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易炘鐫,等一下見面時寫給妳看!我爸就是『荷屋』的大老闆兼總管,妳認識的。」易炘鐫也學她,手圈著嘴說話?「別賴床了,待會兒見。」
又揮揮手,再度轉身跑掉。
原來他是易叔的兒子,難怪他會說他要代她請假。
利蕥葇關上窗,雙手拍拍被寒風吹冷的臉頰,貼靠著牆坐了下來,揉揉微困的眸,抬眼看向掛在有些掉漆的牆面上的老武掛鐘。
時間是七點十分。
平白多了一天休假,對她而言並沒有多大的興奮感,不過她倒是有點期待與他一同出門。他是她在台灣的第一個朋友,他幫過她一個大忙,然後兩人又極有緣分的相遇--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請他吃飯,正式向他道個謝!
站起身來,她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裡頭掛的全都是秋冬當季的名牌服飾,利蕥葇慢慢地從中挑選著--
☆☆☆☆☆☆☆☆☆☆ ☆☆☆☆☆☆☆☆☆☆
白色的套頭羊毛衣,搭著經典格紋短裙,外套是一件米色風衣。
利蕥葇一身名品,長髮披肩,纖窈美麗的身影站在與她格格不入的斑駁鐵門前。
易炘鐫也換了裝,白色毛衣搭著灰色長褲,外面再罩著一件深藍色夾克。當他開車來到她面前停下時,因為驚艷於她的高貴美麗,不由自主地吹了一聲口哨。
「嗨∼∼妳是存心要勾引我的嗎?」打扮得這樣迷人嬌麗。
走到車門前,正要開車門上車的利蕥葇頓了一下。「你的口吻真輕佻,我是不是該考慮清楚要不要上你的車呢?」偏著俏臉,她臉色遲疑著。
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而她也習慣被讚美,只是以前任何一句讚美對她而言都是麻木沒有感覺,而易炘鐫的話卻讓她的心跳驀然怪異的失序。
「嘿,我的車妳又不是沒坐過,上一回我還被妳強吻,吃我豆腐的人是妳,妳還擔心什麼?」懶懶勾唇對她微笑,他似乎很愛提醒她,上次在停車場發生的強吻事件。
「那一次是意外,情勢所逼,我又不是故意的……」提到這件事,臉頰微微染了層薄紅。
那可是她的初吻耶!她對自己的初吻隨便就給了他都不在意了,而他看起來就像個戀愛經驗豐富的男人,還在意什麼呢?
「好、好,上車吧,我知道妳不是故意的。」目光戀著她酡紅的嬌顏,他催她上車。
前往市區的路上,兩人中途停了車,在路旁的早餐店簡單的吃過蛋餅和奶茶。
像這樣的早餐店,每條大街小巷幾乎都會有一、兩家,而易炘鐫向來並不挑嘴,這種平價早餐店是他每天早上都會光顧的地方。
但利蕥葇卻不一樣,她的身價不同於一般人,身為享譽國際的天才小提琴手,她所過的生活是無比的奢侈,不但住豪宅、坐名車,吃穿更是不用多說;光是每天的早餐,菜色就有十道以上,中西式都有,喝的牛奶更是知名農場新鮮供應的,即使她人在各個城市開演奏會,所下榻的飯店也會特別為她準備各式餐點。
那些早餐雖然豐盛精緻,用料昂貴講究,但她早就吃膩了,而她最近愛上的是「荷屋」的簡單日式早餐。至於今天呢,她則是對蛋餅讚不絕口。
易炘鐫沒想到她光是吃早餐,心情就這樣愉快,粉嫩的臉蛋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
步出早餐店,兩人重新坐上了車,他再也忍不住好奇地問她:「妳沒吃過蛋餅?」
利蕥葇搖搖頭。「的確沒吃過。」
易炘鐫雙眉往上一挑。「妳不會也要告訴我,妳沒來過這種平價的早餐店?」
「是沒來過。」她又搖搖頭。
「不會吧∼∼」睜大黑瞳,易炘鐫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她。「妳的意思是妳在獨自生活之前,妳的生活跟一般人不一樣?」
這是他敏銳的猜測。她給他的感覺是高雅美麗的,不像是在旅館賺微薄薪資的服務生。
「我不想談我的事,可以嗎?」提到以前,利蕥葇絕美的笑容消失於甜嫩的唇角。
「妳不喜歡的話,我們當然可以不談。」觸及個人隱私,她當然有拒絕響應的權利。「接下來呢?妳要不要去選購一些簡單而花費不高的傢俱?如果妳是考慮到將來搬家時搬運傢俱麻煩的話,妳可以買一些組裝的,我今天正好有空,可以幫妳提供組裝服務。」
堂堂建築碩士又是洋酒代理商行的半個老闆,願意付出勞力和時間幫忙組裝傢俱,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得到這份殊榮的喔!
「不用了。」利蕥葇卻一點也不想要這個機會。
「為什麼不?」額上掛上三條黑線,他完全搞不懂她為何能忍受待在那樣一個……家徒四壁的環境。
腦海中又浮現她昨晚累得蜷臥在榻榻米上睡覺的畫面,胸口一陣凝窒。
「因為我喜歡。」她白了他一眼。「你不是要帶我去逛逛嗎?就帶我去你平常會逛的地方,我很好奇--」
「我們去逛傢俱行買組裝傢俱,再逛大賣場,就這麼說定了。」管她好奇什麼?易炘鐫決定照自己所策劃的行程跑。
「你不能擅自幫我決定我要做的事!」她最討厭被當成沒有聲音的人,讓別人來替她決定她必須要做的事、要過的生活,甚至挑選她將要演奏的曲子。「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我就--」
想威脅他?
哼,門兒都沒有!
易炘鐫大力轉動方向盤,踩住煞車,將車子往路旁一停。
他的臉在車子停下的同時朝她欺近,在她揚起了惱意並準備開口威脅他時,伸出右手穿過她的長髮,把握住她纖細的頸,修長的食指輕按住頸子的脈動,微涼的唇瓣先是刷過,進而用力地吻住她柔嫩的櫻唇,強行吻住吞沒她的聲音。
這個吻,從早上在窗台看見她時,他就已經開始幻想了。
現在,他再也按捺不住地付諸行動,順勢吻住她的怒氣。
他的吻來勢洶洶卻又驟轉為溫柔,利蕥葇反應不及,只能睜大水眸瞪著他大大的俊臉。
「閉上眼……」他抵著她艷嫩的唇,輕歎低語,胸口驀地一片燥熱,向來跳動正常的心臟頭一回脫序地加快跳動速度。
吻過無數個女人,他曾幾何時會因為一個吻而內心狂野悸動?這是頭一回,令他無法理解的特殊經驗。
利蕥葇似著魔般地隨著他微啞的呢喃聲閉上了眼,與他分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當吻結束,她酡紅的臉蛋被他強健的手臂困住,壓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
「為、為什麼吻我?」嬌喘著,她的唇在他胸口輕輕蠕動。這句話,她是鼓足了勇氣才問的。
吻一個女人需要理由嗎?
以往他泡的那些美眉,都不會多此一舉地問他,反正就是互相看對眼,想吻就吻;如果能共度一夜的話,彼此也沒多矯情,馬上相約到飯店,在飯店的床上滾上一圈,消耗全身精力。
可是她不一樣,不是他在夜店把到的美眉……
為什麼吻她?!傷腦筋呀,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被他困在胸前的利蕥葇,遲遲沒等到他的回應,一顆因吻而狂跳的心,緩緩地恢復平穩,心情也悄悄地、莫名地往下蕩。
他吻她並沒有特別的理由、特別的感覺吧?要不他不會一直保持著沉默而不回答她。
雖然沒談過戀愛,但心思向來敏感的她卻能感受到這種沮喪而難受的心情。
羽睫微掩住帶著濃濃失望的星瞳,她在心中告訴自己,她曾強迫地吻過他,而他今天這個吻只是單純的「回敬」而已。
只不過她卻半點也沒感受到絲毫的強迫意味,反而清楚地發現自己的心已經亂成一團了。
第四章
掛上電話,利蕥葇拉攏著外套,慢慢往斜坡上走去。
這是她第二次打電話給卓美琳。剛剛她從琳姊的口中得知,她爸媽還是不願放棄找她,並且在一邊委託人到處找她的同時,還一邊和某些私人財團接觸,以相當高的價碼替她接下許多演奏表演的工作。
為什麼她的父母會這樣勢利呢?這些年來,她替他們賺進的錢絕對夠他們躋身上流社會,過著奢華的生活了,為什麼他們還是不滿足,總是只顧著自身的利益,卻從不正視她的感受?
心情混亂的她微低著頭,朝自己的公寓走去,就連迎面走來一名女子,她都沒有發覺。
「嗨,蕥葇,初次見面,我可以這樣叫妳嗎?」
「妳是--」抬頭看著面前的女子,一身黑色套裝打扮,只能算是清秀的臉蛋上了合宜的彩妝,再戴上一副黑色細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專業人士。
「我是張瀅,『信聯律師樓』的律師,我是美琳介紹來幫忙妳的人,美琳她應該有跟妳提到我吧?」張瀅說話的速度不疾不徐,態度充滿自信。
「她剛剛提了。」方才在電話中,卓美琳跟她提到,因為太擔心地獨自一人留在台灣生活會有困難,因此特地找來她的好朋友,也就是目前從事律師工作的張瀅來幫忙她。「妳能幫我什麼忙呢?妳可以說說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