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見到她時,他已覺得她太瘦、太蒼白了,沒想到相隔不到兩天的時間而已,她看起來竟比之前更蒼白虛弱,好像一陣風來就能將她吹倒一樣,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呀?
韋緹猶如被他的手燙到般的猛然退了一步。
盛佐馭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再看向她。
「我只是想看看妳是不是感冒,有沒有發燒而已。」他對她說。
「沒有。」韋緹突然開口回答。
「沒有什麼?」他反射的問。
「我沒有感冒,也沒有發燒。」她再次說明。
「既然不是生病,為什麼不到兩天的時間,妳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好像連一陣風都抵擋不住的樣子?」他沒發現自己的眉頭始終蹙緊著。
韋緹呆呆的看著他,忽又說不出話來了。
他是真心在關心她,但是為什麼?
她好不容易才想通一切,說服自己將他當成一場夢來遺忘,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讓她內心動搖的話呢?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應該再出現在這裡的。
「你到這裡來有事嗎?」她勉強自己的語氣冷淡些。
「有。不過我的事待會兒再說,妳先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堅定的盯著她問,一副決心打破砂鍋問到底,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沒有。」韋緹想也不想就說。
「沒有才怪。」他比她更狠,立刻接聲道。
「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吧,有什麼事?」她不理會他的反駁,冷淡的問。
「妳先告訴我出了什麼事。」不知道為何,他就是無法對她變得憔悴的模樣視而不見。
「不管出了什麼事,那都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她深吸一口氣,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語氣說。
他應該要知難而退的,他難道感覺不到她的冷淡與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的決心嗎?為什麼還不離開?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盛佐馭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緩慢地吐出這句話。
「我們只是主雇的關係。」她告訴他。
「對我來說,我已經把妳當成我的一個朋友了。」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說,一點打退堂鼓的意思都沒有。
韋緹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只想做你的太太,這樣也可以嗎?」她怒不可遏的對他衝口道。
盛佐馭陡然愣住,一副被嚇呆了的模樣。
韋緹看著他,猛然吐了口大氣。
「盛先生,我們的生活圈並沒有任何交集,就像雲與泥一樣永遠不可能打成一片。所以,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好嗎?即使不小心碰面了,也當做不認識對方好嗎?」她重新開口,請求的對他說道。
「沒有交集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會認識對方。」盛佐馭沉默的看了她一會兒,緩慢地說。
雖然她說的話讓他有點生氣,甚至於想立刻拂袖而去的如她所願永遠不再出現在她面前,但是不行,因為無論如何他都得說服她相信他們是朋友,而不是主雇或者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
昨天下午他和郝老已經達成協議,簽了訂購合約,這筆合約讓他賺進了一百五十萬的佣金酬勞,可是這卻只是郝老的第一張訂單而已。
根據郝老的言詞中透露,他打算在這兩年內陸續將公司內的車子汰舊換新,這次的購車專案只是第一波行動而已,接下來他們將會陸續有其他的動作。
為此,他必須要將韋緹納入自己的版圖之下,然後再慢慢地等待時機的來臨。
可是除此之外,他之所以跑來找她,而且堅持和她交朋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又出現在他的預言夢裡了。
他對這種情形感覺到非常訝異與好奇,很想知道這莫名其妙的一切究竟代表了什麼?
難不成真如媽媽和外婆所深信不疑的那個可笑推理結果有關嗎?這個異能力是為了讓人找到紅線彼端的那個人。
老天,這個可笑的說法不可能會是真的吧?
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眼前這張蒼白憔悴的臉,心情突然有些五味雜陳。
韋緹也看著他,但是神情卻充滿了疲憊。
「我很累,想早點回家休息,可不可請你以直接把你來這裡的目的說出來?別再浪費我們倆的時間了?」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她的聰明讓盛佐馭妥協的將話題導向他的來意。
「昨天我和郝老見了面,也簽了合約。」他盯著她說。
「恭禧你了。」她說。
「妳知道妳長得很像郝老過世的女兒,所以郝老昨天在和我簽約時,不只一次表示希望有機會能夠再見到妳,甚至於希望我們有空的時候,能夠一起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他告訴她。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謎底終於解開了,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如果是為了這件事來的,我很抱歉,我不能幫你這個忙。」
「為什麼?」他以為利用這個理由能夠讓她心軟的答應他。
「我不想繼續欺騙一個痛失愛女的老人家。」
「欺騙?」盛佐馭愣了一愣,「什麼意思?」
「我們並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如果要再出現在郝老先生面前,就誓必得再假裝一切,我不想再欺騙人。」她搖頭說。
盛佐馭愣在那裡,突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抱歉,我晚上還要上班,所以如果沒其他的事的話,我要回家了。」她說完,立刻舉步越過他,朝前方的六樓公寓大步走去。
「妳現在這個樣子,晚上還要去上班?」盛佐馭隨後追上她問道,語氣中有著難以置信與不贊同。
又來了!
韋緹的心微微地瑟縮了一下。
拜託,別再關心她了行嗎?她不想再聽見他說出任何一句疑似他關心她的話,因為那會讓她決定遺忘他的決心崩裂的。
所以,她沒有回答他,反而在一瞬間加快腳步,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她住的公寓門前,用鑰匙打開公寓大門,再迅速的鑽進大門內,然後砰聲把大門關上,將他阻擋在大門外,同時也將他阻擋在她的心房外頭。
他們倆是不會有交集,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第四章
盛佐馭在吃了韋緹的閉門羹之後,並沒有就此離開,反倒走回他停在路邊的車子裡,耐心的等候她再次定出那個斑駁的紅色鐵門。
她剛剛不是說了她晚上還要上班?既然如此,他還怕等不到她嗎?
扭開車內的音響,他將座椅放倒,雙手曲枕在腦後沉思著自己該用什麼方法,才能達到目的。
這個女人好像和其他女人不一樣,既不會被他有型的外表所迷惑,也不被他口袋裡MONEY MONEY的聲音所吸引,她到底想要什麼呢?
一頓,他忽然皺起眉頭。還是這一切根本就是她欲擒故縱的把戲?
不,應該不會。他驀然搖了搖頭。
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是那種會耍心機的女人,那麼就是她真的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嘍?
莫名的,他對這樣的想法感覺到一陣不悅。
從外套口袋拿了根煙點上,同時將兩邊的車窗開了個縫,好讓車內的空氣能夠對流。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思索著。這個女人究竟是看他哪裡不順眼呢?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不帥,但是變得有錢又懂得修飾門面之後,他在女人眼中已經是個極富吸引力的有型男,很少有女人抗拒得了他的男性魅力,如果他想要她們的話。
剎那間,他渾身一僵的從躺臥的方式緩緩地坐了起來。
他剛剛在想什麼?
如果他想要她們--如果他想要她的話……
老天,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不可能真的對她有興趣吧?
他微微地拾起視線,瞪著後照鏡中一臉愕然表情中帶點懷疑與恍然大悟的自己,然後皺起眉頭。
這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對她起了興趣,這……是真的嗎?
他想起那天她睡在他家沙發上的模樣,想起那天她穿上晚禮服的模樣,想起她剛剛一臉疲憊的模樣,她對他而言,不是只是一個可以幫助他賺錢的生財工具,說好聽一點勉強可以稱做助手而已,不是嗎?
他呆愣了一會兒,然後捻熄香煙頭,重新往後躺回座椅上。
算了,如果他真的對她有興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他告訴自己。相反的,他還可以名正言順的帶她出席郝老的邀約,而她也用不著再擔心關於欺騙的問題,這不是兩全齊美嗎?
想通這一切,盛佐馭皺起的眉頭逐漸放鬆,嘴角揚起了一抹淡笑。
真好,這下子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他現在只要做一件事就夠了,那就是讓她成為他盛某人真正的女朋友。
他閉上眼睛,微微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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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因而整個人都鬆懈了下來,盛佐馭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車子裡睡著了,而且一覺醒來時,車外的街燈已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