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小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性別取向,「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女人,和沙冽浪相認之後,他幫「他」完成了變性的願望。
只是,今日的「他」已是個女人了,為何大哥還會像男人般地提防「他」?難不成這個霍伯小姐是大哥非常重視的女人?
沙冽浪聽陽陽這麼一說,心頭一怔。很少人可以體會變性人的苦,更何況陽陽還是他的「弟弟」!
雖然今日的「他」頂著女人的身體,甚至靈魂也是個女人,但他還是不願意「他」碰香蘋。
偏偏這些話他不能、也不想對「他」說。
「你愛上她了嗎?」陽陽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大哥故作淡然的黑瞳,大膽推測。
躲在一旁偷聽的香蘋,嚇了一大跳。
原來他們是兄弟,也是「兄妹」!由於他們之間的對話涉及她,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也許在她心靈深處,仍盼望這個來自地獄的撒旦,能夠對她有一絲真心。
沙冽浪突然以香蘋不懂的泰語回復陽陽的疑惑:「她是我的女人,沒有愛與不愛的問題。只要是屬於我撒旦的女人,沒有人可以碰她,就連按摩也不可以!」
陽陽突然掩口大笑,眼眶卻有些泛紅,順勢湊近沙冽浪的胸前,「就衝著你這句話,我不動她。」
緩緩離開他的身邊,陽陽有些哀傷地低語:「哪一天我才能找到一個像你一樣的情人?」
沙冽浪渾身一凜,心頭感到一陣擰疼!
「他」是他的親兄弟啊!即使「他」現在已是個女人,他還是無法把「他」當女人看待。
香蘋完全聽不見他們最後在說什麼,也不想再聽下去,於是從側門悄悄地出去,搭著先前的車子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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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蘋離開沙冽浪兄弟之後,在司機的護送下,來到該島最熱鬧的夜市。
她已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逛過夜市了,今天能夠逛普吉島的夜市,也算是個特別的經驗。
在這裡,她看到各式各樣的酒吧、泰拳表演、各類極具地方色彩的首飾、服裝,以及名牌仿冒品……等等,應有盡有。
忽然,她看到一家販賣兒童服飾、用品的小店,目光再也移不開了!
她失神地走了進去,怔怔看著一件雪紗的小禮服。
女店員見狀,開始推銷:「小姐,妳真是好眼光,這件衣服是從美國進門的,原價是三千銖,我算妳二千五怎麼樣?妳女兒穿起來一定很漂亮,保證像個公主。」
女店員說著,已經為她拿下那件小禮服,並取下衣架,準備包裝。
「她沒有小孩!」忽然,一道邪魅的聲調冷冷地插了進來。
那冷冽的聲調,嚇落了店員手中的衣架,也將失魂的香蘋喚醒,她緩緩轉過身凝視著他。
沙冽浪望著她,俊美的臉揚起一抹邪魅的笑,以著兩人才懂的中文說道:「除非妳想和我生一個。」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逗弄她?這不是他的個性!那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
算了,她不懂,也不想懂。不發一語地,她往外走去。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雙手放在褲袋中,一臉悠閒。
她越想越不對,「你不是答應我,今晚不打擾我的嗎?」
「我是沒有。」他依然瀟灑地跟著她。
「那為什麼不讓我按摩?」她側過頭反問。
「那裡不乾淨。」他隨便找了個理由。
「原來你開的店也不乾淨?」她諷笑道。
他怔了下,她聽了多少他與陽陽間的對話?!
「對任何事與人隨時保持警覺,對妳只有好處。」他並未針對她的疑問提出解釋。
「好!不談按摩,那麼你現在跟著我,又是怎麼回事?」
「普吉島的夜一如紐約的夜--不安全。」他還是沒正面響應她的問題。
「那又如何?」
他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繼續往前走。因為他也弄不懂自己反常的舉動--跟蹤她所為何來!
「我是來度假的,不想和閒雜人等糾纏不清,所以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她冷聲道。
「這句話不需要再說第二遍!」他的臉一下子冷了起來。
「你只會威脅人!」她怒道。
「妳只會逞口舌之快。」他反唇相稽。
她一怒之下,不再理會他,快步走向不遠處剛剛停車的地方,打算讓司機載她回飯店。
車裡的司機看見她身後的沙冽浪,馬上下車,恭敬鞠躬,「浪哥。」
「你先下班,我送她回去。」沙冽浪命令道。
「謝謝浪哥。」司機連忙坐進車裡。
香蘋還沒來得及叫住他,那司機就已開車離去了。
她氣得隨便鑽進一家首飾店,指著玻璃櫃內的東西,胡亂發洩著,「我要這個,還要那個,還有--」
沙冽浪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似地,任她為所欲為,等她指累之後才出聲:
「這櫃子的首飾全都包起來。」他順手抽出一疊泰幣,「不用找了。待會兒送到天使之夜度假村來。」
店員簡直笑得合不攏嘴,頻頻道謝。
「還要什麼?」那目光是冷中帶熾,潛藏的情火似乎隱隱被牽動。
「我要你離--」
他以食指抵在她的朱唇中間,「不要再說下去,後果妳承擔不起。」
「你簡直是魔鬼!」她氣急攻心地咒罵。
「雖不中,亦不遠矣。」他轉身率先離開該店,她則認命地跟著他往外走。雖然她仍氣著他,但她也很實際,司機走了,如果她沒跟著他,她是沒辦法回飯店的。
「還要不要再逛?」他並未因為她的刻意冷漠而對她不理不睬。
「沒心情了。」她故作冰冷狀。
「那好,我送妳一程。」他說得簡單。
她連謝謝也說不出口,又惱又無奈,直問自己是怎麼了。
沙冽浪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他立刻按下通話鍵。幾句對話結束後,他旋即拉起她的手,快速離開。
她一時不能反應,邊跑邊叫:「你在幹什麼?」
「別問!快上我的車!」他也不多作解釋。
她隱約覺得有事,而且可能很難應付,於是乖乖地跟著他奔跑。
還好,她平日有上健身房的習慣,否則這種跑法,她不累死才怪。
才這麼一想,剛才他們逛的那家店突然爆炸!
「這--」她喘著氣縿續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輛黑色奔馳嘶地一聲停在他們的面前,沙冽浪連忙將她塞了進去,也以最快的速度上車,「走!」
司機倏地駛離現場,完全遠離剛才的危機與混亂。
乎穩的車速中,香蘋鬆了口氣問道:「這事和你有關?」
「妳不需要知道這麼多。」沙冽浪已恢復原有的鎮定,波瀾不興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說什麼?!我幾乎被炸死,為什麼沒有權利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火大地對他大吼。
他轉過頭,看著那張因憤怒與奔跑而泛紅的臉,突然伸出手,溫柔地撫著她的右頰。
「沒有我的首肯,沒有人可以取走妳的性命。妳、是、我、的!」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你--你以為你是上帝?!」
他搖頭輕笑,「我是撒旦。」
她又氣又拿他沒辦法,只好將頭別向窗外,不理會他。
「待會兒,我們不回度假村,直接去--」話未竟,就被她打斷。
「我哪都不去,我只要回度假村!」她偏偏要和他唱反調。
「那裡也成了魔鬼之域。」他剛才已得知他和她的房間,均被有心人士夷為平地了。
「什麼?!」她驚詫地說不出話來。
「我曾死過一次,那次之後我就發誓,沒有人可以再動我分毫,否則我會以他們無法承受的方式討回公道。」今兒個有人知道他的行蹤,表示他身邊的「卒子」有了異心,他絕對會抓出他的!
死,便是對方必須付出的代價!尤其那人還敢動他沙冽浪的女人!
「你--你混黑道?」她訝問。
「妳說呢?」他突然笑道。
舉凡和利益有關的,好人也會被黑道纏上。更何況他的事業體那麼龐大,怎麼可能不和黑道沾上邊?
香蘋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真的不瞭解他,他對她而言仍是個謎--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
「今晚好好休息一晚。如果妳真的想在普吉島多玩幾天,也許我可以安排。」
她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在險境中,他竟然還有心思為她安排旅遊行程?!
他只是聳聳肩,「我也是來度假的。」他並未透露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呃……」她不知該說什麼。
這個男人總是令人捉摸不定,讓她無所適從。
第五章
香蘋在沙冽浪的安排下,住進了陽陽所經營的SPA休閒中心,結束刺激的一天。
穿著短褲的陽陽,沒有了之前的輕鬆,謹慎地引他們進入該中心最隱密的住房。
「大哥,這是你的房間,霍伯小姐就住在你隔壁。」陽陽說道。
「嗯。」沙冽浪雙瞳閃著兄弟才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