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人啊!」遲秀秀睜大眼裝蒜。
「我不知道你和地魔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我想告訴你最近有些人在找你們,你們要注意些。」
遲秀秀又是一呆。找他們?是誰在找他們?她很想問,但之前已經否認自己是那個秀秀,現在也只能笑著裝作不在意。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自然也不會有人要找我。不好意思,我廚房還忙著。」她笑著點點頭,隨即不停留地走入廚房。
「我就說你是認錯人了。」
「不,她是。」熊武搖頭。
「你憑哪一點說她是?」
「憑我只說地魔,她就知道他叫鄔夜星。」
「只要是有一點常識的江湖人,都知道地魔就是鄔夜星,怎麼能用這一點來斷定她就是那個秀秀?」
「信不信隨你,反正我相信她就是秋水宮的遲秀秀。」熊武聳聳肩,不甚在意地笑。
劉掌櫃被他信心滿滿的樣子動搖了自己的想法,只能狐疑的望著廚房的方向嘀咕,「要她真是地魔的未婚妻,那我這間小廟不被夷為平地才怪。」
一躲進廚房,遲秀秀的笑臉立刻垮了下來。
原本以為離開鄔夜星就能找回自己的平靜,誰知無論走到哪裡都躲不過他的影響。不是腦中莫名浮現他的臉龐,就是聽到別人談論他,尤其他最近突然增多的敵人,每一場打鬥都讓她聞之喪膽。怕的不是他殘忍無情對付敵人的手段,而是怕他會在一場場的打鬥中受到傷害。
早知如此,她就不會在一時衝動下不告而別,也讓她的一顆心飄飄蕩蕩沒有個依靠。
失去了,才知擁有的可貴,但名不正言不順地,她又不能大剌剌的若無其事的回去找他,所以只能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將自己和他分隔得老遠,以期淡忘他的存在。
只是那樣一個具有強烈存在感的男人,短短幾日便侵入她的骨髓中,要想淡忘又談何容易呢?
罷了!一切順其自然吧!如今的她,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相同的情景重複發生,鄔夜星懶懶地睨著突然包圍自己的八名蒙面人。為首的那人有雙精爍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鄔夜星面無表情地問:「你們是哪裡來的?」
「不用問我們的來歷,只要知道我們是來取你的性命就好。」帶頭的男子沉聲說道。
鄔夜星淡然地說:「要我命的人不少,你們以為自己能比之前的人行嗎?」
「行不行就看我們手上的傢伙。」說完,每個蒙面人亮出手中的武器指著他。
鄔夜星掃了一眼蒙面人手上的武器,冷笑道:「愛落萍不派秋水宮的人,反倒要自己娘家的人來送死。」
眾人一怔,驚慌地對望一眼,帶頭的男人否認道:「我們不認識什麼愛落萍。」
「認識也好,不認識也罷,只要你們能有自信殺了我,就上吧。」鄔夜星無所謂地說。
眾人見他一副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的樣子,不禁惱火。有人忍不住吼道:「好個狂妄的小子,你道天底下就只有你嗎?今天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鄔夜星不耐地皺眉道:「要上就上,少說廢話。」
「可惡!」其中一人隨即衝上前,但不過幾招便落居下風,見到同伴危險,其餘的蒙面人也顧不得江湖道義,一擁而上,並肩作戰。
其中只餘為首的男子立在原地,一雙眼盯著混戰中的雙方,愈看愈心驚,他萬萬沒有想到己方的數名好手,合攻竟然都佔不了便宜,一個個被鄔夜星一雙肉掌逼得近不了身,甚至窘狀百出。
「退下!」男子大喝一聲,喝退己方的好手。
七名蒙面人氣喘吁吁地迅速退了下來,每個人的眸中滿是驚駭與對自己力有未逮的愧意。
「傳聞果然不假,地魔的武功真的令人膽寒。」
鄔夜星撇唇哼道:「還不夠讓你們不來打擾我。」
「年輕人太過自負並不是件好事,因為一旦你遇到挫折,隨時會倒下。」男子的口吻充滿了勸告之情。
「挫折?」鄔夜星聞言哈哈大笑,眼神冰冷地說:「拜愛落萍所賜,我生來就不知何謂順遂。」
男子眼神微微一閃,說道:「我說過我們和愛落萍沒有任何關係。」
「我很好奇大刀門幾時與愛落萍斷絕關係的。」鄔夜星諷笑道。
男子一怔,半晌才道:「你怎麼看出我們是大刀門的人?」
「刀。」
「刀?」
「大刀門的刀較一般的刀來得薄而寬,你們雖蒙了面卻未換兵器,任誰都知道你們是誰。」鄔夜星挑眉道。
一句話說得眾人面面相覷,他們只道蒙住了臉他人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殊不知兵器代表的就是他們的人,刀一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們是誰了。
「我們疏忽了。」男子苦笑著搖頭,說實話,大刀門行事向來光明磊落,從未隱藏身份過,也難怪他們會忘了換兵器。
「既然我們合攻都打不贏你,我也不想再造成無謂的犧牲,只是,我想先警告你一句,注意你周圍的人。」
「我周圍的人?」鄔夜星瞇眼盯著他。「什麼意思?」
「有些人並不是針對你而來,而是你身邊的人……」他沒有說明,但見鄔夜星臉色一沉。
「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是誰,但是大刀門出身的女人並不止有愛落萍一個人。」男子提示道。
鄒夜星的心臟莫名地緊縮,為了男子的話而心驚。
「告辭。」男子一轉身,其餘人也跟著撤退,獨留鄔夜星陰鬱的站在林中。
早在白雲山等下到她時,他就決心要將遲秀秀忘記,而這幾日的表現,他真的相信自己做到了,為了應付一波波而來的敵人,他無暇去想任何的事情,直到現在。大刀門的一席警語,又將他的情緒拉扯入不安的波動中。
他有能力自保,但是她呢?如果大刀門說的真是她,那她除了迷蹤步之外,脆弱得一如平常人,她能逃過蓄意而來的敵人嗎?
但就算他為她的生命擔憂,又能怎麼辦?天下之大,僅憑他一人又如何找得到她?當一個人有心躲藏,他人就算花上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找得到。
焦躁輕易地上了心頭,他嘴一抿,決定去找有本事找人的傢伙,不論任何代價也要找到她,在他還來得及的時候。
一場無明火將遲秀秀的小木屋全部燒燬,她呆呆地站在灰燼中,欲哭無淚。若不是她半夜被惡夢驚醒,聞到煙味而產生警覺地逃了出來,只怕她會在睡夢中不明不白的成了一具焦屍,見著閻王也說不出自己是怎麼死的。
她沿著屋子四周走了一圈,發現原本是窗戶的地方有可疑的柴火燃燒的痕跡,她再樂觀、再笨,也看得出是人為縱火,想殺的當然就是睡在屋內的自己了。
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惹人厭的人,但近日來被人下毒、遭人縱火,三不五時還有些人在跟蹤她?她不得不承認有人恨自己恨到想殺了自己。
「真是慘,沒想到離開那裡,還是有人不放過我。」她自言自語。
「啊!真是淒慘!秀秀,你是得罪誰了,竟然有人要放火殺你?」劉掌櫃聽到消息立刻趕了過來,畢竟這個小姑娘是自己僱用的人,他總得表示些關心;更何況若她真是地魔的未婚妻,現在稍微關照,對他的客棧也有好處。
遲秀秀抬眼,「掌櫃,對不起,你借我住的屋子沒了。」
「哎呀!屋子沒了可以再蓋,重要的是人沒事就好。」劉掌櫃搖頭笑道。「不過現在你沒有地方住,要不住到客棧來吧。客棧後面還有一間小房間,本來是給跑堂的夥計住的,只因為你是位姑娘,我才沒讓你住那裡。」
遲秀秀搖頭道:「謝謝掌櫃,但是我不認為那是個好主意。」
如果真有人針對她而來,住在客棧只會牽連無辜。
「那你想怎麼辦?」
「我這幾日攬的銀子雖不多,但也夠我到下一個城鎮了,我決定先離開這裡再說。」
「你要離開了?」
「是的。」
「秀秀,你一個姑娘家實在不適合一個人旅行,要不就詢問有沒有南下的商隊,你跟著商隊走也安全些。」
「一個人走比較自由。」遲秀秀搖頭,笑著拒絕他的建議。
「自由比得上安全嗎?」
「如果有我跟著,那麼不安全的就是商隊了。」遲秀秀老實地笑道。
「到底是誰想殺你?你……要不要聯絡誰呢?」
聯絡誰?他嗎?
她仍是搖頭,笑而不答,拿起趁亂收拾的包袱決定盡早離開。
「秀秀!」劉掌櫃叫住她,自懷中掏了幾兩碎銀塞到她手中。「這些銀子雖不多,但希望能幫你一些忙。」
「謝謝掌櫃,我不會忘了你對我的照顧和恩惠的。」誰說天下沒有好人,眼前的掌櫃不就是個古道熱陽的人嗎?
「一路上自己小心,不管怎麼樣,有人可以聯絡就聯絡吧!」他如是叮囑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