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我要下車!陳叔,麻煩你停車。」
「可是……」司機為難的看著歐陽涉。
「你不停我就要跳車了。」她作勢要開車門。
等歐陽涉使了個眼色,司機才敢靠邊停。
「這麼晚這裡攔不到車的。」
「不用你管。」她撩起裙擺,用力的推開門跨出車子,再用力甩上門。
「你確定要自己回去?」歐陽涉按下車窗問。
「是的,不耽誤你的時間,再見。」耿梁說完,故意朝反方向走去。
歐陽涉也不妥協,關上車窗,立即要司機開車。
「少爺,把小姐一個人留在這好嗎?萬一……」
「脾氣這麼倔,讓她吃吃苦頭也好。」
歐陽涉面無表情,心裡卻像是萬蟻穿心一樣的難受掙扎。
而站在路邊的耿梨,這才開始後悔。雖然將近十二點,她穿得這麼正式在街上閒逛,還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她走了一會兒,終於有輛計程車開到她身邊。
「請問是耿小姐嗎?」
「你怎麼知道?」耿梨警覺的退了兩步。
「你別誤會,是一位歐陽先生幫你叫的車。」司機趕緊解釋。
「歐陽……」
「請上車吧。」司機打開車門,耿梨這才尷尬的坐進車裡。
到家這段大約二十分鐘的車程,耿梨感覺像是坐了十年這麼久。
回想起一年前,為了抗拒父親將她的婚姻當成籌碼,她憤而離家。沒想到……她還是遇上了他,而且當初同樣反抗的男人,現在卻瘋狂的愛著她。
這追逐的戲碼讓她好累……
算了,不想了,接下來她必須專心準備期中考,學業才是她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
翌日一早,兆罄就出現在歐陽涉的辦公室門口。
歐陽涉的秘書一看到他,立刻起身說:「關先生,對不起,總裁他……」
「他在開會?沒關係,我等他。」
「不是。他一早來電,說要請幾天假到南部去一趟。」
「南部?臨時出差?」
「不,是度假。」
「度假?」兆罄驚訝的睜大眼睛,「他跟誰去?」
「他一個人走的。」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我得打個電話問明白。」
兆罄邊走邊揮手往電梯口走去。
秘書趕緊追上來說:「可是總裁說了,他不要任何人打擾,所以他關機了。」
「什麼?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兆罄百思不解,悶著頭走進電梯。
要不,他就捺著性子等阿涉回來;要不……就是跑一趟皇后酒店了。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尹F站在靠窗的位子旁,低頭望著關兆罄。
「我是問你,你確定耿梨是因為考試而請假的嗎?」
尹F一臉質疑的望著他。
「你有她的電話,方不方便……」
「不方便。」尹F一口回絕。
「我都還沒說,你怎麼拒絕得這麼快?」
她彎下身子貼近他的臉,「別想從我這裡打聽到任何關於耿梨的事。不管你懷疑什麼,我非常確定她不會跟總裁有任何牽扯。」
「可是昨晚他們一起參加我的演奏會,今天又一起失蹤,你不覺得怪嗎?」
「怪的是總裁,因為耿梨昨天是去拒絕他的。」這時,剛好有人上菜,於是她趕緊追一步說:「不打擾您,請慢用。」
「喂……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兆罄望著尹F離去的背影,低聲埋怨著。
但是這一趟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聽到了一句關鍵的話——耿梨昨天是去拒絕他的。
這可是大新聞了。向來對女人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歐陽涉,竟然會被人拒絕,而且——還是個飯店的服務生!
想到這,兆罄終於明白他為何如此急忙、逃難似的趕去度假了。
歐陽家位於墾丁海灣的別墅,坐落在人煙稀少又完全坐擁藍海、沙灘,視野極佳的好地區。
因為出發得早,歐陽涉抵達時還不到中午。
一到別墅,他立刻扔下行李換了衣服,開著白色的吉普車直奔海邊。
對熱愛陽光、海浪的歐陽涉而言,沒有什麼比整天徜徉在藍天汪洋中更讓他開心。也唯有駕駛風帆乘風破浪,才能讓他的壓力完全得到紆解。
他就這麼在海邊玩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才帶著高亢興奮的心情回到別墅。
「玲嬸,我回來了。」
走進大門,見玲嬸正忙進忙出張羅著晚餐,他立刻走進廚房說:「要不要我幫忙?」
珍嬸趕緊轉身阻止他:「少爺,我一個人忙得過來,廚房油煙多,你快出去吧。」
二十多年前來到歐陽家幫傭,玲嬸的工作就是照顧才五歲的歐陽涉。
多年來一直是她打點著歐陽涉的生活起居,直到兩年前,老人家身體無法負荷過重的工作,歐陽涉才將她接到這間別墅,名為看顧房子,實際上是讓她頤養天年。
「好好……」他轉身出了廚房,看見餐桌上豐盛的佳餚,便問:「珍嬸,雖然我愛吃你煮的菜,但就我跟福伯還有你三個人,怎麼吃得完這一桌啊?」
玲嬸滿臉笑容的走出廚房,遞給他一杯新鮮果汁。「你難得來,我得好好幫你補一補。而且你有客人,怎麼能馬虎呢?」
「客人?誰啊?」
話才說完,他就聽到樓梯有聲響,一回頭,便看到顧柔箏緩緩走下階梯。
「你來幹什麼?」
「不是我要來,是伯母拜託我來的。」她理直氣壯的應。
「關我媽什麼事?」歐陽涉臉色一沉,語氣明顯帶著不悅。
「她看你一個人到南部沒人陪,所以要我下來陪你……順便玩玩。我想反正待在台北也沒事,所以就答應了。」
「你們沒想過要問我的意見嗎?」歐陽涉冷冷地問道。
「這是伯母的意思,你幹嘛把氣出在我身上?」
歐陽涉沒理她,逕自端著果汁走向陽台,順手脫了罩衫,光著上身躺在涼椅上,悠然的享受沁涼晚風。
「你要真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
「我一個人來就是想靜一靜,不想被人打擾。而且你這麼積極,一點都不為難的樣子,會讓我媽誤會的。」
「我不想意你不開心,要我走你就直說 。」她故意裝出不在乎的表情。
歐陽涉知道她是故作姿態,但又不想拆穿讓她尷尬,於是說:「你要這麼回去,我媽會把賬算在我頭上,又沒完沒了的,算了……既然來了,就住兩天再說吧。」
「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喔!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
她走過去,彎身低頭吻他的唇,歐陽涉頭一偏,讓那個吻落在臉頰上。
「不趕你是禮貌,沒有其他原因。」
「你怎麼說都行……」說完,她立刻將手撫上他的臉,大膽的親吻他。
「夠了。」他推開她,手一撐,起身走向陽台邊。
「怎麼啦?剛剛感覺不是很好嗎?」她也起身,而且主動貼上他厚實的背。
面對這越來越大膽的肢體暗示,歐陽涉決定不再漠視。
「我們不是說好用緩兵之計。你一再的挑逗我又是什麼意思?」
「不談婚約,連做朋友都不行嗎?」柔箏為自己找台階下。
「朋友?」他輕聲笑著說:「你對普通朋友都這麼熱情大方?」
「當然不……男人在我心裡是有等級的,而目前你是最特別的。」
「柔箏,我不想跟你玩遊戲,我明白的問吧,你這些充滿暗示的舉動到底想說什麼?」
「我……如果說我後悔了那晚在花園約定,你會生氣嗎?」
「不會。」她正想展開笑靨,歐陽涉卻馬上接著說:「後悔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這是我們倆的事,怎麼說無關?」
「這是你的事。」他嚴正的重申,「我一直把你當朋友,連發展男女感情都不可能,更別說訂婚了。」
「可是……你現在並沒有喜歡的人,或許我們相處之後,你會改觀。」
「你實在太不瞭解我了。」他再次拉開她,兩人面對面的站著,「我自從接管歐陽集團以來,從未出爾反爾,商場上如此,情場更是如此。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這不是跟你玩什麼心理戰,你最好記清楚了。」
他一口喝乾了果汁。那不在乎又充滿男人味的神態,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柔箏忍著氣,想再次將手攀上他的肩,但歐陽涉卻毫不客氣的揮開。
「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別在我媽面前做任何讓她誤會的事。」
「她是誰?」
「與你無關。」
「你……」
「少爺,吃飯了。」
柔箏惱羞成怒正想開罵,珍嬸的叫喚聲卻在此時響起。
歐陽涉嘴角帶著笑,踏著輕鬆的步伐走進客廳,交代說:「玲嬸,顧小姐好像中暑,一會兒弄杯苦瓜汁讓她消消火氣。我去沖個澡,你先招呼客人吃飯,不要等我了。」
「是。」
他頭也不回的往二樓房間走去,完全不在乎快氣炸的柔箏,正在身後狠狠瞪著他。
晚飯後,穿著米色亞麻薄衫,白色寬管褲的歐陽涉坐在陽台,等著玲嬸送上剛泡好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