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老婆大人怎麼說,小的就怎麼做。」他百般不願的起身。
「我定嘍,掰掰--」她抓來外套往肩上一披,隨即趕著出門。
「小薩兒。」他突然喚,目光澄透的凝望著她。
「嗯,什麼事?」她停下動作,回頭看他。
聶齊桓面容嚴肅的走上前去,托起她細如滑蛋般的臉龐,驀然,他咧嘴瀟灑一笑,「原來,結婚真的會讓人興奮。」
說完,他低頭密密實實吻住她豐潤的唇瓣,那是嘗了千百回都不膩的香甜。
肩上的外套落了地,她無暇顧及的攀緊他的肩膀,熱切的回應。
難分難捨之際,突然一陣咳嗽聲,非常殺風景的打斷他們,兩人隨即彈開,維琴薩一臉的尷尬,連忙低頭抓整頭髮。
「咳、咳、咳……聶先生,你怎麼可以霸佔住新娘啦!婚紗公司打電話來催了。」力芸珊雙手遮在臉上,很不好意思的嚷嚷,「我要下去忙了,你們別又來了喔!」
警告完這對難分難捨的准新人,她頑皮的吐出舌頭,飛也似的逃開,因為她敢說,聶先生現在一定很不得殺了她沾哇沙米宴客。
「這個臭珊珊!」聶齊桓咬牙低斥。
「你看,電話都來催了,真糗欸!」維琴薩埋怨的睞他一眼。
「催什麼催,我也才親妳一下,用不了多少時間的,又不是……」
「聶齊桓!」瞪他一記白眼,她滿臉通紅的離開。
「小薩兒……」他又喚。
「又怎麼了?」這次她學聰明了,看都不看他一眼,免得他又深情款款的瞎望。
他走過來從她身後抱住,「真捨不得讓妳離開我的視線須臾。」臉靠在她的頸窩上。
「別鬧了,我只是去做個髮型化個妝,順便換套禮服,用不了多久時間的。」不可否認,聶齊桓的賴皮讓她內心湧現一陣竊喜,喜著這輩子能夠有個男人這麼的戀她、愛她。
「再讓我親一下。」他孩子氣的命令著。
她回頭瞪他,「聶齊桓,你是不想娶我了是不是?再親下去,我們今天這場婚禮就可以取消了。」她鼓脹著俏臉。
「好,不親,這樣總行吧!」他悻悻然的噘起嘴巴,「看什麼?限妳一秒鐘之內在我面前消失,要不然後果自負!」
維琴薩擰了他的臉一記,這才笑盈盈的下樓,「老公,記得讓珊珊來接我喔!」
看著她消失,聶齊桓沒來由的一陣發悵,隨即一改平常從容鎮定的成熟男人形象,瘋狂的大抓自己的頭髮。
「呃啊--什麼婚禮、什麼宴客,直接送入洞房就好了!」下一秒又兀自嚷嚷,「媽的,我是怎麼了,幹麼像個娘兒們似的……」
愛情國度,不只有女人會死心踏地的瘋狂,就連男人也一樣,一旦愛上了,就完全沒有豁免權的陷入瘋狂境地。
第十章
從昂貴的深紫色高背皮椅上起身,款款走去,銀亮璀璨的長鏡前,維琴薩瞬也不瞬的看著自己。
臉色透著粉嫩的美麗,豐頰滿光華,明亮的大眼、嫣巧的唇瓣,這根本不是她,簡直像是另一個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烏黑的發盤整成髻,感覺復古,緞紗的雪白禮服裹著她的身軀,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能有如此婀娜高雅的一天,足下的高跟鞋讓她整個人蹬高了幾吋,宛若女皇般的高高在上。
「真是漂亮的新娘。」服務人員滿懷笑臉的捧著兩個寶藍色的錦盒過來,一大一小,「新娘子快來坐下,還沒完成喔!」
「嗯,還沒完成?」她一臉狐疑,妝、髮型、衣服通通都穿戴好在她身上,她不明白還有什麼沒完成的。
「對呀,聶先生特地委託我們打造一套首飾,剛剛才送抵。」
「什麼首飾?」她沒聽他提起。她傻傻的坐回到高背椅。
服務人員打開大錦盒,取出一頂鑲滿粉鑽的小皇冠,綴著拖曳到底的長白紗,在維琴薩瞠目結舌下,緩緩的落在她的頭上。
「這……」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鏡裡自己頭上的皇冠。
「很美吧?這是聶先生請人特別為新娘子量身打造的喔!」
服務人員依序又打開小錦盒,把其它同款的鑽飾一一的為她配戴,頓時,她的美麗璀璨無比。
「太好了,大功告成。」一群服務人員歡聲雷動的鼓掌。
幸福,滿滿的幸福,這都是來自聶齊桓無法無天的寵愛。
而她,何其有幸?她不禁濡濕了眼眶。
「車子來接維小姐了。」一名女孩跑進來,同樣滿掛著笑臉。
在眾人的攙扶下,維琴薩上了車,準備回家。
「天啊!好美、好美喔!」駕駛座上的力芸珊眼睛為之一亮。
「真的嗎?」她喜不自勝。
「當然,聶先生看到小姐這麼美麗,一定又會迫不及待的撲上來。」
「珊珊--」她的直率讓維琴薩有些尷尬。
「好嘛,下說就是了,我們回家吧!」力芸珊駕著車子往聶家歸去。
婚禮,一場真正屬於自己的婚禮。維琴薩想到這裡,就覺得心窩一陣暖意甜蜜,望著窗外,平凡的景致頓時都成了美景,街樓招貼影像交織宛若蒙得利安之抽像,一幕幕飛快掠過眼前。
她在想,待會聶齊桓見到她,會是怎個模樣?他是不是又會站在門前的階梯,用他那帶點壞,卻又瀟灑至極的眼神瞟她?
一思及此,她的臉上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幸福的光輝,嘴角的笑容往上揚去,久久不退。
忽地,她發現這並不是回家的路,連忙問:「珊珊,妳是不是開錯路啦?」
「沒有,沒有錯,」她堅持的道。
維琴薩回頭看著眼前閃過的街景,全然的陌生,「可是這……」
「小姐,幸福的感覺是什麼?」力芸珊突然問。
「啥?」對於她的口吻維琴薩有些錯愕。
「幸福的感覺啊,被一個男人這麼無私的呵護寵溺,妳一定覺得車福吧?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是沾沾自喜自己的幸運,還是害怕只是曇花一現,抑或者是……有小螞蟻在啃爬那樣的搔癢?」
「珊珊,妳怎麼了?」她蹙起眉。
寂靜半晌--「妳不覺得妳很殘忍、很自私嗎?」後照鏡傳遞來她不友善的視線。
「珊珊?」維琴薩開始覺得不對勁,然而車門是上鎖的。
「妳為了自己的幸福,背叛了組織,對於昔日的夥伴,妳的罪過難辭其咎。」
「珊珊--妳馬上停車!」維琴薩喝令。
「哼,珊珊?」突然一個緊急煞車,車子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駕駛座前的人回過了臉。
維琴薩看著力芸珊臉上的麻點,沒錯,這還是她熟悉的臉孔,然而一觸及她的眼神,維琴薩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秒鐘凝結成冰。
「黑、黑玦--」妝妍的麗容頓時慘白無血色,緊繃的下顎和擴張的大眼,在在說明她的震驚。
「血舞,沒想到是我吧?一直這麼盡心的陪伴在妳身旁。」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一直是你?」
天啊,她怎麼會疏忽了終日在她身旁走動的人,她一直以為力芸珊只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未料她竟是……
「那你的聲音……」她認識的黑玦並不是這樣的嗓音。
「我的聲音嗎?呵呵,血舞,如果一個人只會易容,那有什麼用,聲音還是會洩漏秘密的。」
「黑玦,你到底想怎麼樣?」
「妳覺得我該怎麼樣,面對妳的背叛?」黑玦眼神一瞇,透著冷冽的肅殺,「殺了妳,未免太便宜妳,不殺妳,又怎麼對得起焰盟的每一個人?」
「黑玦,焰盟這樣的組織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如果只是為了私利私慾就要我們出生入死的殲滅敵人,這樣的組織能夠讓它繼續存在嗎?」
「但是妳不該背叛--」
「焰盟的作為終將招致眾叛親離,就算今天不是我,日後也會有其它人。」
四周像墳場一樣的靜謐無聲,她的內心掠過一陣陣的冷顫。
「讓我回去,我一定要回到聶齊桓的身邊。」她不能和他分開,這輩子都不能。
黑玦沒有吭聲,只是冷冷的瞥她一眼,嘴角揚起黑色的笑,他轉而重新發動車子,繼續這漫漫死亡之路。
速度飛快的揚起一陣煙塵,維琴陸急道:「黑玦,你快停車--」
「血舞,我也不辜負妳,妳的背叛我無法原諒,但是我願意用我的生命陪伴妳的終了,不枉我們曾經是出生入死的搭檔。」他說得冷硬堅決。
「不,我不要,我要回到聶齊桓的身邊--」她激動的撲上去,拚命的想要掌控方向盤。
「血舞,不用白費力氣了,這已經不是妳我可以操控的,呵呵……」黑玦從容的鬆開方向盤,把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這一瞬間,車子高速失控的奔向路肩,維琴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頭即將撞上障礙而束手無策。
在一陣漫天的驚駭中,她閉上眼睛,身體痛苦的承受這強大的撞擊。
「啊--」她慘叫一聲,腦門一陣暈眩,五臟六腑都像是被撕裂似的劇烈疼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