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銅人很有趣。」她記得紫君未曾經很熱心的告訴她人體的經脈穴道,當時雖然記不住那麼多,印象卻依稀存在。
「人分男女,身體上的每個器官都有它必須的功能,女子來潮是為了將來懷孕做準備,這也表示你長大了,有資格當娘了。」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我快死了。」鬆了氣,緊繃的情緒得到舒緩,她往後躺,這才真正覺得累了。
「我呢,預計要活到一百八十歲,我沒死,誰都不許比我先走。」逗著她,紫君未親親她的鼻子。
「誰要活那麼老。」
「跟我一起啊。」
嗯,這提議似乎不錯。
「我累。」兔兔打了個哈欠,揉眼。
「我陪你。」
「要抱。」
紫君未滑進軟被裡,攬住讓他歡喜也讓他掉頭髮的小兔子。
「乖乖睡,紫君未都在這。」
這一輩子他都不打算放手。
「喜歡你。」她口齒不清的呢喃。
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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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風帶著腥膻,吹過一陣又一陣。
東樓的小跨院亮著一盞鯨魚燈,門窗緊鎖,兔兔睡得熟。
由於兔兔睡覺一定要抱人的習慣,紫君未只能把處理公務的時間挪到半夜,趁著她沉眠,才悄悄起身,天將亮快破曉時又回來,一天過一天,兔兔也沒發覺自己身邊的人曾經失蹤過。
敲過二更,紫君未如同往常挑燈夜戰去了,房間裡就剩下甜甜睡去的兔兔。
窗紙不知被什麼熨濕慢慢破了個洞,似有還無的迷煙滲透進來,跟燭火交融,發出輕微的啵啵聲。
一根細鐵橇翻了交疊的門閂,一雙著黑靴的腳鬼鬼祟祟的走了進來。
床上的人兒依舊沉睡,來人一身勁裝,接近床邊。
他的眼光一接觸兔兔甜睡的臉,立刻閃過驚艷的神色,粗糙的手指探向她光潔無瑕的臉蛋,彷彿摸不夠,輕翻過指背貪婪的碰了又碰。
黑暗是他最好的掩飾,若隱若現的半張瞼又瞧了兔兔半晌,迅雷不及掩耳的扯開錦被,晦暗裡,她玲瓏的曲線,露出大半藕腿的肌膚讓他下巴的喉結咕嚕咕嚕作響,嚥下的是加速的血液,還有怦然心跳的色心。
小心地扛起中了迷香的兔兔,他落地無聲的竄出門,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霧中。
夜行者趁著守衛交班的間縫時間快速爬上圍牆的大樹,牆外頭一輛無罩頂的馬車早就等在那裡了。
他躍下高牆,快速的跳上車,輕喝車伕——
「走!」
長鞭打上馬匹的臀,車輪轉過黃泥,疾駛向北。
「我的心肝寶貝兒,爹爹終於奪回你了,你乖乖的睡,等醒時,我們就到家了唷。」拉下面罩,一縷星白的發露出,赫然是垂垂老矣的鎮守山。
馬車繞過成都大街,轉入官道,在濃霧中繞了又繞,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一處民宅。
一幢表面無奇,裡頭卻是金碧輝煌的豪宅。
鎮守山親手把兔兔送進一間氣派的房間,守著宮燈傻傻的看著她那張跟他愛妃一模一樣,甚至更勝一籌的如花容貌。
那眼神,詭異得讓人打從心底發毛。
第八章
兔兔的睫毛揚了揭,小手揉揉不是很舒服的鼻子,「哈啾!」
身上一片涼意,怪哉,她要睡覺之前還記得紫君末特地幫她把被子放到腋下,難道她又踢被子了?
睜開仍帶睡意的圓眼,眼前是一片陌生。
「寶貝,你醒了。」帶著顫音的鎮守山俯下腰,面帶驚喜。她的美真叫人看不厭啊。
「你……是誰?」半路殺出來的老頭居然叫她寶貝?他病了嗎?
「我是阿爹,你不認得我了嗎?」他覺得深深被打擊。
但是不打緊,他們爺兒倆有的是時間,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兔兔沒阿爹。」他病得不輕,要趕緊送醫。
她的記憶裡沒這個人。
她只聽過孩子認爹認娘,就是沒聽過有人憑空冒出個爹。
這爹還怪怪的。
「胡說,你長得跟晴娘一個樣,而且我到成都街上打聽過了,滿街都是你的繪像,肯定就是你!」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女兒長大了,長得可口誘人,跟她娘同樣的讓人瘋狂。
「晴娘,很熟的名字。」可是一下子她又想不起來,只覺得腦子昏沉得厲害。
她不知道自己聞了迷香,那殘餘的味道還留在她的腦子裡,自然想不起來之前的一切事情。
「那不重要,我們爺兒倆以後就住一起,永遠不分離,你說好嗎,阿爹心愛的寶貝?」
兔兔不喜歡鎮守山用那種夾帶大量曖昧的叫法。
誰要跟他住啊!
這房間看起來經過一番佈置,完全是個女子的住處,兔兔雖然是女孩子,對太過華麗的東西卻沒興趣,她喜歡動物跟簡單的東西,因為小動物們的破壞力強,而且精細的傢俱不夠自然,她也看得很不舒服。
「老伯,我有家人嗎?」兔兔試探著問,換個話題也許那種叫人打寒顫的感覺會減少一些。
「多年前已經被我遣散。」她的臉像朵含苞待放的花兒,叫人忍不住想摘取。鎮守山伸出手碰觸兔兔。
兔兔當他是善意的,但是,他也摸得太久了吧,一絲不舒服湧上心間。
通常紫君未的碰觸不會讓她產生這樣的不適感,這男人她真的不喜歡。
她的臉頰一撇開,他就感覺一陣失落,心裡頭那股想要她的渴望幾乎快要突破身體,哦,他要忍住,別嚇壞了這個粉雕玉琢的寶貝。
鎮守山看她的眼光合著赤裸裸的慾望,兔兔再不懂人事,也為那眼光中的猥褻覺得不自在。
她藉故下床,看見窗外的黑蒙。「兔兔夢遊嗎?不然是怎麼到這裡來的?老伯,對不起,我一定走錯了房間,我回去了喔。」
沒把情況弄明白的她還以為自己仍在太韶堡。
「你屬於我,該住在這裡。」對於兔兔的躲避他不是很高興,但是兔子關起來就跑不掉了。
他會用力疼她,這回不住高塔,蓋一座藏嬌的金屋吧,嘿嘿嘿,她再也跑不掉了。
「我不要!我跟你說一定是誤會了,怎麼都聽不懂呢?」她走向門口,這個人好煩喔,看他眼睛鼻子耳朵一樣不缺,怎麼都不懂人家說的話啊!
別看鎮守山一把年紀,行動如鬼魅,黑色的身體一下擋住門口,面色陰森難看。
「乖寶貝,阿爹知道你困了,心情不好才用這樣不敬的口氣跟我說話,這次阿爹原諒你,下回可就不行嘍,要是把你的胳臂卸掉,就可惜了你一張漂亮的臉蛋。」
兔兔倒退好幾步,這個人病入膏肓,沒藥救了。
「放我出去,兔兔要君未。」她小小聲的哀求。
「你乖乖睡覺吧,醒來就是阿爹的乖女兒了。」他五爪齊張,無色無味的粉撲上兔兔的臉。哦,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叫人迷醉。
想暫時停止呼吸已經來不及,兔兔倒入鎮守山的懷中。
因為接觸到女體,他老朽的身體巍巍發抖著。
真是有如上好絲緞的美好啊!
難以遏止的,鎮守山把魔爪伸向兔兔完美小巧的胸部。
「不行,這樣會嚇跑她的,我應該重新追求。」他不捨的把兔兔放回錦帳裡,眼光戀戀不捨。「女孩子最喜歡什麼?我太久沒有追過女人,苦惱啊。」自言自語著,他又對著兔兔發起呆來,久久也不動一下。
對啊,追求可以慢慢來,先讓她成為他的人,這樣她就不會再像她娘一樣離開他,對,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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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的顏色像從地面迸出來的辣椒,一瞬間熱熱鬧鬧的掛滿兔兔的房間,喜帳、鴛鴦戲水紅被、各式各樣的紅紫新衣、鞋襪。兔兔一醒過來就被這些紅得像要滴出血的東西嚇歪了嘴。
肩膀酸、腰骨痛,不會吧,這些症狀她很熟悉,她又在床上躺了多久的時間啊?
「姑娘,您醒了,我是小娟。」
「我是小倩。」兩個約莫二十歲的丫環規矩地站在床尾,向兔兔請安。
她呻吟出聲,知道自己還是在惡夢裡。
「我們是老爺派來伺候姑娘的,請姑娘沐浴更衣。」綠衣是小娟,黃衣是小倩,兩人很好分。
「兔兔頭昏腦脹,你們家老爺不會是那個年紀一大把,講話顛三倒四的老頭子吧?」
小娟、小倩一句話都不敢搭腔。
「你們好歹說句話吧。」她又不欠門神,這兩尊……唉。
「姑娘,請先讓奴婢為您沐浴更衣,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兔兔快翻白眼了。牛頭不對馬嘴原來不是錯在牛跟馬,是錯在說話的人。
話不投機,穿了繡鞋,她準備要走。
兩個小婢不敢攔她,只能任兔兔走出房門。
「大門要怎麼走?」真奇怪,這些人是怎麼搞的,老愛把宅子蓋這麼大,這麼複雜,她怎麼逃出去啊。
「姑娘……」這叫人怎麼答?
「小寶貝,這對姐妹花可是阿爹特地買來服侍你的,你要不喜歡,我馬上把她們賣去妓院,省得在這裡礙你的眼。」鎮守山陰惻惻的嗓音傳來,完全沒有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