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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凌瑋

  第十章

  雷薩剛離開沒多久,雷煜便被窗外一抹麗致的倩影所震懾,那是他怎樣也不會錯認的人兒。

  她真的來找他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甚至不用等太久,她便出現了。

  人影只在院子內俏立了一會兒,然後便翻飛出牆,雷煜當然不會任她來去自如,也知道她的目的就是要引他上鉤,當下毫不猶豫,馬上追躡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處隱密的林子,林中已有一簇燒得燦爛的營火等著,任瑤停下腳步,背對著雷煜手拿著木梳側首理著那頭烏溜的長髮,直到她認為滿意了才轉過來,一身白衣白裙,神態靦腆帶著少女的嬌羞。

  這是不尋常的!雷煜聯想到雷薩的警告,知道她必是有求於他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他等著看她如何開口!

  「不記得我了嗎?好生疏的表情。」她怪嗔地瞪一眼。

  「找我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嗎?好無情。」這次是落寞無辜的眼。

  面對這樣的任瑤,雷煜在心裡大呼完蛋,他完完全全的體認到自己這輩子別想從她手上翻身了。

  「瑤……」隨便她了,如果她真的走投無路,他也無法見死不救,就讓他粉身碎骨算了。

  任瑤打斷他的話。「噓∼∼有好東西給你看。」

  她又丟了幾根干樹枝進火堆裡,拉著雷煜的手要他站到火光映照的範圍內,然後撥開長髮……雷煜這才發現她已解下束髮,任一頭秀美的長髮披在身後,在火光的照映下,閃動著美麗的亮澤。

  「這是給你的,只給你一人。」她對著發愣的雷煜眨下眼,亮晶晶的雙眼帶著濃濃的情和淡淡的愁。

  「瑤……」看到這樣的任瑤,雷煜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

  「噓--現在開始不准說話。」

  是的,現在開始根本不適合說話,因為言語會破壞眼前的美麗和幻境。

  雷煜看著任瑤在火前漫舞,舞動的身姿比所有宮廷舞姬更曼妙誘人,她不斷的旋舞、不斷的甩動長髮,腳踝上綁著的小銀鈴也跟著她的動作蕩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你聽過奇靈族有種舞叫火靈舞嗎?雖然是專門獻給火神的酬神舞,但因為舞姿動人,所以,年輕的女孩總愛挑這舞曲來獻給心儀的男子,讓愛神之火作見證,現在,我把它獻給你……也把自己獻給你。」

  她舞進雷煜的懷裡,小手像蛇一樣纏上他寬闊的肩頸,吐氣如蘭地誘惑著。

  雷煜無法言語,因為那妖魅奇美的舞對他的震撼仍在。

  「讓愛神之火作見證,今晚我是你的。」

  任瑤剛狂舞過的身子帶著炙人的熱氣,此刻兩副身體相貼,雷煜更強烈的感受到那股火熱。

  「瑤……」他在神魂顛倒之際,把持住最後一絲清明,就是為了告訴她,不需這樣的奉獻,他都願意幫她,只要她開口。

  「噓--忘了我說的?不要說話、不要思考,更不能拒絕我,因為我不會接受。」她全身傾靠在他身上,兩頰通紅,媚眼如絲,帶著淡淡的羞澀輕輕的用身體磨蹭著他。

  「瑤……」雷煜全身緊繃,最後一絲清明即將消失。

  「吻我。」雖是索吻,她的朱唇早已貼上他嘴角。

  「瑤……」汗水沿著身體曲線淌下,他發現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溜進她衣內。

  手下的觸感強烈挑動他的感官,神經隨著雙手的移動更是緊繃到極點,直到手下的觸感從柔膩纖細的腰身變為豐挺柔軟胸口,耳邊聽見一聲任瑤不小心逸出口的輕吟,他終於放棄所有堅持,摟著懷裡柔媚入骨的身軀一同滾到草地上。

  她總會講的!她一定會開口跟他說的……

  這是僅存的唯一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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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她不僅沒開口,還該死的一句話也沒留就走了。

  雷煜幾乎被這個事實擊倒,他一再錯估那個女人,一再錯失拉她一把的機會,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尤其在隱約猜到她一去無回的決心後。

  她為什麼回來?

  這一夜對她而言又是怎樣的意義?

  「對了,安師父!」

  安師父是唯一最清楚巫族動向的人,問題是雷薩願意鬆口嗎?試試看就知道,他倒要試試這次誰的脾氣硬!

  最後,他是提著劍架到雷薩脖子上,才問出答案的。

  原來任瑤已經和巫族達成協議,月圓之日,在鬼林子裡接受他們的審判,月圓之日……

  再過三天就是月圓了,他飛也要飛到鬼林子裡去,先把那個女人搖昏逼她說出他一直搞不清的問題,再來討論如何讓兩人一起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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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圓月,鬼林子--

  數十個全身黑袍的男女圍成一圈,圓心是一團火,卻不是平時所見的紅火,火光泛著青森森的光芒,讓人猜不透這火的燃料是何做成?

  「雖然妳父親之死已抵了本族葬在妳手上的一條命,但妳母親在被驅逐時未得允許之下傳藝予妳,而妳又在未得族令之下以蠱毒害人,雖然妳和本族關係匪淺,卻又不是本族之人,所以,眾長老決定以第十九條族規懲處妳。」

  說話的是一名灰髮老人,顯然也是長老之一,至於上次出現的年輕族長反而背著手站得好遠,一副無所事事、情義客串的模樣。

  「好囉唆,能不能用最簡單的一句話清楚明白的講完。」受刑人雙手環胸,一隻腳在地上無聊的打起拍子,一臉的不耐煩。

  「……第十九條族規是『九死一生』,妳還不知道大禍已臨頭!」

  「知道啊!半個月前就獲得通知了啊!若不是衝著這『九死一生』的大名,我才不會自投羅網。」

  「妳……」好頑劣的女子!

  「快拿出來呀!」任瑤手伸得長長的等著領獎。

  「『九死一生』乃本族用來懲戒罪大惡極之人,顧名思義就是,除非妳有九條命,否則吞下藥後必死無疑,但也非是完全沒有生機,吞下藥後並非馬上氣絕,而是躺在床上等藥中所有不同的毒性發作完才會死,所以,這其問若能不斷破解各個毒性,直到體內餘毒盡除,則……妳這臭丫頭,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原來任瑤竟窮極無聊地打著呵欠,那就算了,接著她乾脆蹲在地上撿起一堆小石子在手上,把那盆火當靶子,一顆顆地丟起石子來,害那盆原本很酷的青火變得忽明忽暗,隨時都有被滅的危險。

  「沒有,都說你囉唆了還不聽,天快亮了。」

  「妳!果然夠刁鑽!跟那丫頭一模一樣。哼!真是什麼人生什麼種,當初我就極力反對留那丫頭一條生路,若不是眾長老見她有了身孕,網開一面的話,這『九死一生』早伺候她去了!

  「知道我在說誰嗎?妳那個不要臉的阿娘,哼!結果留下雜種又如何?還不是同一個壞胚!」

  「原來當年這種盛會也款待過阿娘,而你這糟老頭更是原班人馬之一?那真是太好了……」任瑤收回玩樂的心情,銳目鎖上灰髮老頭,雙眼變得狠戾。

  「找到債主了!」她噙著冷笑,鬼魅般的身影竄上前。

  「妳……妳……」老頭被嚇得全身發抖,瞪著任瑤往他脖子劃過來的指刀卻無力閃避。

  還好另一道飛快的身影飄到兩人之間,輕描淡寫間便化險為夷,乍看之下來人只是輕輕的撥開任瑤的人,實際上,任瑤卻覺得自己的右手像脫臼一般,無法再使力,接著整個人被一股千金重的壓力箝制住,跪地不起。

  「妳的命在我手中不比一隻毛蟲強韌多少,妳離妳父親還差得遠!」來人竟是剛才遠遠站在一邊的巫族族長。

  「哼!聽說你傷得不輕,怎麼?我阿爹的劍沒餵飽你?」

  「死人和活人,妳說哪一個比較強?」那人手下收力,痛得任瑤皺眉。「我還滿欣賞妳剛才自得其樂的那一套,應該保持下去。」

  「族長,不如現在餵她吃下『九死一生』,免得她再使詭計。」糟老頭心有慼慼焉。

  「全聽你們的。」男子無可無不可的聳肩,正要退開時,突生警覺地架住任瑤往後飄開,動作優雅輕盈,任瑤的重量在他手上像突然消失。

  「來者何人?可知已闖入本族刑賞法圈內?」

  「放開任瑤,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雷煜瞪著那只掐在任瑤頸上的手,眼神陰鷙。

  「雷煜,你瘋了嗎?」這下子換任瑤受驚了。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如果你能從我手上帶走她,就算你贏。」

  「族長,萬萬不可!我們已決定動用『九死一生』,不能再像上次一樣拿別人的命來抵罪。」糟老頭的意見最多。

  「好,聽你的。」那族長雖這麼說,卻對老頭比了一個三,老頭見了臉色難看至極,似乎有某種他們彼此才知道的象徵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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