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禹丞迎上她的注視,他的臉色深沉、目光晦暗。
寧筱築說的極對,他不該也沒立場來指控她的所作所為。
「我不該對你說出那些話,我——很抱歉!」深邃的黑眸和她的目光糾纏,他鄭重而認真地說。仔細想想,從昨晚到現在,所有的爭執都是他所引起的。
然而,從說出歉意的這一刻開始,他決定拋開自己心中的混亂,決意不再讓她擾亂他的情緒。
「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歉意。」先是侮辱她一番,事後再向她道歉,這樣的做法她無法接受。
憤怒寫在臉上,寧筱築撇開眼、背過身,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他那雙深邃黑炯的眸會讓她心慌,她好似曾在哪兒見過他。
不記得了……寧筱築無力地甩甩頭。
寧筱築搖頭的動作惹來駱禹丞的關切。
「你怎麼了,還痛嗎?」既然她不要歉意,那他也不必太過矯情的致歉。她方才甩了他一個耳光,這就算扯平了吧!
「就算我痛死也不需要你的關心。」寧筱築沒好氣地大聲回道。
這男人真是天殺的莫名其妙,他的態度竟然可以一下子火爆得像頭獅子,一下子又可以溫柔得像個情人;寧筱築在心中不快地嘀咕,她強忍著手腕的疼痛,提起水桶,打算繼續進行練琴室的整理工作。
駱禹丞忽然來到她的身邊,他按住她的小手,制止她提水桶的動作。
「別做了。」他這麼說是為了彌補他方才過於粗暴的舉動。
「你別碰我。」兩手相觸,寧筱築心一驚,猛然抽開。
提到半空中的水桶在寧筱築鬆手的同時,咚地——掉到了地上。
砰!
「啊——」一聲慘叫從駱禹丞的喉間逸出,因為寧筱築的不小心,水桶砸到他的腳了。被狠狠砸到的駱禹丞,痛得直跳腳。 「痛——啊!」他覺得自己的腳指好像被砸斷了。
「噗哧——」寧筱築看著駱禹丞那滑稽的模樣,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了起來。「哈、哈——你好滑稽哦!」
她笑彎了腰,清脆的笑聲在室內迴響。
「可惡的女人,不准笑!」駱禹丞咬牙切齒,除了方才被賞的耳光之外,這是他這輩子所受的第二大恥辱,他竟然被一個女生取笑。
「我就要笑,我親愛的大少爺,你管不著!」她笑得更猖狂、更惡意。
「你——」他氣極敗壞地說,手還抓著腳直跳。
寧筱築攏攏披散的蓬鬆卷髮,漂亮的臉蛋漾出 抹令人迷醉的嫵媚笑意。
「大少爺,你慢慢跳,我先去休息了。」她朝他咧咧嘴、擺擺手,幸災樂禍地打開玻璃門,步出練琴室。
這叫報應!淮教他擺臉色給她看,還說了一大堆讓人生氣的活。
「寧筱築,我沒允許你離開,你的工作還沒做完——」如雷的吼聲從寧筱築的身後傳來。
「大少爺,那些工作我留著明天再做,今天我累了。」不搭理他,她逕自關上厚重的玻璃門。
「我限你在明天早上九點前把這裡打掃乾淨——」
在玻璃被關上前,駱禹丞吼著下達命令。
「你要我打掃可以,只是你以後絕對不准再用那樣傲慢輕視的口氣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再拉開門,她探進頭,口氣惱怒地對他說,然後再用力地關上門,把一肚子的「烏煙瘴氣」全發洩出來。
* * *給他這個大少爺一點教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麼囂張,下次他若敢再侵犯她,那她絕對不會讓他這麼好過,她會狠狠地踹上他一腳,然後再補上幾拳,讓他那張俊帥的臉變成大豬頭。
哼!發洩了一肚子鳥氣,寧筱築洋洋得意地踱到後廊乘涼,驅走一身的熱汗,走過迴廊散步到後院,正好碰見福嬸在後院的菜圃裡摘菜。
「福嬸,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反正也沒事做了,她索性幫福嬸種種菜。
福嬸笑了笑。「不用啦!我自己一個人忙得過來。」
她客氣地說。 「沒關係,反正我也閒著沒事。」
「你不是放假了嗎?怎麼不出去玩啊?!」
「今天天氣熱,懶得出門。」為了面子問題,她才不會把她和大少爺的事說出來。
「那你可以去睡個午覺或看電視啊!」福嬸一直把寧筱築當成自己的女兒,十分疼愛她,根本捨不得她做一點粗活。
「不了,我睡不著,也不想看電視,還是幫你忙吧!」拿起青菜,她幫忙摘著菜葉。哎!現在大少爺當家,她還是安分點,盡傭人的本分,免得被他給開除。
閒閒無聊,她索性向福嬸打探一些事情。「福嬸,昨個兒少爺回到宅子裡,你事先知情嗎?」
「我不知道。」福嬸搖搖頭。「昨天看見少爺時,我還嚇了一大跳。」 他回來誰也沒通知,難不成是特地回來突擊檢查的?「這樣啊……那你有多久沒見過他了?」
「這……有十幾年嘍!」福嬸十分感歎,時間過得真快!
「十幾年?這麼說,我沒見過他嘍!」寧筱築問道,她還以為她曾在哪甲見過駱禹丞呢!
「你沒見過啦!少爺他十七歲就出國去了,這十三年來,他從來沒有回來過。」
「唉……那真是奇怪哩!」寧筱築皺眉,為什麼她就是有種很奇異的感覺,她覺得自己和他似曾相識。
可是她和母親在七年前才來到駱宅,照福嬸的講法,她來駱宅之前,駱禹丞早就出國了,她壓根兒沒機會見到這號傲慢的大人物。
「怎麼了?」看著寧筱築古怪的神色,福嬸好奇地問。
寧筱築搖搖頭。「沒、沒事,我只是感到很奇怪,大少爺他怎會突然回國來呢?」
「這件事我倒是有聽少爺提起過,過幾天他要赴杭州和北京舉辦小提琴獨奏會,因此在到中國大陸之前,先繞回台灣來:。福嬸一面說,一面熟練地摘下菜葉,把菜葉放進竹籃裡。
『獨奏會?』他也能開獨奏會?!她還以為他什麼都不會,只會發脾氣呢!因此,福嬸的話令寧筱築好訝異。
『是啊!少爺他是要舉辦小提琴獨奏會,聽說他現在很有名哦!很多音樂家邀請他同台演出呢!』福嬸的口氣、神情都好驕傲,好似大少爺的風光就是她的榮譽。這也難怪,她看著駱禹丞出生長大,對他當然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少爺他從小就很出色,不僅人長得俊俏,功課也很好,每次考試都拿到全校第一名。
而除了功課好以外,他的音樂才華更是出眾,從七歲起,他就開始學習各項樂器,因此他不僅鋼琴彈得好,小提琴更是拿手。』『他是音樂家?』聽了福嬸的介紹,寧筱築吃驚極了,沒想到他還挺有本事的嘛!
『嗯!去年還得過維也納的音樂大獎哦!』那時當她和丈夫從駱老爺的口中聽見這個消息時,兩人高興地哭了起來。『對了,筱築,昨晚你幾點回來?!』突然想到,福嬸話題一轉,一臉關切地問寧筱築。
『呃……我……九點多就回來了。』寧筱築說慌,她可不敢老實地告訴福嬸昨晚的事。因為福嬸可是老媽的眼線,她要是把她晚歸的事告訴老媽的話,那她鐵定會被她老媽給扒掉一層皮。
『九點……我還沒睡啊!怎麼沒見到你進門?』福嬸有點懷疑。
『這……我進門時也沒見到你。』寧筱築閃避福嬸的目光。『我本來要跟你說一聲的,但昨天實在好累,一回來就跑回房睡覺了。』『你有回房?這不可能啊!昨天大少爺一回來就指定要住你那間臥房,你怎麼可能……』『對……對啦!我昨天把房間讓給大少爺了。』正確來說,她是被轟出來的。『昨晚我睡在客房啦!』『你睡在客房?這更不可能,今天早上我打掃客房時,沒看見你啊!』『啊……這……』這下子要怎麼圓謊?!她能告訴福嬸昨晚她不僅晚歸,還和大少爺同床共枕嗎?
不!不能說!雖然昨晚和大少爺沒發生越矩的事,但這事又有誰會相信?況且要是傳到老媽耳中,她不僅會被扒掉一層皮,還會被老媽給打斷腿。
『筱築,你在說謊對不對?你昨晚根本沒回來。』福嬸的眼光變得犀利,她直盯著寧筱築瞧。
『沒的事!我昨晚真的很早就回來,我……我』『那你告訴我,你昨晚睡在哪裡?』停下摘菜的動作,福嬸臉色沉重地說道。『你母親出門前交代過我,要我這幾天多注意你,我受了你母親的托付,絕對要做到。』這句話表明了她追問到底的決心。
『我……昨晚……睡在大少爺的房間啦!』硬著頭皮,她老實招了。寧筱築心想反正她和駱禹丞又沒發生什麼事。
但她錯了!這話傳進思想保守的福嬸耳中,簡直是天大的荒唐事。
『你昨晚和大少爺睡在一起……』福嬸快要昏倒了:『福嬸,你別想歪了,我昨晚是和大少爺同睡一張床,但可沒發生什麼事哦!』寧筱築見狀趕緊澄清,地可不想毀掉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