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6/21
我不知道別人的夫妻是怎樣,可是,我卻發現我竟然在結婚以後才知道,我一點都不瞭解自己的丈夫是個怎樣的人,他有時讓人覺得無情得可怕!
一個人不該這樣對待自己妻子的,我以為自己是得到愛情的人,可現在卻像個被用全錢購買的女人。他對我的態度完全不像是一個丈夫應該對妻子的,和他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像是風月場所中的女人,這種感覺真是可怕!
1996/7/5
一個男人怎麼能忍受他的妻子在他眼前被其它男人羞辱,而不出一言還微笑的看著?!我真的不懂他!
一個男人怎麼能忍受他的妻子像個菜市場的貨物一樣,被自己的朋友秤斤論兩的品評?!
而傭人們鄙視的眼神則是讓我覺得好害怕,我發現我愈來愈卑微,我竟然會保持笑容聽人羞辱?!
1996/7/9
我想告訴政豪,我要出去工作,在家裡,我覺得都快無法呼吸了,我一個人幾乎連房門都不敢出去,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被買的女人一樣,我覺得自己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可我已經連續四天沒有見到政豪,從他們看笑話一樣的眼神裡,我可以知道我的丈夫大概在做什麼事!
1996/7/16
哥的狀況好像不太好,楊醫生說哥的腎情況更壞了,我好擔心,結婚前剩下的錢已經快用完,我想還是先去工作,等政豪回家再告訴他好了。
不過不能再找賣檳榔的工作了,希望能找到足夠負擔醫藥費的工作。
1996/7/18
好高興,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人,雖然當工讀生的薪水不高,可我只有高二的學歷,又什麼都不會,陳經理卻仍然願意錄用我,真是大好了,我一定得努力把這個工作做好。
自我鼓勵:我是個絕頂聰明、勤勞蓋世的好女人,一定會做好全部的事,OK!
1996/7/21
今天心情很不好,四姨說我出去工作的事讓公公覺得很丟臉,我將結婚時政豪答應我繼續工作的事說出來,也請他替我求情,可他卻一句話也沒說就出門去了。
我不知道對他來說我到底算什麼?我知道他要我的身體,可是,和他在一起卻讓我覺得自己很噁心,我愈來愈看不起自己了,他的方式讓我覺得我只是……我知道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1996/8/2
四姨派人去公司,陳經理告訴我她很為難,雖然很希望能幫我,可公司有公司的困難,我決定別讓自己的問題去困擾別人。
拿了領到手的七千元,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哥的治療不能中斷,這七千元再加上剩下的六千多,根本用不了多久。
我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的瞭解婚姻,我問政豪為什麼常常不在家,他卻不耐煩的要我不要問這種問題,他說女人不該管太多才會幸福,可是,我無法當那樣的妻子。我在想……也許這個婚姻是很大的錯誤。
自我檢討:自己的事要自己處理好,不能讓哥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1996/8/7
終於知道了,原來我只是一個「抗議」!
真丟臉,我還告訴阿芳她們我會很幸福的,我不知道當一個人發現自己只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小小「抗議」時,他會覺得怎樣?我只覺得心裡好冷。
原來我的幸福只是因為我剛好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檳榔西施」,一個長得很不錯,可以讓他娛樂的女人;一個檳榔西施,可以讓他父親覺得丟臉。
他沒有從他父親手中得到他要求的職位,而我是他為這樣不滿所表現出來的抗議。
難怪……這宅子裡每個人看我的眼光都只有輕視,我覺得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這麼屈辱過!
1996/8/11
闔上日記本,蕭政易重重歎了一口氣,每次他總是懊悔自己當初為何不早一點回國。
他回到國內時見到的她已經不再是青稚的鍾意秀,而是被蕭家傷害到谷底的鍾戈彤了!
那時的她已經武裝起自己,成為一個夜不歸營,墮落到真正教人輕視,可卻又無人敢惹怒她的狠辣又縱情的女人。
見到她時,她喝得極醉,那天是她哥哥的頭七,她喝醉酒大哭大罵得嚇人,可他卻發現了她眼底的清楚傷痛;他就是在那一刻愛上她的,若不是真的發生了,他真的不相信他會對一個醉醺醺又笑罵得張狂駭人的女人一見鍾情的。
他愛她愛得刻骨銘心,初見到她時那種被當頭棒喝的感覺他始終忘不掉,即使她刻意使壞、即使她對著他訴說著和其它男人的放縱有多麼的享受……
他覺得他是個自虐心很重的人,即使聽到那些話的感覺扯得他心碎,但他卻仍很開心的享受她在他身邊的感覺,因為,能瞭解她的傷、她的悲哀、她的心的人只有他!
如果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去瞭解另一個人的心,是不是會愉快得多呢?將兩手支上額際,蕭政易心知肚明:他從不後悔去瞭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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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嗎?」車門一關上,蕭政豪就開口問那個坐進車中的女子。
「是個壞消息,想賣掉你妻子的人正是你的父親,蕭勁揚。」
蕭政豪的眼瞳瞬時凍結起來,真的是那個傢伙--
女子將傳真數據遞給他,「看來你父親給了不少好處,不僅不要一分錢,還付了俱樂部一千萬元。他只有兩個要求,第一是你妻子的第一場表演,他要在場;第二是從此後不要在這塊土地上見到她。」
蕭政豪靜靜地坐著,空氣似乎凝滯住了,好一會兒過後,「我要一些俱樂部的數據,妳知道,我要一些有用的,能讓他們不再在意我妻子的資料。」
那女子點點頭,她當然瞭解,要威脅人就是了。
車門再次關上後,蕭政豪從車內的小吧檯上倒了一杯酒淺淺的品酌,琥珀色的酒液隨著車子輕輕的震動起了小波紋,他雙眼盯著那酒杯,臉上平靜地看不出任何情緒。
「表演?想看我蕭政豪妻子的表演?那你得先學會付得起代價。」冷冷地自言自語,瞇起的深邃眼眸中藏放了野性的詭譎殘酷,仰起頭,他狠狠地將那琥珀色的酒液一口飲下。「阿盛,先回公司接夫人。」
原本只是要去桃園分公司一會兒而已,他以為讓鍾戈彤待在公司處理些公事沒什麼問題,現在卻不行了。
俱樂部的人很精明,沒捉到人,他們一定會另想計劃,如果再發現有人在查這件事,很可能會有其它的問題出現,尤其又有蕭勁揚的幫忙。
暫時先將鍾戈彤綁在身邊吧!反正這也不是什麼會讓他覺得勉強的事,只要他先學會怎麼克制好自己的某個部位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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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阿拉伯式裝潢,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異的香氣,很多年輕女人的嬌嗲聲音,很多男人充滿淫穢笑意的歡樂,一層層的華麗帳幔下太明顯地隔開一群群男女……這是一個淫亂雜交的場合,會讓很多人完全忘記煩惱、完全的發洩。
這裡是「SEX俱樂部」的其中一個歡樂房間。
蕭勁揚喜歡這裡,這裡有一個遊戲房還是因為他的建議而出現的。在極度狂歡後,衣裝整齊的他沒了方纔的嚴肅,和兩個還沒完全從歡樂中恢復,臉上還帶點迷濛神態,已經上了年紀的男人一起抽著雪茄。
「蕭老是說,要把他完全趕出威峻?」
「不錯,我要召開董事會,拿下他執行董事的位置。」蕭勁揚的嗓音較平常更加的低沉,顯出他說這話的肯定。
「可是,這不太容易吧?他對威峻立下不少功勞。」
「不會太難,我沒給他太多的股份,只要沒人拱他,他是沒辦法在董事會上招來一點點風雨的。」蕭勁揚臉上有種一切操之在我的陰險表情。
「蕭老,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懂,你這二少爺是多少商界大老們夢想而不可得的人才,怎麼?你卻捨不得讓他繼承威峻?」哈著管雪茄,一臉風流樣的色老頭問出了很多人都不懂的問題。
「當初的事我們是一起做的,那時我們三個和老陳兩兄弟玩得瘋,將幾個鄉下女孩子帶去玩,別說你們忘了,那幾天我們過得可瘋了……」蕭勁揚一副陷入年少輕狂的回憶中。
「當然,那可是我過過最放蕩的日子。」呵呵……那才叫盡「性」過日子啊!
「那你們也知道那小子是怎麼來的了吧?」
那兩個人低下頭,有點瞭解他的意思,「你怕他是來替他媽報仇的?」他們那幾日玩得是很超過。
「那小子被他媽抱回鄉下養大,到了我身邊時,都已經是個二十五歲的人了,說實在的,我從被我老子生下直到現在也沒被人嚇過,但那小子那天到我辦公室見我的時候,我還真是被他的眼神嚇到,那種冷靜深沉的眼神到現在我都記得。而且從初見面到現在,我從來也沒猜懂他的心裡是在想些什麼!」蕭勁揚難得的顯出幾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