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惱的看著她。「采智……」
她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美麗但犀利的眼睛盯著他問:「你說,你是不是外面有情婦?」
他瞬間瞪大了眼,這小女人現在在胡說什麼?
她酷酷的說:「你可以向我坦白沒關係,反正我已經傷過一次了,不在乎再傷一次。」
說完,她的心卻隱隱作痛。
如果他真的另有情婦怎麼辦?
在結婚之前,她曾為了搶工作背叛過他,他也說過,不保證日後會對她全然的信任,如果他是持著這一點把柄出軌呢?她拿他有辦法嗎?畢竟有錯在先的是她啊。
「妳想到哪裡去了?」聶少鷹連忙緊緊的抱住眼眶微微泛紅卻硬是裝酷的妻子。「我可以向妳發誓,雖然我不夠體貼也不夠溫柔,但我聶少鷹這一輩子絕不會背叛我們的愛情。」
「是嗎?」安采智不信的睨著他,沒被他的保證打動。「如果是這樣的話,麻煩你現在就解釋一下你的詭異行為。」
於是,早已被這個問題困擾很久的他全盤托出了。
「我們是夫妻,這麼重大的事,你早該告訴我。」聽完他的解釋,雖然她的口吻裡有些埋怨,但同時也放心的綻露笑顏。
會對他們的感情這麼沒信心,源自於上一段令她受傷極重的感情。
她很怕自己再次受到傷害,所以她也曾遲疑過,對於他古怪的行徑,她是經過一番天人掙扎才決定跟他攤牌的。
「我怕妳被我給嚇跑。」他道出自己的隱憂。
可是現在,見她的反應並不大,他總算可以放心了,畢竟這麼奇特的老公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接受的。
「怎麼會呢!」安采智興奮的揚揚長睫。「正如爺爺所言,助人為快樂之本,你會有很多酬金,我們將一輩子享樂不盡。」
聶少鷹難以理解的看著妻子。「妳不在乎我看到大胸部的女人就會雙手狂抖嗎?」
多數女人都無法忍受這一點吧!
「不是只要閉起眼睛,在心裡從一數到九十九就可以不抖了嗎?」她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而且還可以避免你在路上隨便看陌生女人,對我來說,真是百利無一害。」
她看過爺爺發作的可愛樣子,在她看來,那挺有趣的。
「妳能這麼樂觀是最好了。」他緊繃了好久的心情頓時鬆懈下來。
他還以為她知道了之後,會拿刀逼他快點幫少獅找老婆,沒想到她適應的能力和她在工作上的表現一樣強。
「這件事情是不是只有你知、我知、爺爺知?」
「當然不是。」
她驚呼一聲。「你是說……」
「沒錯,他們三個都知道。」他們兄弟四人不但住在一起,又在同一個地方上班,根本紙包不住火,所以他老早就對他們說了。
安采智匪夷所思的挑起了眉毛。
「那麼,他們現在不就對你已經有所防範了?」
她很懷疑,她的老公是這麼笨的男人嗎?笨到把自己唯一的後路堵死。
生氣會流眼淚已經夠可憐的了,想笑還會噴鼻涕,她就不信男子氣概十足的他忍得住。
聶少鷹望著妻子懷疑的俏臉,夫妻之間不該有秘密的。「我什麼都告訴他們了,唯一沒有說的,就是關於還有三張符的事。」
就算是親兄弟,該為自己打算的時候,還是得為自己打算。
如果他不把這幾項煩死人的特異功能丟給他的弟弟們,他就得一輩子忍受一睜開眼睛就開始忙的痛苦,他才不要哩。
安采智讚賞的點點頭。「也就是說,只要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結婚了,你就沒事了。」
「也沒那麼簡單。」他說出自己的隱憂。「老二是花花公子,老三是只害羞的紙老虎,老四那個小男人的大男人沒幾個女人受得了。」聶少鷹不樂觀的搖了搖頭。「我看要等他們結婚,很難。」
「先別悲觀,我們靜觀其變。」她安慰的吻了吻丈夫的臉頰。「世界上的事總是瞬息萬變,總有些你不能預期的變化會發生,拿破侖說,戰爭中,往往是最後五分鐘才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搞不好他們三個明天通通墜入情網了,到時候你要煩惱的是該把符燒給誰哩。」
他被聰慧的妻子說服了。
但願如她所言,最好是有個女人帶著小孩跑來他們聶家認爸爸,那他就可以解脫了。
☆☆☆☆☆☆☆☆☆☆ ☆☆☆☆☆☆☆☆☆☆
聶少獅瀟灑的走進沐天集團位於十八樓的副總裁室。
隔著透明玻璃窗,他用一種饒富興味的眸光看著葉芷妤專注的秀麗側顏,她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所以他看得津津有味。
五分鐘後,葉芷妤起身拿文件,驀然看到窗外那張似笑非笑的俊臉,不由得心一跳,臉跟著紅了。
隨即,他邁開修長的雙腿,大方的走進自己久違的氣派辦公室。
他滿意的端詳了四週一眼,這裡一切都沒變,就跟一個月前他來過時一樣,只是玻璃茶几上的花由蝶蝴蘭換成了火鶴。
他走近秘書的桌子,有型的唇角勾起一記飽含深意的微笑。「剛剛在寫什麼,看妳好專心。」
她低垂螓首,心跳得好快。
「只是一份會議報告。」
他向來不常進辦公室的,有時候甚至隔半個月或一個月才來,多半簽簽名就走,因此她沒想到今天會見到他。
她是副總裁的秘書,但卻好像比正牌的副總裁還忙,因為她還要兼任隔壁辦公室的代理副總裁秘書。
說來荒唐,沐天集團的副總裁原本是站在她眼前的獅少,可是因為他的外務總是多於公務,所以總裁鷹少乾脆另設了代理副總裁的職位給龍少,現在屬於副總裁的公務,多數都是龍少在處理的。
「只是一份會議報告就寫得這麼專心,不愧是我的好秘書。」誇獎完之後,他將手中小巧雅致的粉色提袋放在她桌面,很倜儻的一笑。「送給妳的,前幾天去巴黎時買的香水,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獅少。」她沒有看,直接收下放進最下層的抽屜,然後保持垂著長睫的姿勢不看他。
她怎麼會不瞭解他處處留情的個性。
從大學畢業至今,她就是他的秘書,對於他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性格,她比誰都清楚。
因此她知道,不由自主愛上他的她很傻,他們是沒有結果的,平淡又平凡的她,不是一個可以引起他興趣又可以讓他永恆忠誠的女人。
既然她心裡明白,為什麼又會愛上他呢?
英俊、風趣、性格、多金、有品味的他,是一個令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她也不例外。
雖然他不常來公司,但最常跟他接觸的人是她,他總是像剛剛一樣,常做一些讓她心動的無心小動作--
例如,有時他來公司,適逢午餐時間,如果看到她在忙沒吃飯,他會吩咐其它職員去買外食給她吃。
他經常像天涯浪子般的到處去旅行,無論去到哪裡,回來總會帶一份小禮物給她,雖然他說是慰勞她留在台灣工作的辛勞,但在她心裡,很難不做其它想像。
於是,對他的愛越來越深,導致她對別的男人根本沒興趣,只期待有朝一日他會開口約她……
「葉子,怎麼不把頭抬起來呢?」
聽到他夾帶著笑意的問話,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然後她故作鎮定的抬起了頭,不想讓他看出她的意亂情迷。
「有什麼吩咐嗎,獅少?是否要我為您泡杯咖啡?」她用極為公事化的語調詢問他。
「妳瘦了。」聶少獅答非所問,憐惜的瞅著她其實根本沒變的輪廓。「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心事,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妳解決。」
葉芷妤臉一紅,決定先逃離這裡再說。「您想太多了,我沒有任何心事,您先進去吧,我去替您泡杯咖啡。」
踩著高跟鞋,她飛快走出辦公室。
他莞爾的笑睇著她慌亂的倩影,這個葉子,看來還是很喜歡他啊,究竟什麼時候她才會覺悟,他根本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對象。
他越過秘書室,走進屬於他的副總裁室。
首先,他拉開百葉窗,讓窗外的大好秋陽透進室內,然後他隨興的拍拍椅背,不經意的看到整潔的黑色辦公桌上,有張耀眼的燙金喜帖。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飛揚的劍眉。
喜帖--世上又有一對有情人要終成眷屬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葉芷妤端著咖啡走進來,看到上司對著一張不會講話的喜帖露出複雜難懂的古怪表情,俊顏有些悵悵然。
他在想什麼呢?
她走近他。
「新加坡總理的女兒要結婚。」她把咖啡杯放在桌上,附加她身為秘書的盡職解說。「聶老先生已經吩咐了,您與鷹少、虎少、龍少都要陪他老人家一起參加盛宴,他是當天的主婚人。」
「老傢伙的面子挺大的。」他笑了笑,喝了口秘書用愛泡的溫柔咖啡,把適才的苦澀心情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