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柴崎崗對母親既愛又恨,允諾讓他娶一個妻子的舊情人後代,對於一向古板的他,已經是一大讓步了。
「好了,這件事我已經得到你的承諾,她很少出門,你帶她到處走走吧!」
「姊回來沒?帶莫利喜去逛街這份重責大任,我想請她幫忙,我還有其它事要做,不能陪她去。」
「有什麼事這麼重要?為什麼不帶著她一起去?」
「帶她去?噢,我可不想自找麻煩,她那個人呀……」
談起莫利喜這妮子的惡行惡狀時,柴崎介突然變得話多。
高野純子邊聽邊笑,看著從小就背負是外頭女人生的小孩的他,她覺得他變了。
尤其是表情變多了。
他以前總是冷冷的不太愛理人,有什麼事都只會藏在心裡。
可提起莫利喜的缺點,他看起來熱情多了。
而這一聊,又是快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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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四點半,莫利喜終於睡醒了,可她一覺醒來後,卻看不見柴崎介,倒是柴崎官遙出現了。
「嗨,美人兒,準備好好的讓荷包失血嗎?」
爽朗的招呼聲讓莫利喜馬上喜歡這位姊姊。
之後的三天,她們幾乎都在逛街。
白天,她們都睡到很晚,下午過後,柴崎官遙就帶著她去澀谷血拚。
而她們還常常改變逛街地點。
在靠近原宿的明治通、代代木競技場一帶,精巧時髦的店是一家挨著一家,莫利喜看得兩眼昏花,可還是一天征戰過一天。
晚上,她如願的流連六本木,但澀谷的Live Band,還是比較能吸引她的注意。
之後她看過皇居,也把三十種迪斯尼娃娃一次買齊,如願坐到驚險的雲霄飛車後,偶爾也享受一下泡湯的滋味,但生活裡總好像少點什麼,有一點缺失,也有一點空洞。
等到第四天晚上,她和柴崎官遙又征戰各大服飾店回家後,在縮往沙發的一角時,她終於忍不住的發問──
「姊,阿介呢?」
柴崎官遙正在鏡子前拿新衣比對著身材,但莫利喜的一句話,問得她連忙將衣服丟到床上,並且蹲在她的跟前。
「好幾天都沒看到他,他去哪了?」
「我以為妳都不問了呢!」
柴崎官遙站起身,坐在她旁邊,一臉詭異地竊笑。
「妳幹麼那種表情?」
「因為我家的阿介,可是很受女人歡迎,通常只要一小時沒見到他,他的女朋友都會崩潰,可是已經過了四天了,妳到現在才問起,我當然會覺得很奇怪呀!」
聽到這個解釋,她立刻不以為然的笑了起來。
拜託,他又不是什麼白馬王子,才幾天不見而已,有那麼誇張嗎?
可是話說回來……「他以前的女朋友,是用拖拉庫來計算的嗎?」
柴崎官遙當然瞅見她一臉的不以為然,但她的心底仍在隱隱作笑。
想到前幾天柴崎介來拜託她時的表情,嘖嘖,為了個女人拜託她,他算是頭一遭吧,就算是白端羽,他也不曾拜託她,所以她忍不住想知道,他和莫利喜之間互相仇視的緊張關係,是不是已經結束了?
不過,當莫利喜剛才問及他的去向時,她已經可以感覺到,他們的敵對關係已經逐漸消失。
「應該說只有朋友吧!他的朋友通四海,比較好的有胖子、阿全、珍妮,比特也算吧,和其它人,總之他的朋友才是可以用拖拉庫來計算。」
胖子她見過,但阿全、珍妮……珍妮應該是女人吧!
「珍妮是……」
「他的工作夥伴。」
「工作?」
怎麼可能!那傢伙不是無業遊民嗎?
「他有工作?」
「嗯,讓人有點搞不懂的工作,他這幾天丟下妳,就是工作去了。」
「是嗎?」她還真是吃驚。
他會做什麼呢?
業務員?不像;公務員?不可能;總裁之類的?也不對。
難不成也是黑道?
「他現在應該在巴黎附近,或者是楓丹白露的森林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去那裡幹麼,總之他是去工作了。」
「森林?」
該不是砍伐工人吧!
「他在那裡做什麼工作?」
「呃……這我有點搞不清楚。妳問這麼多幹麼?嘻嘻,該不是偷偷在想他吧!」
聽到她的瞎猜,莫利喜立刻收起吃驚的表情,然後做出嗤之以鼻的鄙笑。
「別笑死人了,我哪裡會想他,只是沒個人來使喚有點不習慣而已。」
「不習慣?哦哦,妳完了,妳才跟阿介在一起多久,居然一下子就不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妹子,該不會是妳已經跟他有名有實了吧!」
「亂講,誰跟他有名有實了,妳少胡言亂語。好了,不跟妳瞎扯了,我去找媽咪喝杯咖啡,省得妳瞎鬧。」
是這樣子嗎?
看著她手足無措跑掉的背影,柴崎官遙更確定她的心裡已經偷偷放了個柴崎介。
既然宿命安排了他們的緣份,那麼這對冤家到底何時才會互相承認喜歡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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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告一個段落了吧!」
「應該是,這卷帶子我得先帶回去,你呢?還要停留多久?」
「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距離巴黎大概有兩個鐘頭左右的楓丹白露,有山有水,還有都市地區鮮有的靜謐與芬多精。
柴崎介雖然為了公事不得不來,可心裡總是牽掛著在日本的莫利喜。
說也奇怪,之前他明明是迫不及待想逃離有她在的地方,可才離開五天而已,他卻因擔心她而給擾得心煩意亂。
而他最怕的,恐怕是她又任意的傷害自己。
想於此,他心裡開始不安了起來。
「介,你變了,從前的你總是最早來,也最晚走,現在居然說要走?」珍妮一邊收拾著,一邊不住的輕笑他。
收錄水流聲、鳥鳴叫和風吹落葉的聲音,讓沒有時間或沒有機會來這裡的人也能從CD裡分享這份感動,這正是柴崎介目前的工作。
這是他的興趣,也是他最能放鬆的一面,與唱片業者合作了許多年,每年他總會撥空收錄一張有關大自然聲音的CD,他甚至因此而得過無數的獎項,但今年的他,卻工作得有點心不在焉。
是因為擔心莫利喜,還是莫濤毫無頭緒的死因仍困擾著他?
不,應該都不是,他肯定自己是比較擔心姊姊。
因為她很沒耐性,脾氣又壞,如果莫利喜對她命令這個、命令那個,兩人肯定一言不和,而姊姊最有可能做的是丟下她,莫利喜就這樣負氣而去,結果被禿鷹逮個正著……
想於此,柴崎介更煩了。
而就在他心煩意亂的同時,手機突然響起。
「喂?姊……嗯,差不多了,現在剛好要走……什麼?!莫利喜跑來找我?已經好幾天了?這怎麼可能,我根本沒看見她……」
柴崎官遙的這通電話,讓他的不安更多加了急躁。
那妮子來做什麼?
她怎麼可以自己搭飛機?!天呀,應該沒人發現她吧!
還有,她不會迷路了吧?
沒自己出過門的她,應該不會被騙吧?
一向穩重的他已經被腦子裡亂七八糟的猜想與擔憂給急得心亂如麻,恨不得能立刻飛離這裡。
可是,姊姊說她來了好幾天,會不會是行蹤曝光,被禿鷹逮個正著?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糟了。
「介,什麼事?」同行的珍妮十分關心。
「不好意思,東西能不能請妳收拾?我有點要緊事要辦。」
他根本沒法解釋太多,想立刻見到莫利喜,現在他什麼事都做不了。
而就在他跳上吉普車的同時,不遠處竟傳來人聲。
「謝謝你喔,你真是個大好人。」
怎麼可能?這裡可是楓丹白露耶,可是他耳邊卻出現了字正腔圓的中文?
細細聆聽,在樹林裡,有人正緩緩地哼著歌,越來越近,等到樹後那道人影出現後,柴崎介那顆揪緊的心,終於鬆口氣的放下。
他跳下車的跑到莫利喜面前。
「柴崎介!」
當莫利喜發現他就在跟前時,興奮得驚呼了起來,接著奮不顧身的躍上前,緊抱著他。
這下子他更加確定,她小名應該改成無尾熊。
「我真找到你了!你曉得剛才有多驚險嗎?我迷路了,而且我一句法文也不會講,結果我拚命的想問人,可是這片大樹林裡,除了山水風景之外,什麼鬼影都沒有,幸好剛才遇到一個好心的人,我也不曉得我說了什麼,可是他居然帶我找到了你……」
她那雙黝黑的眸子閃閃發亮,比手劃腳的動作誇張又可笑,可是他不在乎,他只是聆聽著,然後等她說完後,緊抱著她不放。
他不曉得自己幹麼這麼激動、幹麼在乎她,可是他真的很高興見到她平安。
「喂,放開我,我話還沒說完呢!」
因為發現這裡還有別人,她害羞的想推開他,可是這傢伙卻不聽使喚,一點都不理她,直到──
「喂,老婆大人叫你放手了,你怎麼還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