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會怎麼想?長原憫憫僵在原地,忘了要把他推開,任他的男性氣息在身邊圍繞,擾亂她的心緒。
「他們會認為你不贊成這場婚禮,嫉妒這場婚禮的新娘,認為你得不到冰川霧介的愛,是一名可悲的妒婦。然後你從此會淪為社交圈的笑柄……」
「啪!」薊正昊的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就甩向他的臉頰,清脆的巴掌聲引起了周圍賓客們的注意。
長原憫憫的手還僵在半空中沒完全收回,薊正昊的右臉頰就已經出現紅紅的指印——周圍的人都驚訝地轉身看著她和薊正昊,引起了一陣小騷動。
果然如他所說,她引起了騷動,破壞了冰川大哥的婚宴,現在在場眾人的想像力一定開始無限的發揮……
長原憫憫的臉色一片慘白,她瞪著自己的手,美麗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薊正昊捨不得她如此手足無措,忽然靈機一動,擺出皮皮的笑臉。
「哎呀,對不起,我不小心唐突了美麗的長原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讓小姐嚇壞了,我這一巴掌領得活該,真是活該。各位,驚動了你們實在抱歉,大家請勿見怪啊。」
薊正昊從侍者的托盤中取了一杯酒,向大家致歉。長原憫憫趁著眾人的目光集中在薊正昊身上的時候,悄悄轉身離開。
眾人一陣竊竊私語之後,也舉杯回敬薊正昊,一場小小的騷動很快的就平息了下來。
薊正昊把空了的杯子交還給侍者,回過頭想找長原憫憫再聊聊,但是她卻已不見蹤影。
「人跑哪兒去了?老天,我替她解圍,她居然還這麼對我。憫憫,你太無情了吧?」薊正昊不斷抱怨著,繼續在宴會廳裡尋找長原憫憫的蹤影。
☆☆☆☆☆☆☆☆☆☆ ☆☆☆☆☆☆☆☆☆☆
「嗨——」一聲拉長了音的招呼聲響起。
哼!無賴。長原憫憫見了薊正昊的反應是:不發一語,轉身開門上車。
「開車。」她坐在後座命令司機,看也看不薊正昊一眼,索性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過了一會兒,車子卻動也不動。
「小掘先生,你還不開車?」長原憫憫依舊閉著眼。
「長原小姐,車子不能、不能動啊!」司機小掘尾川,不知該如何是好地地看著前方。
並不是前方有什麼好風景可看,而是有個男人,他……他竟然趴在車頭,一副誓死要攔下車子的模樣。
「再不開車,我就立刻開除你。」憤怒的聲音從長原憫憫的嘴裡吐出。
「長……長原小姐,車子不能動不是我的錯,是趴在引擎蓋上的那位先生造成的,他這樣子趴在引擎蓋上,我不能開動車子,不然會出人命的。」小堀急得哇哇叫。
「什麼?」長原憫憫愕地睜開美麗的眼睛,看著小掘所指的男人。
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到底想做什麼?
長原憫憫凜著臉下車,來到車子前方。
「請你別擋路,立刻離開。」森冷的聲音保證把他凍死。
不過用不著她冰冷的聲音來凍死他,薊正昊已經昏死過去了。
「你走不走,不走是嗎?那我就去找警衛過來。」長原憫憫被薊正昊氣得渾身發抖。他是故意的,趴在她的座車上面,想讓她走不成。
結果打算前去叫警衛的長原憫憫才走沒兩步,司機小掘尾川就喊住了她。
她轉身,表情很不耐煩。
「長原小姐,這個人好像、好像昏過去了。」小掘站在車子前,用手推推薊正昊,可是薊正昊卻一直閉著眼睛,毫無動靜。「老天,他還渾身發燙。他看起來不太對勁,長原小姐,你看我們要不要送他去醫院看看?」
長原憫憫快步走回車子前方,摸摸薊正昊的額頭,果真燙得不得了。
怎麼回事?這傢伙十幾分鐘前還意氣風發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副無助昏死的模樣?
「長原小姐,現在該怎麼辦?」
「扶他上車,去醫院。」她告訴自己,她難得大發慈悲,是不想破壞冰川大哥的婚宴,並不是真的想救他。
瘦弱的小掘扶著人高馬大的薊正昊上了車子後座後,趕緊開車前往醫院。
同樣坐在後座另一側的長原憫憫,凝著一張臉,看著痛苦地緊閉著雙眼的薊正昊,忍不住懊悔自己太多管閒事。她不該管他的,應該把他丟到一旁,管他是死是活……
長原憫憫轉開臉看向窗外,不想再多看薊正昊一眼。但在她故作冷漠的時候,卻不知道她的心已經開始起了一點點的變化。
而這樣的變化,全是因為薊正昊的關係……
☆☆☆☆☆☆☆☆☆☆ ☆☆☆☆☆☆☆☆☆☆
「因為體質的關係,這位先生只要一碰有酒精的飲料就會呈現昏睡狀態,並且有短暫的發燒現象。像這種情況,在一般人的身上並不常見。」
薊正昊被送進醫院裡急診,醫生抽血並仔細對他檢查一番之後,作出了這樣的結論。
長原憫憫聽了不由怒由心生,她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耗在醫院裡,得到的卻是這種令人氣結的答案——這傢伙會昏死過去全是因為喝醉了酒。
「他可能還會睡上一陣子,所以必須辦短期住院手續,請你……」
沒聽醫生把話講完,她轉身就往病房外走。
「長原小姐,我們要回去了嗎?」司機一面跟著她,一面不知如何是好的回頭看看愣在原地的醫生。
「你去結帳,我在車裡等你。」長原憫憫從皮包裡拿出幾張現鈔給小掘,她不想再多浪費一分鐘在這裡,那傢伙要睡,就讓他睡個夠。
小掘快速前去,長原憫憫則回到了車裡。
幾分鐘後,小掘回來了。
「長原小姐,我擅自決定幫薊正昊先生付清了兩天的住院費……」他向老闆報告。
「隨你。」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那個男人的事,幾天的住院費用她根本不在意。「開車吧。」疲累的她手支著額頭,閉上眼,略作小憩。
小掘尾川不再多話,盡責地開車送她回寓所。
☆☆☆☆☆☆☆☆☆☆ ☆☆☆☆☆☆☆☆☆☆
薊正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當他醒來時,時間已近中午。
他錯愕地看著正進來巡房的護士。
「嗨,漂亮的護士小姐,我怎麼會在這裡?」他只記得自己醉倒在長原憫憫座車前頭的引擎蓋上。
「你喝醉了,還發高燒,是一位長原小姐送你到醫院來的。」護士把他的情況約略告訴他。這位酒醉昏睡的病人很英俊,不但惹得昨晚幾個大夜班的護士議論紛紛,還給他取了一個「睡美男」的外號。
原來如此,看來長原憫憫還算有點良心,沒讓他自生自滅。
「請問現在幾點了?」他敲敲還有點暈眩的頭。
「現在是十一點鐘。先生,你要去哪裡啊?」護士才報上時間,薊正昊就掀被跳下床往外衝。「喂,薊正昊先生,你還沒辦出院手續……」
薊正昊哪管得了這麼多?他一邊跑一邊低咒著,該死的!他竟然睡死了。
今天是他啟程前往蒙古旅行的日子,他預定搭下午一點鐘的班機出發,而他卻昏睡到這個時候。
薊正昊咬牙往醫院外沖,在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他的住所。
「快、快、快!再開快一點。」
拜託,時間延誤不得,他得趕回去拿護照和簽證。還有,他的行李還沒整理好,他一定得趕上班機才行。
「先生,我已經超速了。」計程車司機的口氣很無奈。
「你要是能在十分鐘之內到達,我付你十倍的車資。」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十倍?!好,我馬上加速——」噗——計程車卯起來跑了。
一小時後,薊正昊倉促地抵達機場,手裡拿著機票和護照,背著簡單的行囊,身上還穿著昨晚參加宴會的西裝。
他的西裝、長褲皺巴巴的,領帶鬆了一半垂落在胸前,下巴冒出了鬍髭,模樣狼狽得要命。幸好三公分長的短髮就算不梳也看不出凌亂的樣子,要不人家可能會以為他是個連一把梳子都買不起的流浪漢。
及時趕上辦理出境手續,他高興得想大叫。不過他極力忍下內心的狂喜,他現在的模樣已經夠糟的了,如果還大叫,那不被人當成瘋子才怪。
他壓抑著內心的激動情緒,走進機場的貴賓招待室,在上飛機之前,他還有一點時間可以打理門面。
他搭乘的這家航空公司的貴賓候機室號稱是五星級的服務品質,持有頭等艙機票的旅客,可以享受到貴族化的禮遇和服務。
二十分鐘後,薊正昊沖了個澡出來,一身的邋遢不見了,感覺神清氣爽。他換上舒適的V領休閒衫和米色長褲,來到貴賓休息區,打開提供免費上網的電腦。他趁著離開日本之前,利用電子郵件交代秘書小姐辦一件事。
「幫我聯絡長原憫憫小姐,一個月後的今天,我將設宴款待她,感謝她在我酒醉後伸出援手。關於設宴的地點,我會再告訴她。」他修長有力的指快速敲打著鍵盤,這是他遠行之前,唯一記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