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時,她渾身一顫,他也是。
他旋即放開了她,「晚上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快速離去。
剛才那個輕吻,在他的心海激起不曾有過的強烈感覺,他試圖甩開那令他驚詫的感受,並說服自己那只不過是一個吻,沒什麼了不起。
但如果真的沒什麼了不起,那心中那種懾人心魂的悸動是什麼?他困惑了。
至於黑吟鈴,她則是不自覺地以手撫著自己的唇,看著他離去拘背影,沉浸在剛才的震撼中。
「夫人,我們是否可以上車了?」亞立克喚回她游離的神魂。
「哦,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她的雙頰倏地泛紅。
「沒關係,請。」
她緩緩鑽進這輛寬敞又名貴的座車,隨著車子的啟動,她看見美麗的波士頓街景,就在經過波土頓大學時,她霍然出聲:「亞立克,可否停一下車?」
「夫人有事?」
「我想看看這所大學。」她的雙瞳仍然凝視著這座擁有久遠歷史的校園。
「可是我必須按照總經理的指示,送您回飯店。」亞立克有些為難。
「我瞭解你的顧慮,但據我瞭解,波士頓大學可以讓自用車與自行車進入的,那我們就開車逛逛好了。」她仍然堅持。
「這——」 -
「拜託你。」她並沒有以總經理夫人身份要求他,只是堅持她想做的事。
「好吧,但得快一點。」
「就三十分鐘吧。」她說。
「是的。」亞立克馬上將車轉入校園內。
看著眼前如畫的景致,她紛亂的思緒,漸漸地被平撫了。
》 ≥ 》
黑吟鈴才回到飯店,就接到白奕夫的電話,他冷凜地質問:「為什麼不直接回飯店?」
她被他的口氣惹怒,卻依然平靜地反問:「你這是關心,還是質問?」
他怔了下,沒有接話。
話筒的兩端,頓時有兩道寒氣在交流。
最後,還是他先說話,「這裡壞人很多,你該早一點回去的。」
這是關心吧?只是他不善的語氣,還是不免令她感到不悅,「你不是派了亞立克給我?」
「今天是他的結婚紀念日,你耽誤他與家人團聚的時間!」
「哦!」自責感倏地爬上心頭,「我不知道,真——」
他截斷她的話,「你當然不會知道,也不會懂。」
也許他是受了媒體的影響,原先對她的感覺不自覺地走樣。
他的暗諷聽在黑吟鈴的耳裡,就像一把利刃刺進她的心裡,讓她臉上的血色全數退去,她是沒有經歷過結婚紀念日,但這怎能怪她!
彷彿知道話說得太重了,他旋即換了個話題,「你好好休息,如果可能,我們也許可以共進晚餐,然後去參加亞立克的婚姻紀念日的Party。」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請代我向亞立克致歉。」
他也沒給她答案,說道:「睡吧。」
她歎了口氣,「嗯。」
收線後,她進浴室隨意沖了個澡,裹件睡袍就往床上躺去。
她不斷自問,到底來這裡做什麼?
然而一想到白奕夫那張臉,她所有的猶豫都消失不見。或許在潛意識裡,她想再見到這個男人,想再認識這個男人。
所以,她來了。
》 》 》
白奕夫靜靜地睇著只穿睡袍、沒有上妝、像嬰孩般滿足睡著的黑吟鈴,不禁看得出神。
剛剛,他一直敲門,這女人卻沒有應門,他還以為她出事了,趕亡以備份鑰匙開門,結果,她竟睡得正甜,完全不知道有個大男人.站在她的床邊,欣賞著她裸露的香肩、小腿,還有清新白淨的臉蛋。
他必須承認,去除她不良的婚姻記錄,她給他的感覺一直是美麗、神秘,且充滿吸引力。而她熟睡的此刻,她褪去了清醒時的冷艷,完全像個單純、無邪的女孩。
他不知道一個女人能同時擁有這麼矛盾的特質,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突然,他的心漾起了一股騷動,忍不住舉起手輕撫她粉嫩的臉蛋。他想,嬰兒的觸感也不過如此吧!好柔軟,好細緻。
睡眠被干擾,黑吟鈴胡亂地揮手驅趕那搔癢的感覺,但白奕夫卻沒有因此而停止撫觸的動作。
終於,趕不走搔癢感的黑吟鈴醒了,她一睜開雙瞳,便見一名英俊的男子朝她露出笑容,並調侃的道:「醒了?」
「你——」她像只受驚的兔子,立刻爬了起來。
誰知早已鬆綁的浴袍,意外地將她美麗的雙峰,完全暴露在白奕夫的眼前。
她低頭一看,連聲驚叫,忙不迭地抓起被單掩飾。
而他見狀,卻相當開心的笑著。
她羞紅著臉,結結巴巴地說:「你先出去一下,我打扮完就和你去亞立克的結婚紀念日Party。」
不過,他卻不理會她的話,環著雙臂不肯離去。
「你先出去啊!」
他搖了搖頭,他喜歡看她困窘的模樣,這樣比較有生氣,她不該像個暮氣沉沉的老太婆。
他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她!
喜歡?他被這個念頭給震懾住,連忙斂下笑意,「不用去了。」
「為什麼?」她還未從驚詫與困惑中回神過來。
「早就錯過晚餐及亞立克的Party時間。」他又回復到那個公事公辦的白奕夫了。
「現在幾點了?」她小聲地問。
「十點半。」
「天啊!」她滿臉歉意。
「就叫飯店的消夜吧。」
「你、你也沒吃?」她有些不好意思。
「用眼睛吃了一些。」他故意瞄了她的被單,玩笑再現。
「你——」一個枕頭射了出去。
他接個正著,然後轉身拿起電話叫客房服務,「我們要兩客淘鮮燴面、酥皮濃湯……」
她看著他先後不一的表現,再次迷失了。
他上一刻可以是陌生人,下一刻又和她開這種限制級的笑話。
她承認,她不認識他,也弄不懂他,卻也必須坦承,她想和他在一起。
只是,他呢?
他心中有她嗎?
第四章
「總經理,薇薇安小姐到了,不知是否現在請她進來?」蜜雪兒謹守分寸的聲音,從白奕夫桌上的對講機響起。
「讓她到會客室等我。」他簡單地回答。
「是的。」
不久,一身Hemles深色西裝的白奕夫,出現在他的私人會客室。
薇薇安看見他來了,立刻熱情地走近他,「你終於肯找我了!」
白奕夫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他知道薇薇安喜歡自己,他們也曾喝過幾次下午茶,論臉蛋、身材及體能,她都是個好玩伴,原本他也以為她會是個好床伴,但是一日,他特別去她開辦的跆拳道班探班,汗水淋漓的她,高興地一把抱住他,他立刻聞到一股強烈的汗臭味,旋即打消和她更進一步的關係。
他要的人或是東西,都必須是最完美的,他一點兒也不想勉強自己的視覺、聽覺、味覺、嗅覺,即使半點瑕疵都會影響他的好心情。
他絕不勉強自己去屈就對方。
「笑什麼?」薇薇安今天可是刻意打扮,就是希望彼此能夠重新開始。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馬上轉人正題:「我要你幫個忙。」
知道他刻意保持距離,她酸溜溜地說:
「不敢當喲,我對你來說只不過是個身手還算矯健的女保鑣。」當初她以為他們進行得很順利,誰知他突然間開始疏遠她,而他給她的「拋棄」理由,就是這句話。
「你說對了。」他直言不諱的回答,「我就是要借用你的專長。
「保護你?不會吧?」雀躍的情緒洋溢在她臉上。
「我和女人只有兩種關係,一是工作夥伴,一是床伴。你都不在這兩種關係內。」他絕情地說。
「好個白大少!」她歎了口氣,但仍驕傲地問道:『『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我今天找你來只有一件事,就是擔任我未婚妻的保鑣,價錢隨你開。」
登時,薇薇安睜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瞳,一時說不出話。
「如果你不願意承接,我會另外找人。』』薇薇安吃驚的表情全在他的預料中。只是她在保鑣這一行算是頂尖的角色,幾經思量後.才撇開他的顧忌,決定讓她來保護黑吟鈴。
「你要結婚了?」她有些挫敗地再次確認。
「嗯。」
「什麼時候?」她還是沒有回覆他問題。
「一個月之內。」他回答得簡單扼要。
「恭喜。」暗歎之後,她勉強自己有風度地道賀,「對方是什麼人?」
「台灣人。」
「你竟然會娶一個東方女人?你不是不喜歡——,』她真的太驚訝了。
「人會變的。」他也弄不懂自己的情緒,但並不想多做解釋。
他的話讓她感到非常地嫉妒,她刻意刁難:「為了你以前曾拋棄我,除非你出市價的十倍價格,否則我不接這案子。」
「不愧是猶太人的後裔,成交。」知道她真正在想什麼,他冷笑道。
「我以猶太人後裔為榮,這樣才能衣食無缺,住豪宅、乘名車。」她試圖以輕鬆的語調,來掩飾自己得不到他的遺憾。
「明天上午九點來上班,薇薇安小姐。」他立刻劃開兩人的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