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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忻彤

  「他寫了些什麼?你快講啊!」衛均梓已有不好的預感。

  「他說被你威脅拍了一段訪問,事後他很後悔,所以以死抗議……」林政意懊惱地說出他所知道的情況。

  「什麼?!怎麼會這樣?」王嘉成、張志家和曉人三人都不願相信地大叫,反倒是衛均梓不發一語地呆呆站著,像尊雕像,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

  「又是一樣的結果……」

  「均梓……」唯一熟知內情的曉人擔憂地看著他,害怕他會受不了這個接二連三的打擊。

  「我就知道……根本沒人可以將他拉下來……沒人可以……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耐……」淒涼感慨的自嘲聲,讓人聞之鼻酸。

  「均梓,別失望。」曉人自然地握住他的手,想要給他支持的力量。「只要我們將事實真相公諸於世,就可以證明你的清白。」

  「電視台無法播放這段新聞。」聽到林政意帶來的消息,張志家迅速做出決定。「導播,馬上將這段新聞刪掉。」

  「為什麼?」曉人不解地問著張志家。「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事情爆發前,先將他們一軍?」

  「這訪問已經牽涉到一件命案,我們一旦播出,電視台就脫不了關係。」

  「可是吳清福的遺書是胡謅的,這個訪問我從頭到尾都有參與,我最清楚真相!」曉人立即反駁張志家的回答。「這根本是陳金髮故意陷害均梓的詭計。」她終於可以體會到為什麼均梓會說陳金髮是頭狡詐陰險的老狐狸,他的手段真的夠犀利,殺人於無形!

  「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但吳清福那封遺書就足以把我們給將死,讓我們動彈不得。」張志家願意相信衛均梓是無辜的,但只能說陳金髮魔高一丈,是個難惹的人物。

  「訪談時,吳清福有出示一些足以揭發陳金髮罪行的證據,我們都有拍下來,那應該就是很好的證據吧。」曉人立即想到吳清福手上握有一些白紙黑字的有利證據。

  衛均梓悠悠地開口。「沒用的,那些證據現在一定已經變成灰燼了……」他太瞭解陳金髮的所作所為,依陳金髮的個性,既然他能逼迫吳清福自殺又寫出那封莫須有的遺書,一定早將所有的證據都毀屍滅跡。

  「難道我們沒有別的方法對抗陳金髮這個惡人?」曉人現在終於可以瞭解衛均梓這幾年的心情,誰有辦法面對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唉……」

  「經理,有警察要來拘提均梓。」一名員工慌張地跑進會議室,送上另一個壞消息。

  「衛均梓在哪?」隨之而來的十幾名警察將會議室團團圍住。

  「在這兒。」衛均梓知道避不過,放開曉人的手,筆直地走到他們面前。

  「帶走。」其中一名官階較高的警察下令。

  「慢著。」曉人奮力擋在他們面前。「你們依什麼罪名要帶他走?」看到他被人銬上手銬,她的心一陣緊縮,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樣。

  「這是上級的命令,無可奉告。」警官再度下令。「帶走。」

  「你們沒有權力帶他走……」曉人還想阻擋,卻被衛均梓勸住──

  「別做無謂的犧牲。」他不希望無辜的她受到牽累,他一個人受苦就夠了。

  ☆☆☆☆☆☆☆☆☆☆  ☆☆☆☆☆☆☆☆☆☆

  一間寬廣現代化的房間正中央位置,竟然擺了一張古代帝王所坐的龍椅,不僅如此,龍椅上還鋪了一張虎皮,讓那張椅子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說它是山寨主的座椅還比較恰當。

  虎皮龍椅上坐了一個人,五短的身材,像是小孩坐大位,腳甚至還碰不到地,模樣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但是一看到他的臉,沒有人笑得出來,那陰森冷酷的眼神,足以讓所有人嚇得皮皮剉。

  他,就是陳金髮。

  他撥弄著手中的金珀手珠,狀似不經意地問向他的機要秘書范湘琴。「事情都解決了?」

  「是的。」范湘琴必恭必敬地回答。「吳清福已經上吊自殺,他手上所有的證據都已全數銷毀。警方依據他留下的遺書,已將衛均梓逮捕到案。」

  雖然跟了他十五年,但范湘琴還是摸不透陳金髮的心思,尤其當他手上掌控的權力越來越大時,他沾染的血腥越來越濃,人也跟著越來越深沈,讓她對他的畏懼也一天一天加深……

  「終於逮到這隻老是挖我牆角的小老鼠。」一道精光從他眼角進出,透過眼鏡的鏡片,仍可感覺到那股冰冷的寒意。「哼,憑他也想搞垮我?真是不自量力。」

  「就是說啊。」她連忙附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您的掌控之中,才會被您反將一軍。」

  事實上,陳金髮早在吳清福的住處裝設好幾個監聽器,連身為屋主的吳清福都不知道。所以才會讓陳金髮以吳清福的家人作為要挾,將計就計,逼得吳清福寫下不實的遺書後上吊自殺。

  「也好,讓其它人看看,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是啊……」看著陳金髮冷酷無情的表情,范湘琴覺得心中對他的恐懼越來越深,害怕自己就是下一個遭殃的人。

  這種日子,生不如死,她真想逃開啊……

  第六章

  曉人無法眼睜睜看著衛均梓步上他父親的後塵,為了營救他,曉人找經理張志家談過許多次,希望公司能幫忙,但他總是以無能為力回答。於是她乾脆跟公司請了半個月的長假,以便能將全部心思放在救人上頭。

  首先,她列了一張多達十數人的名單,上頭都是經常來糾纏衛均梓的女人,或是有合作關係的人。但是每當她打通電話,才開口提到衛均梓的名字,就會立刻聽到他們撇清關係的話語,電話也立即被掛上。

  在第七通電話被掛上後,她決定親自登門拜訪,畢竟見面三分情嘛。

  於是,她來到崔詩屏家的門口──

  會找上她是有原因的,不僅因為崔詩屏是老闆的女兒,更因為她是衛均梓的頭號「粉絲」,相信她會願意幫忙才對。

  在崔家門口苦等了三個小時,她終於盼到崔詩屏的身影,但大小姐的身旁另有護花使者。

  無論如何,她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走上前。「崔小姐,能不能跟妳說幾句話?」

  「是妳呀!」崔詩屏看清來者之後,立刻哼了一聲。「有什麼事?快說,我很忙的。」說話的同時,她還跟身旁的男子打情罵俏,一點也不避諱。

  曉人按捺住不舒服的感覺,簡單說明來意。「我想請妳跟老闆說說關於衛均梓的事情,請他幫幫忙。」

  「笑話!」崔詩屏聞言發出一聲冷嗤。「我跟他又沒關係,幹麼蹚這趟混水?」

  其實衛均梓被拘提的消息,她一早就被老爸告知,他同時再三提點她,立即撇清跟衛均梓的所有關係,否則就不認她這個女兒。

  她大力撇清的態度將曉人給惹惱了。「妳之前不是很哈他嗎?」之前她纏人的行為可以用蜘蛛女來形容,如今卻避若蛇蠍,這女人翻臉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喂,妳不要在我男朋友面前亂說話!」崔詩屏惱羞成怒,拂袖走人。「親愛的,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女人!」

  看著她的背影,曉人只能搖頭感歎,這就是世態炎涼吧。

  她只好拿出名單,在崔詩屏的名字劃上一個人大的「X」,藉以洩憤。

  下一個能找誰呢?她再度仔細地「研讀」起名單,來回看了好幾遍,最後無奈地拿起筆一一刪除人名,她很清楚現在大家避衛均梓唯恐不及,正如崔詩屏所言,沒有人願意蹚這混水。

  怎麼辦?

  就在她心陷彷徨,無計可施之際,她的手機響了,看到屏幕顯示好友亦霏的名字,她趕緊接聽。「喂,亦霏。」

  「曉人,妳還好吧?」亦霏向來平穩的音調,難得驚慌失措。

  「怎麼啦?」

  「我剛剛看新聞,衛均梓竟然牽涉到一件命案!妳呢?有沒有事?」

  「我沒事。」話是這樣說,但她的聲音黯然,聽起來不像沒事。

  「真的嗎?」十幾年的朋友不是做假的,哪會聽不出她聲音的勉強。

  「唉……一言難盡。」只要一想到衛均梓,她的心就很沉重。

  「有空嗎?說給我聽聽。」

  曉人這才想到可以請亦霏的老公──邱世冠幫忙,精神立即為之一振。「亦霏,我現在就過去找妳。」

  若不是亦霏打電話來,她竟然連邱世冠這個最有力的人士都忘了!

  以往都是由衛均梓負責企劃並定出大方向,她只要負責執行就好,如今失去最重要的掌舵手,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彷徨無措。

  曾幾何時,他的存在竟然已變成她精神上最大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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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人一進門,顧不得跟亦霏懷中的小女兒霓霓玩耍,便拉著亦霏安坐沙發上,開始述說整個事件,連衛均梓父親的事都一併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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