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她扮演他的女朋友呢?以他的條件,他應有真正的女朋友吧?為什麼不帶真正的女朋友出席今晚的宴會,反而大費周章的要她來假扮他女朋友呢?
她一臉疑惑的看著他,而他卻突然握住她的手將她往店門外帶去。
「我們邊走邊說。」他說。他們已經快要遲到了。
韋緹呆若木雞的被他牽著走,半晌之後才眨著眼睛,低下頭來看向他緊握著她的手,感覺很奇怪。
她已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被異性這樣牽著走了,可是……
「老闆,我可以自己走嗎?」她猶豫的開口。
「我叫盛佐馭,妳可以叫我的全名,或取其中任何一個字、兩個字叫都行,但就是別叫我老闆。」盛佐馭說。
韋緹眨了眨眼。
「那……可以放開我的手,讓我自己走嗎?」她再次問道。
「為什麼?今晚我們倆所扮演的角色是一對正在交往中的男女朋友,男女朋友手牽手應該是很正常的事,除非是吵架中的情侶,否則我沒道理讓妳自己走。」盛佐馭理所當然的說,然後就像是要她先習慣似的,他又將她的手拿到自己的臂彎裡,讓她勾著他走。
韋緹被他這麼一說,頓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不住的盯著兩人接觸的那一點看。
看樣子他說要她扮演女朋友的事是認真的,可是他們完全不認識對方,甚至是在半個小時前才第一次見到對方,這要她如何成功的扮演出他女朋友的角色呢?
老天,這情況根本就跟叫她上台演戲一樣糟嘛!
「老闆……」她抬起頭來,嘗試的開口想和他溝通一下,沒想到卻立刻被他打斷。
「我剛剛不是已經說了,別叫我老闆嗎?」盛佐馭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說。
「我對你一無所知,我怕到場之後會說錯話,壞了你的生意。」她也跟著停下腳步,然後縮回勾在他手臂上的手,微微地蹙起眉頭對他說道。
她希望他能改變主意,因為她真的很怕到時若壞了他的生意,她連自己的工作也會賠上去。
盛佐馭看了她一眼之後,什麼也沒說便又再度抬起腳步往前走,直走到他車子旁邊,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之後,才轉身看她。
「妳用不著說任何話,只要安靜的勾著我的手,陪在我身邊微笑就夠了。」他說。
「可是……」
「快點過來上車,我們已經遲到了。」他催促的打斷她的可是。
看著面無表情的他,韋緹輕咬了下唇瓣,只猶豫了兩秒便乖乖地走向他,彎身坐進車子裡。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因為她若想繼續擁有在他家做鐘點女傭的這份工作,她就只能乖乖地聽從他的話,即使他要她上天下海,她也不得有異議。
只是她是不是應該先跟他約法三章,倘若他的生意沒談成的話,也不能牽怒到她呢?
「用不著緊張也用不著害怕,妳只要一直待在我身邊就夠了,我會保護妳的。」坐在駕駛座上的他突然開口道。
韋緹不由自主緩慢地轉頭看他,臉上表情彷彿突然被人攝了魂般的怔愣。
「怎麼了?」感覺到她目不轉睛的視線,盛佐馭轉過頭問。
「沒什麼。」韋緹先是眨了眨眼,然後迅速的搖頭回答。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感覺有股暖流緩緩地從她心底泛開,溫暖了她整顆心、整個人。
我會保護妳的。她有多久沒聽到這樣的話語了?
保護……
距上次她聽到類似的話,似乎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她都已經快要不記得了。
由於她的個性自律又獨立,爸媽很早就讓她擁有了自主權,從不約束她的行為,所以自她有記憶以來,她一直都認為自己既獨立又堅強,不需別人特別的保護。
可是自從爸媽突然過世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其實自己一直都被爸媽小心翼翼的保護在他們張開的羽翼下。
她轉頭看向車窗,車窗上映著她瘦弱且疲倦的面容。
她一點也不獨立、不堅強,很需要有人可以保護她,但是在這世上已經沒有可以保護她的人了,不僅如此,她還要負起保護弟弟的責任。
其實三年前從那座惡魔城堡逃離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大女孩而已,可是她除了背負自己的生命外,還得背負韋玄的。
為了韋玄她必須強迫自己獨立、堅強,她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然而她真的獨立、堅強了嗎?
她看見車窗上的面容微微地露出一抹微笑,但是那個笑容卻是那樣的無奈與無力。
不,她一點也不獨立、不堅強,一切都只是表相而已。在她內心裡一直渴望有人能夠保護她、照顧她,渴望有人可以讓她依靠,渴望有雙堅強的臂膀能將她擁入懷中,讓她休息、哭泣,她一直一直都好渴望。
盛佐馭,他的名字。
她透過車窗玻璃微光上的反射,偷偷地看向身旁專心開車的男子。他是在爸媽過世之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她說出會保護她的人。
雖然她知道他的保護也只有在今晚才有效,而且他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與生意,才不得不這麼做,但是她還是覺得好高興、好高興。
所以她決定了,不管扮演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的女朋友有多困難,為了感謝他帶給她的這份感動,今晚她一定會努力的扮演好他女朋友的角色,讓他能夠順利的談成生意。
她看著反射在車窗上的他,在心中暗暗的發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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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小心點。」
「肚子餓不餓?我去拿些東西給妳吃。」
「這調酒雖然好喝,但是後勁很強,別喝太多了。」
「累了嗎?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
「會不會很無聊?對不起,妳看起來明明很累,我還讓妳陪我來這裡。」
「不好意思,她是我女朋友,我的佔有慾比較強,所以她不能陪你跳舞。」
一整晚,韋緹有如置身夢幻般的充滿了不真實感,盛佐馭對她溫柔體貼、呵護備至,雖然說這一切都只是在演戲,但是她卻一直有種被珍惜、被照顧、被保護的感覺,好像他真是她的男朋友一樣。
男朋友呀,其實她也有交過男朋友,只是當時的年紀還小,感覺就像在玩辦家家酒一樣,和現在的感覺一點也不像。
現在的感覺?
韋緹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偷偷地瞄了身旁正和友人聊天的盛佐馭一眼。
她在想什麼呀?他們現在只是在假扮情侶而已,她怎麼可以拿真實的過去來相互比較呢?她真的是累昏頭了。
她驀然垂下視線,輕輕地搖了下頭。
不過話說回來,他不是說要來談生意的嗎?怎麼一整晚就見他和人言不及義的閒聊,一點嚴肅或認真一點的話題她都沒聽見?
她轉頭看向衣香鬢影的四周,沒想過自己竟然有機會出席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果然能夠讓人大開眼界。
不過如果她不是這麼累的話,應該可以玩得更愉快吧?
忍著到口的呵欠,韋緹舉起手中的雞尾酒喝了一口又一口。
天啊,她好累好想睡覺喔,雖然說今天下午她在他家偷偷地睡了幾個小時,但是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還是覺得好累好累。
是因為心境的關係嗎?因為她現在並不是在上班,而且扮演他女朋友也沒她想像中那麼難,真的只要待在他身邊微笑就夠了,所以她精神一鬆懈,整個疲憊的感覺便立刻將她席捲?
聽著他和旁人暢談著近來的股匯市,韋緹一個忍不住,終於讓一直被她壓抑在嘴巴裡的呵欠打了出來,不過幸好她動作快,急忙伸手摀住嘴巴,這才沒丟他的臉。
「怎麼了,很累嗎?」
一聽見盛佐馭的聲音,韋緹就知道自己的動作沒有她想像中的快了,因為如果夠快的話,他就不會發現了。
她有些窘然的抬起頭,就見他一臉關心的低頭凝望著她,眼神中儘是溫柔。
「不,不會。」她對他搖了搖頭。
沒想到他對她微微一笑之後,抬起頭來向身旁的朋友道了聲歉,表示他們要先走。
「佐馭,我真的沒事,你別為了我壞了大家的興致。」她不得不開口道。
既然她都已下決定心要幫他,所以在他生意談成之前,不管她有多累、多想睡,她都會撐住的。
「妳的眼睛都累到快要睜不開來了,還逞強。」他憐愛的伸手輕觸她眼眶下緣,然後逕自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去跟今天的壽星打聲招呼,順便告辭。」
盛佐馭向一旁的眾人點了點頭,便牽著她離開。
「對不起,我是不是壞了你的事了?」一離開人群,韋緹立刻向他道歉。
「為什麼這樣說?」他一臉天下太平的模樣。
「你今天不是要來談生意的嗎?我還沒見到你和任何人談起生意,卻因為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害你不得不說出要先告辭的話。對不起。」她自責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