的餌。
依照藍青凱的安排,一向不主動與人親近的楊天款找上美艷動人的徐嘉麗,並秀出早已準備好的鑽戒加以炫耀,加油添醋地將自己形容成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只不過她是務實的人,誇張的言詞她不會說,僅是眉眼帶笑地形容愛人平日對她的嬌寵,不時地說出他為了討好她所做出的蠢事。
同樣的內容在別人口中也許枯躁乏味,但對一個凡事講究實際的人而言,她說出的話反而更真實、更令人信服,擁有純金標誌的保證。
如計劃中的預料,聽到她洋溢快樂笑聲的徐嘉麗臉色忽地一變,露出忿忿的神情指責她沒有資格獲得幸福,她是辦案不公的殺人兇手。
接著一陣白霧朝她臉上噴來,出乎意料的她並未加以防備,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哈哈哈,她終於落在我手中了,我要怎麼對付她才好呢?」是一塊一塊切下她的肉,還是用針扎她全身?
「是落在我們手中,功勞不是你一個人的,我要她為我兒子的死付出代價。」哈,兒子呀,媽要為你出氣。
「死老太婆,沒事妳跑出來做什麼?不要打擾我辦正經事。」真討厭,老愛湊熱鬧,就不能讓人家清靜一刻。
「哼!你能辦什麼正經事,不就用這張臉騙人,我老太婆的事比較重要,你給我滾遠些。」盡會礙她眼。
「人是我捉到的沒妳的份,人老就要服老,回妳的棺材躺好,別老是亂跑惹人厭。」他明明已經殺了她兩次,為什麼她還不死?
「你這死賤種敢吼我,要不是我在這附近名聲很好,你有機會藉著我的名義接近她嗎?她該交給我來處理。」她要先挖出那女人的眼珠,懲罰她有眼無珠。
「妳想得美,她是我先得到,理應由我處置。」死老太婆休想跟他搶。
「我也有出一份力,你要不讓我整治她我就大聲嚷嚷,說你這不男不女的人妖綁架檢察官。」
「妳……妳真是麻煩,我們一人一半……」
耳中傳來兩道爭執的聲音,眼睛有點不舒服的楊天款幽幽醒來,殘存的藥物讓她識物不清,只隱約瞧見人影晃動。
她聽見兩個人吵著要處置她,一個聲音較老邁像是徐老太太,一個聲音沙啞略帶磁性,應該是身材高挑的徐嘉麗。
當藥性漸漸退去,眼前的白影變得清晰,她看見一頭金髮的女人在房裡定來走去,不時喃喃自語不知在說些什麼,時而皺眉,時而發怒,時而揮動雙手像在抗拒什麼。
慢慢地楊天款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明明有兩個人的聲音,卻只有一個人不停的走動,忽左忽右似在跟自己吵架,而且還吵得很凶。
「啊!妳醒了,楊小姐,招待不周請別見怪。」老者的聲音。
望著那張艷麗的臉,楊天款什麼都明白了。「你是徐老太太。」
「是呀,是我,妳覺得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笑得很開心,似乎高興有人認出她是誰。
動了動被縛綁的四肢,楊天款神色未變的回道:「還好,手有點痛而已。」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不想妳在死前太難過,我會讓妳吃飽點再上路。」瞧自己對她多好,以德報怨沒讓她當個餓死鬼。
「恐嚇信是妳寫的嗎?」她搬來兩年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有所行動?
「我……」蒼老的聲音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男女不分的低音。「當然是我寫的,那死老太婆只會暗中監視妳,每天念著要妳好看什麼行動也沒有,真是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