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決心要愛了,她真的能比誰都勇敢嗎?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白禮華拋下暗示意味極濃的微笑,接著轉換話題,「你會做點心嗎?」
「……不會。」
「想學嗎?」她問,「我教你做波士頓派,很簡單的。」
「當然想!」羅恩瞳脫口而出。
從來對科理不甚熱中的她,不知怎地,忽然很想學做點心。
瞥了眼她熱切的模樣,白禮華不禁抿嘴笑了, 「好,等你梳洗過後,我再教你。」
「謝謝。」羅恩瞳喜出望外,奔至浴室急急梳洗俊,滿心期待地回到廚房。
白禮華耐心地教她,她則認真地學習,一小時後,廚房內便溢出陣陣甜香。
羅恩瞳依照指示,用紅色櫻桃與白色奶油小心翼翼地裝飾著派皮,大功告成後,她不禁歡呼出聲。
「好了!」她有些緊張地望向白禮華,「我做得還可以嗎?」
白禮華豎起大拇指。
羅恩瞳甜甜笑了。
白禮華瞥了眼牆上的掛鐘,「禮熙這傢伙,到現任還不起床!麻煩你去叫他一下好嗎?」
「啊。」羅恩瞳一愣,「我?」
「他的房間就在轉角。等等,」白禮華切了一小塊波亡頓派,裝上點心盤,「拿這個去,保證他聞到香味馬上起床。」她眨眨眼。
「哦。」羅恩瞳捧著波士頓派,來到中掩的門扉外,輕敲了下門,「禮熙,起床了。」
沒有回應。
她微微蹙眉。與白禮熙在北京共同生活了幾個月,她不記得他有賴床的習慣,即便是週末,他往往也是一大早便精神奕奕。
莫非早就不在房裡了?
「禮熙?」她輕輕推開門,踏進房裡。
房內一片凌亂,衣物散落一地,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還開著,印表機前擺放著一疊厚厚的文件。
她瞄了一眼標題,是關於北京業務拓展的評估報告書。
他工作了一夜,就為了趕出這份報告嗎?是誰想看?董事長嗎?
眸光—轉,落向床榻上成大字形趴著的白禮熙,他連被子都沒蓋好,露出一大截光裸的背脊。
她臉頰一燙。「喂,該起床了。」小小聲地喚。
他沒聽見。
她鼓起勇氣伸手推他,「禮熙,起床了,九點半了。」
依然沒反應。
她顰眉,瞥了眼手中的點心,嘴角一彎,將散發著香的波十頭派直接送至他鼻端。
果然,他俊挺的鼻翼微微—顫,唇角逸出—聲呻吟。
總算行反應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看著他惻過身來,墨密的眼睫顫動幾下,終於睜開眼。
「波士頓派?」他迷濛地瞪著眼前看來十分可口的點心。
「沒錯。快起來吃你最愛的點心吧,懶鬼。」她笑謔地說著。
他愣了愣,好一會兒,眼眸方恢復清明,「是你?」他直起上半身,「你已經起來了啊?怎麼樣?還好吧?」
「我很好。」她柔柔微笑。
他怔怔看著。
「我已經沒事了。」她強調,微笑更深。
他依然傻傻看著她,好豐晌,才欣慰地扯扯嘴角,「你……沒事就好了。」
「你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嘗一口?」明眸期吩地望向他。
「哦,好啊。」他拈起派咬了一口,然後又放回盤子裡,再度躺落床上。
百無聊賴的神態令她愕然,不覺有些受傷,「很……難吃嗎?」
「不會啊。」他漫應。
「可是你只吃了一口就下吃了。」她指控,「這是你最愛的點心不是嗎?」
「是啊。」
「那為什麼不繼續吃?」她咬唇,「我做得不好吃嗎?」
「咦?是你做的?」他很驚訝,「你也會做點心?」不可思議的神情宛若聽聞天方夜譚。
她更加受傷了,撇撇嘴,「不吃就算了。」扭過頭,轉身就要離去。
「喂,等一等!」他連忙翻身下床,扯住她的臂膀,「你該不會生氣了吧?別這樣,我只是——」
「我才沒生氣呢。」她截斷他的話,「反正像我這種從不下廚的人做的點心,你會想吃才奇怪呢,算了,我端回廚房自己吃!」
還說沒生氣?他無奈地暗歎。
「誰說我不吃的?」說著,猿臂一伸,搶過波上頓派塞人嘴裡,一陣胡亂咀嚼,
「嗯,好吃,不錯。」
「哪裡好吃了?你不必演戲。」她旋回身,仍然嘟著嘴,明眸卻染止了笑意。
「是真的好吃嘛。」他討好地說,猛然嚥下一大口後,忽地一陣狂咳,「咳、咳咳……」
「喂,你沒事吧?」
「水……水!」他拚命揮於,宛如溺水的人掙扎不已。
「等等,我立刻去倒水。」她白著臉奔至廚房,倒了—懷水回來。
他急忙搶過,一口仰盡,好不容易順了氣。 「呼——」閉上眼,他長吁—口
氣。
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她先是擔憂,接著又覺得好笑,唇畔盪開一串銀鈴笑聲。
「笑什麼?」他無奈地擱下玻璃杯,住後一仰,成大字形倒向床上。「可惡!差點喘不過氣呢。」
「誰教你吃那麼快?」
「還不是因為你。」他喃語著,「你特地為我做了點心,要是我不吃,你不生氣才怪呢。」
「啊。」她瞼一紅,「我哪有……哪有這麼小氣啊。」
「我可不想再看你哭。」他模糊低語。
他在說什麼啊,她怎麼可能因為他不賞臉就哭?她才不是那種歇靳底裡的女人呢 。
她睨他,蜜唇又是一噘,可胸口卻緩緩流過一絲暖意。
他不想讓她哭,不捨得她哭……
芙頰更紅了,她故意凜著一張臉,「你怎麼又躺上床了?還想繼續賴床啊?」
「不好意思。」 他疲倦地掩上眸,「我想再睡一會兒。」
「很晚了耶!」
「我知道。」他啞聲應道,依然閉著眸。
怎麼回事?都快十點了,他還不肯起床?這不像他啊!
她警覺地伸手按上他前額,果然,一陣熱燙逼向掌心。
「你發燒了!」她驚喊。
「大概吧。」他虛弱回應。
一定是體力透支的緣故!剛從北京風塵僕僕趕回來,接著參加宴會,又通宵工作,不生病才怪!
「你怎麼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她擰眉低斥,「幹嘛急著寫評估報告?」
「董事長要的。」
「那也不急著在今天趕出來啊,今天是禮拜天呢。」
「希平……想看。」
劉副總?「他憑什麼管這件事?」她衝口而出,語帶忿忿不平,「我們報告的對象是董事長。」
察覺到她語氣十的憤慨,他聚攏眉峰,「我想希平可以給我些意見。」
「是嗎?」她冷哼,「我覺得他只會扯你後腿!」
「恩瞳。」他無奈地歎息,「你一定要現在跟我爭論嗎?」
她心一緊,「對不起。」
他發燒了,明明食慾不振,卻還是拚了命吃下那塊派,只為哄她一笑。相較於他的體貼,她實在……太過分了。
「對不起,禮熙,我剛剛應該注意到的。」
「沒關係。」他微微扯動嘴角,「請你幫我打個電話給希平,說我下午跟他見面——」
「不行!你發燒了,哪裡也不准去。」
「恩瞳——」
「你應該好好休息。」她很堅持,「劉副總想看報告,我可以幫你E-MAIL給他,要我親自送過去也行。」
「可是——」
「總之你好好休息就對了!」她睨他一眼,不容拒絕地板起瞼,「病人不准亂跑 。」
他愕然望她。她是在……命令他嗎?,特別助理命令上司?
她可真敢啊!
可不知怎地,他卻覺得心窩一陣悸動,尤其當她輕柔地替他蓋好被子,又體貼地再為他端來一杯熱水時,他感覺胸膛幾乎要……融了。
第九章
「羅恩瞳最近跟你是不是走得很近?」
小型會議室裡,劉希平叼著根菸,若有所思地望著正將投影機接上筆記型電腦的白禮熙。
他手上動作一停。
劉希平將他的反應看在眼底,淡淡開口,「昨天是她把報告送來給我的。」
「嗯,因為我發燒了。」
「你把地帶回家了?」劉希平問,目光凌銳。
「嗯。那是因為——」
「這麼說,壽宴那晚跟你跳舞的女人真的是羅恩瞳羅?」劉希平打斷他的話,
雖說他當時不在現場,但之後傳得沸沸揚揚的八卦,他也略有所聞。聽說那個呆板無趣的女人一改過去的形象,打扮得既嬌又艷,一頭黑緞般的發與一身火紅禮
服,點燃了在場所有男士的興趣。
女性員工們還說,平素瀟灑散漫的白禮熙像是完全被迷住了,一雙眼幾乎離不開她,根本顧不得其他女人的存在。
更誇張的是,兩個人跳了兩支舞後便匆匆離開,之後便再也沒回到會場。
眾人紛紛猜測他們究竟去哪兒了?得到的皆是噯昧的答案。
壽宴就在飯店裡舉辦,樓上多得是房間,一男一女突然消失了,還能去哪裡?
「大家都說,你們肯定去做愛做的事了。」劉希平吸一口菸,嘴角勾起奇異弧度,「原來你真的把她帶回家了。」
「我可沒做什麼,希平,你別胡思亂想。」白禮熙半無奈地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