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到外頭,他放開她,往前一步拉松領帶,一手撫著胸口,誇張地對著冷冽的空氣大口喘氣。
他這種孩子氣的舉動,活像是脖子被人勒得快要沒了呼吸似的。
長原憫憫杵在後頭,不解地看著他。
「抱歉,我對領帶這玩意兒的忍耐力最多只有半小時,超過半小時不鬆開的話,恐怕會窒息。」回過頭,他對她爽朗地笑著。「還有,我的酒量差,只要沾到一小杯酒就會醉倒,還會陷入昏睡狀態,那副糗樣你上次也見過,就不必我多說了……」英俊的笑容裡有一絲難得的羞赧。
她的心被他這樣的神情給震了一下,璀亮的眸子美麗誘人。
「你……想不想開溜?」他湊上來,在她耳畔低語。
溜?「想走就走,我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離開,沒必要鬼鬼祟祟的。」她擰著眉反駁,口氣有點鄙夷。
「好,那我們就『光明正大』的離開吧!」他欣賞她這種瀟灑的個性。牽起她的手,就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喂,我沒說要離開,你要走自己走——」她甩開他的手,轉身。
「我也想自己走啊!可是我的腿不耐久站,現在就要沒力氣走路了,很需要人扶我……」他又拿他的腿作文章。
長原憫憫驀地停住離開的腳步,但沒有回頭。她想強迫自己不要理他,但是卻又不忍心看他不舒服。
「我、我看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回去好了。憫憫,你進去吧,祝你今晚玩得盡興。」
他可憐兮兮地說著,說完還真的勉強地撐著,一步一步往前邁去。幾分鐘前的生龍活虎已經不復見,現在這樣子活像一頭疲憊的老牛。
一步、兩步……薊正昊心裡賭著長原憫憫會不會理他。他表面鎮定,心情卻非常緊張,手心甚至已經冒出汗了。
走了約莫三公尺遠,在他終於要放棄,打算厚著臉皮回頭求她時,她卻走了上來,主動握住他的手。
「憫憫……」他咧開嘴,開朗的笑了。
「不准笑。」美麗絕色的臉龐充滿了懊惱。
「好,我不笑。」
「我的車停在停車場,我們一起回去。」
她牽著他,他則滿心歡喜的跟著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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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她讓行動不便的他先進門,她將兩扇門關妥後,回頭跟著要往客廳走。
不料,他卻堵在她的前方,讓她撞進他厚實的胸膛裡。
「你……」
「憫憫——」他用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她。
「幹嘛?」她強迫自己冷著臉。他的眼神令她心慌,她極力保持鎮定。
「原來除了黑色之外,金色也可以讓你變得很美、很性感……」他讚歎著伸出手撫摸她的下顎,深邃的眸子從她的臉蛋往下移,輕瞟過她微微隆起的迷人胸線。
「別……別亂碰,也別亂看。」她往後退了半步,抵到門板。
「不行,我做不到。」他上前一小步,用寬闊的胸膛鎖住她的去路。
好無賴的一句話。
她瞪著他,他咧嘴邪氣地笑著。
他發現,她只要對他沒轍,就會瞪著他看。他不怕瞪,反而覺得這是一種享受。
「走、走開啦廠她佯裝冷漠想推開他,可是嗓音卻在他熱如火炬的注視下轉為嬌斥。
「我不走,除非你讓我愛你。」他微笑著,俯下臉吻上她的唇。
他的唇瓣溫暖了她的冰冷。趁她的身子驀地一僵無法反應時,他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她逸出低呼,他將舌尖闖進她的小嘴裡,與她嬉戲起來。
他愛過她一回,知道她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顆熱情的心。她絕對有本事將男人的理智和體力燃燒殆盡,而他正好有幸是那個男人。
他吻著她,自她的嘴唇、頸際到胸脯。她迷失在他的挑逗裡,輕吟扭身,慢慢地,他變得野蠻,將她的禮服撕裂一小塊,開始熱烈地品嚐她的酥胸……
她任他需索著,這一刻,她的冷漠全不敵她天性之中的熱情因子,她只能順著感覺走,伸手抱住他埋在她腹部的頭顱。
「憫憫,怎麼了?」他半跪在她的身前,聲音緊繃且沙啞。
她的禮服已破碎,褪至她的腰際,她裸露著性感的上身,嬌軀倒映在他充滿慾望的眼瞳裡。
她是性感女神,他願意一輩子只為她燃燒,包括他的身體、他的心靈、他所有的熱情。
「不行……」她俯首含笑望住他,微張的紅唇喘著氣。「我們不能在這裡……」
當機立斷,他站起身抱著她,快步往房裡走去。
房門關上之後,一場旖旎浪漫的纏綿正要展開……
第六章
從宴會結束後的那一晚起,連著幾天,他們像親密的夫妻一樣,同床而眠。
長原憫憫對於自己和他的關係,一直厘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對他是有好感,但有好感並不代表願意和他一直繼續發展下去……就因為自己的心意拿捏不定,她曾試著要向他說明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
結果他卻可憐兮兮地扁著嘴對她說:「你的意思是,你只想要我的身體,你是在利用我嘍?老天!這教我如何能接受,不——我的心好痛,我的身體好虛,我苦命的腿……」
他又來了。
長原憫憫無奈,只好閉嘴。這個關於「他們的關係適不適合繼續發展下去」的話題也就此打住。
她打算等他腿傷好了再來談,目前……就先維持這樣暖昧不清的關係吧!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一晃眼,這已是她和他共同生活、共同迎接的第十二天的清晨。
清晨,他把她從睡夢中叫醒,邊抱著她往陽台走去,邊將他今天得回日本去的消息告訴她。
她聽了並不感到訝異,她瞭解他的身份,身為「薊氏企業」的副總裁,一個公司的重要管理人,不可能一天到晚都無所事事,他畢竟有他的工作。
也許是因為分離在即,他心情煩躁,所以吵醒她,帶她到陽台上迎接晨曦,把握彼此相聚的最後幾個小時。
「在水草豐美的季節,牧人由四方前來相聚,他們舉行射箭、賽馬,互相競技。競技時,草原歌手們會用他們高亢激昂的歌聲鼓舞人心,原本平靜的草原也因為他們這些人的聚集而熱鬧起來——」
將長原憫憫包攏在自己的懷裡,他擁著她席地而坐,沐浴在晨曦之中。他用他那慵懶且還帶著幾分睡意的聲音,敘述他在蒙古旅行時的美好經歷。
「聽起來很棒……」長原憫憫把他的胸臂當枕頭,眼睛半睜半閉的,仍陷在半夢半醒之間。
「我昨晚的表現更棒對不對?」他突然低下頭來,輕吻她的眼睫笑問道。
她的臉頰微微浮上粉紅色澤,枕在他的懷中羞怯不語。
「不說代表不滿意。那這樣吧,我們回房間再重來一次,我保證這次一定讓你……唔……」
他還沒說話,她就抬起手摀住他頑劣的嘴巴。
「你如果還想要我陪你在這裡吹風的話,你就給我閉上嘴。」她嬌嗔。
「憫憫……」他一陣心動,溫柔地抓開她的手。
「嗯?」她輕輕張開眼睛。
「請你答應我,和我交往好不好!」他問得真摯,不論是看著她的眼神,還是神情,真心真意得讓人……
她不語,像是呆愣又好像是認真在考慮著,這樣的情況讓他好緊張。
「和我交往好嗎?」沉不住氣,他又問了一次。
長原憫憫感覺他緊抓住她的那隻手,手掌心在冒著汗。
他在緊張,他正在為她緊張……長原憫憫心裡偷笑,笑意全浮上眼底。
「拜託你,看在我腳受傷還搏命在床上賣力取悅你的分上,請你務必、絕對一定要答應,我是真心愛你的……」
「好。」她微笑地打斷他的話。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對冰川霧介一直執著的情感已經想開,也淡化了。在她努力想走出情傷的這段期間,薊正昊適時的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悄悄地佔據了她的心。她決定開始正視和薊正昊的感情,給彼此一個機會,或許可以試著努力和他發展一段長遠的關係。
「你、你、你答應了,那真是太好了,簡直是棒呆了!」現在,換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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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快,東京市區已經開始降雪了。
和長原憫憫正式交往已經有兩個多月,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薊正昊撥空飛往台北和她見面。
每回她見了他,總不太會有什麼熱絡的反應,往往要讓他的吻喚醒她,她才會同等地對他釋放熱情。
薊正昊瞭解她的性子,所以對她冷漠的反應絲毫不以為意,反倒將之視為是一種挑戰。截至目前為止,他已經成功地慢慢改變了她。
兩個月內,他六次來到台灣,每次大概停留兩天至三天。這是他夜以繼日、努力工作換來的,為了見她一面、和她相聚,他改變了以往對工作漫不經心的態度,簡直是卯起來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