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這樣有錢哦!
關上車門,易炘鐫穿著浴衣,姿態瀟灑地倚在車門旁,雙手抱胸,挑眉吹了一聲口哨。
「我都說了我不缺錢的,我只是想問妳,妳剛剛幹麼跑掉?」害得他被朱育漢拿木屐猛K了一頓。
「不跑難道等著被你抓嗎?」他想抓她,她當然得跑。
利蕥葇認為易炘鐫是在跟她拖延時間,她一邊跟他對話一邊覷著眼前的路,想看看自己還有多少逃脫的機會。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有說要抓妳嗎?」
剛剛他從頭到尾都沒機會多說話好嗎?他只是驚訝她會出現在「荷屋」,而她就見鬼的丟了他的木屐,緊張的逃掉。
「你不是要抓我,難道只想跟我打招呼?」氣憤的小臉,血色重新回來,尖潤瓜子臉燃著動人的火焰。
這樣的她,美極了。
「我的確是想跟妳打聲招呼而已。」剛才在「荷屋」遇見她時,念頭僅只是如此單純而已,至於為何追出來找她……他自己也不得而知了。
想到方纔,要不是剛好他很清楚會從「荷屋」後門離開的絕對只有工作人員,而他又很驚訝她會在這邊工作,加上她怪異的逃跑舉動,讓他莫名地想要追上她,於是念頭一來,他即刻用力推開拿著木屐「凶殘」K他的朱育漢,順道搶下那一隻木屐套在腳丫,然後馬上三步並兩步跑到前廳櫃檯去向老爸調閱她的資料。
老爸有夠厲害,不到一分鐘就從資料櫃取出幾張新進人員的人事資料給他瞧,大手很快從中翻閱到貼著她的人頭照的履歷表,隨即抓起資料卡頭也不回地衝到停車場,跳上車,一路飛車朝這裡殺了過來。
幸好,他緊急趕到了,正巧堵住她的去路。
「你真的……只是想打招呼……」遲疑的聲音,取代了適才的氣怒。
「要不然妳以為我是自動送上門來讓妳強吻的嗎?」他哼道。
強……強吻?!
「啊∼∼你你你∼∼」經易炘鐫這樣一提,利蕥葇想起他來了。「你是上回幫、幫我的那個男人?」
「妳可想起來了。既然想起來了,應該就不會再亂拿東西砸人,嫁禍給我後又畏罪潛逃了吧?」伸手撫上額角,心頭揚起一聲低咒--他媽的,這朱育漢下手還真重,真的打腫了他。
「原來你不是……」他不是來抓她回去的。「太好了!」利蕥葇認出他來了,瓜子臉上的表情轉為震驚,緊張又緊繃的情緒瞬間得到了解脫,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鬆口氣的同時,方才猛踩單車,一路狂跑上樓,稍後又衝下樓,不曾停歇的一雙玉腿,驀地累得發起軟來。
她吁了口氣,身子嬌軟地往下跪跌,緊繃的情緒一鬆懈,她竟然感到頭暈目眩起來,整個人虛脫無力。
「嘿,妳怎麼了--」見情況不對勁,他上前抱住她。
利蕥葇跌進他的胸前,他寬厚的胸膛給了她安心和溫暖。
「謝謝你……幸好是你……你是我遇過最好、最棒的男人……」親暱且安心地倚著他,止住嬌軀的跌勢,她放心地雙手環抱著他的腰,粉唇抵著他的胸口輕輕蠕動,語無倫次。
易炘鐫挑動一雙濃眉,黝黑的臉頰浮起詭異的紅暈。
欸,她的讚美還真讓他不好意思咧!
修長的大手抓抓頭,搔搔耳垂,摸摸下巴--他該不該提醒她,別抱他抱太緊--因為他只穿著日式浴衣,底下光溜溜的,她這樣親密的抱他,會讓他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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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鐘。
一直保持著規律運動習慣的易炘鐫,平時總是會固定上健身房運動,不過因為回來山上過夜,所以他打算利用晨跑來代替上健身房達到運動效果。
今天他起得比平常早,穿上了慣穿的藍色運動長褲和外套,頸上掛了條白色毛巾,來到玄關外的長廊套上球鞋,推開檀木厚門,俊拔勁瘦的身影緩緩隱入寒冷的空氣中,朝前方唯一一條路慢跑而去。
天空一片灰蒙,易炘鐫的步伐大,跑步的速度雖然一直控制得相當穩定,但是四十分鐘左右的腳程下來,他已經跑完了原先設定的範圍。
停下來,他略作休息,以走路的方式朝前方不遠的社區走去。
以前他總是在跑完步之後,繞道到附近一間便利商店買水喝,但今天他走了另一條路,一個臨時的念頭讓他想來找利蕥葇--
昨天,她軟倒在他的懷裡,並且一直稱讚著他,那一刻他感覺到有點不好意思,心情有點兒受到撼動,那樣的情緒令他難以理解,但他知道那是她所造成的。
在她終於找回力氣使喚雙腿走路時,他好心地送她回樓上租賃的公寓去。
二十來坪大的公寓一片空蕩,除了一張單人榻榻米和一個單人衣櫃外,她的公寓裡什麼都沒有,沒有沙發、電視、冰箱、音響等等。
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中央,他放下幫她提上來的行李,好奇地問:「妳是忙得沒時間去買傢俱嗎?」他不認為老爸會這樣虐待他的員工,讓她工作到連休假的時間都沒有。
「何必麻煩?反正我又不需要。」她這樣響應他。
不需要?!易炘鐫當場瞠目結舌。
現代人有誰不需要這些電器設備的?
原本他還想追問下去,但見她臥倒在房間的單人榻榻米,孤單疲倦又猛打呵欠的樣子,莫名的微酸情緒瞬間湧上來,他看得心都擰了起來。
「妳睡吧,我回去了。」顯然地不再防備著他了,要不她也不會如此放鬆地在他面前躺上床,這樣信任他的人格。
「嗯……麻煩你把門……鎖好。」又一個貓咪似的呵欠,她將雙手合起貼著頰當枕,合上了濃密的眼睫,緩緩入眠。
易炘鐫一雙長腿定在門口許久,看著她粉嫩的睡顏好一陣子,胸口蕩漾起一片莫名的情愫。
不曉得自己在她的公寓停留了多久才離去,而開車返回老家的他,躺在床上後竟然有點兒失眠。
閉上眼,他腦海裡浮現的是前一次兩人在停車場相遇的情況--她突然上了他的車,不由分說地強吻了他……
伸出修長的手指,他撫上了自己微厚的性感唇瓣,嘴角往上勾起,他驚然的發覺自己竟然還記得當時她的唇有多柔軟,柔軟的觸感中是強自鎮靜的顫動。
當易炘鐫抓回飄遠的思緒時,他已經來到她的公寓樓下。
這棟臨邊間的五樓雙併老式建築,客廳陽台和樓下鐵門是同一座向,房間的窗戶則在另一側。
看看腕表,時間是六點五十八分。
她還在睡嗎?
抬眼望了公寓三樓許久,他的腳步突然往旁邊移動,來到邊側,改站在她房間方向的這面牆下。
彎下身撿起路面上的小石子,嘴角突然揚起一抹奸佞頑皮的笑痕,再站起修長的身干來,舉臂將捏在指間的小石子朝三樓那扇舊舊的玻璃窗丟去。
「叩--叩--叩--叩--叩--」
連丟了五顆石子,每顆都神准地擊中她房間的玻璃窗。
這麼會睡呀?!都丟了五顆了,還沒動靜。
正當易炘鐫蹲下身,打算撿拾第六顆石子再接再厲時,三樓那老舊的窗戶被往旁邊推開來了。
聽見「嘎--嘰--」的開窗聲,易炘鐫馬上挺腰站直,黝黑的俊臉朝上一抬,仰望著一隻素白小手掛在窗上,接著露出一張還飽含睡意的素淨瓜子臉。
是誰一直敲打她的窗戶?
「誰……」揉揉迷濛的水眸,她探頭向下望去,柔軟而微亂的長髮被寒風吹揚起。
易炘鐫帶著笑芒的黑瞳與她迷濛的水眸相接,他出神地望著她剛睡醒的嬌憨模樣,心口突地重重一陣強悸。
「早安,愛逃跑的女生。」舉臂朝她揮了揮,心臟一陣緊縮後大放,在他開口道早安的同時,他的心臟竟然強烈鼓動起來。
「早。」粉唇自然吐出響應,利蕥葇看著他的微笑,和那俊拔而充滿活力的身影,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你這麼早找我……」有事?!
腦子還迷糊一片,她伸手撥開被寒風吹到雪頰上的髮絲,還沒完全從睡意中清醒過來。
「妳還在睡嗎?」放下揮動的手臂,他瀟灑地將雙手斜插在長褲的口袋,黑瞳微微瞇著,帶著一分她沒發覺的眷戀盯著她瞧。
「嗯。」她點點頭,下巴撞到窗台,小痛了一下。「你有事找我?」漂亮的手指頭揉著下巴,水眸眨了眨。
「妳八點鐘能下來嗎?我帶妳去吃早餐,順便下山去逛逛。」
「我十點要上班,不能去。」早餐「荷屋」有供應,她不必費心到外面吃。
「我會代妳向我老爸請假,妳八點下來等我,我會開車來接妳。」就這樣說定了。易炘鐫又朝她揮了揮臂,然後轉身慢跑離開。
利蕥葇聽得一頭霧水,連忙將手圈在嘴邊,急急對著他跑掉的背影喊道:「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爸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