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不遠處傳來那群女孩不依地大叫「浪哥」,接著便是一聲聲的斥喝聲,最後那群女子在被驅趕的情況下,只好悻悻然地離開。
海森威不發一語地領著海心,一路朝香蘋住的小屋那條路走去。
遠遠地,他看見前方有個女子躺在涼椅上看書。他雖然看過的美女無數,不過眼前這位東方女子卻仍讓他驚艷不已,於是他加大腳步,朝她走去。
可是到了她的面前,他卻怔了一下。她……好像在哪見過!
「小姐,我想我們見過面。」
香蘋放下書,看著來人,一下子無法言語。這雙似曾相識的犀利波光,讓她的神經開始緊繃!
忽然,她記起來了,他不就是當年在巖洞發現她和沙冽浪的那個男人嗎?難怪他的聲音她感覺似乎聽過。
那時她半盲的眼雖然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但那模糊的身影和他的相似,不會錯,他應該就是當年那個令她感到害怕的人。
不過這些年她改變了許多,他應該認不出自己才對。
於是她故作冷淡地回道:「我不認識你。」視線又回到書本中,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不成!他在這裡,那沙冽浪極有可能就在附近,她得趕快離開。才一起身,就聽見海森威的聲音自後方響起--
「小姐,妳的太陽眼鏡掉了。」他彎下身,為她拾起眼鏡。
聞言,她只好轉過身子,伸出手。
「也許我認錯人了!」海森威冷笑了聲,並遞出一張名片與她的太陽眼鏡,「如果妳想起來我們可能是舊識,請打電話給我,一起喝杯咖啡。」
他記憶力過人,沒理由會忘了這麼個漂亮寶貝,他們一定見過面!
香蘋可不想和海森威扯太多,匆匆收下他的名片及太陽眼鏡,馬上走進小屋,連窗簾也拉上了。
他們交談的這一幕正好落在遠處的沙冽浪眼中,萬磅的火藥立時填滿心頭,只要一小簇火苗,即可將它引爆!
她也來到泰國了!看來他們還真是有緣。
望著那棟小木屋,沙冽浪的心中緩緩計畫著一次突襲……
他碰過的女人,別的男人休想動她一根寒毛,連交換名片也不成!
這個海森威,他會操他操到累倒,讓他永遠沒機會去招惹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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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蘋幾乎可說是逃著回到她的小木屋的。
他來泰國了嗎?!為什麼她的心會跳得這麼快?沙冽浪對她的影響為什麼會這麼大?
沒多久,小屋的後門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倚在門板上的她,嚇得立刻跳離門邊。
她有一種直覺,門外的人極可能是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於是她拒絕應答,試圖讓對方死心。
身子慢慢地往後挪移,她打算從前門逃走。
叮這時,門外的人發話了:「再不開門,我就撞門!」
是他!他真的來泰國了?!香蘋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扇門板,原以為躲到泰國就可以暫時擺脫他,怎麼他竟然也來了?
而且,他怎麼知道她住這裡?難道是先前那個人告的密?
應該是他!也就是說,他真的還繼續為沙冽浪工作。
門聲繼續有力地響著,並夾著沙冽浪的威脅聲:「我再說一遍,開門!」
她咬著下唇,幾番掙扎,還是決定先從前門逃走再說!
誰知才抓住門把,就聽見後門門板被硬生生踹開的巨大聲響!
她錯愕地轉過頭,朱唇微啟,不知該說什麼。
沙冽浪毫不在意地走了進來,而為他踹開門的大漢在他大手一揮下,立刻退到小木屋的十公尺之外。
「妳打算去哪裡?」他噙著冷笑問道。
她還沒有從這場錯愕中閃神過來,看著輕灑入門的陽光,突然覺得這光芒好刺眼,一如他的出現。
「妳寧願選擇海森威,卻不願意見我?」他走近她逼問道。
「你說誰?誰是海森威?」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哈--」霍地,他爆出冷笑。「連他是誰都忘了,妳剛才不是拿了他的名片?」
「你--你是說他呀!」她這才真正回神,原來那人叫海森威。
「可憐,可憐的傻瓜,一心以為妳應該會記得他,沒想到……可悲!」他嘲諷道。
「你不覺得自己太不厚道了?這麼說自己的屬下,這樣有哪個人肯真正為你賣命?」她挺起胸膛迎向他。
「妳知道外邊的人怎麼稱呼我的?」他沒有因此而不悅,反倒勾起一道邪佞的笑,「撒旦,萬惡之父--撒旦。妳以為這樣的我會厚道嗎?」
「你--」她突然語塞。
「妳信嗎?仍然有許多人心甘情願將靈魂賣給撒旦,理由很簡單--我有他們要的東西,錢也好,名也罷,總之,我比阿拉丁神燈更好用。唯一的條件就是必須拿靈魂與忠誠來交換。」他森冷地說出事實。
「那好,請問我和你的手下是否有交集干你何事?你身上沒有我要的東西,我無須受制於你。」她反擊道。
「說得好!』他鼓起掌來,「但是海森威已和我簽下生死約,換句話說,他的身體、靈魂都是我的。」
「那又如何?」
「所以,他不能打我女人的主意!」他說得字句分明,又理所當然。
「你的女人?哼!」他的口氣令她不悅到了極點,「你以為你生在中國古代嗎?」
「撒旦生於也活於任何世代。所以妳,永遠都會是我沙冽浪,撒旦的女人。」他狂妄地說道。
「我不會承認你的一廂情願的!再說,就算你是撒旦又如何?」憤怒使得她的粉頰一片嫣紅。
「妳的身體有我的烙印,這一點妳永遠都無法否認。」他刻意將她從頭往下瞄了一遍,那彷彿帶電的眼神,令她不自主地渾身打顫。
「一夜情對紐約客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她刻意表現出她對那次「意外」並不在乎。
「可是當年妳只是個半盲的少女,不是紐約客,妳真的可以忘了那一夜?」精銳的黑瞳就像海邊的燈塔,照得她無處躲藏。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想找出更有力的言詞來扳倒他,卻發現這些年周旋於陌生人的話術,在這時完全派不上用場。
「妳忘不了的,因為那是妳的處子之夜。」他再次毫不留情地直刨她的「舊傷口」。
「閉嘴!」她失控地大叫。
她恨透了他驚人的透析力,那讓她感到無所遁形!
定定看著她的怒容,他莫測高深地說:「傻蘋果妹妹,沒有人敢接近撒旦的女人,除非他想屍骨無存,永世不得超生。」
「就算我的初夜是給了你,那又能證明什麼?我只想做我自己,而不是任何男人的女人!如果你還記得自己想補償我,那麼請你忘了我是你的女人這件事。」她又吸了口氣,試圖平心靜氣和他談條件。
他笑了,淺淺地笑了,「妳變了。」
沒想到當年那個怯懦的小女孩已經蛻變為成熟堅強的女人,即使面對強權脅迫,依然能堅持自己的立場。
香蘋強撐著臉上的淡漠,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即使一顆心已處在失落的邊緣,她仍不能妥協。因為她要的,他給不起,也不會給,反而會趁機偷走她的靈魂。因此遠離他才是上策!
「謝謝你的謬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離開這裡,讓我休息。」她眉間鎖著幾不可見的輕愁,那是與他苦戰的結果。
他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她那略帶心事的神情。
女人他見多了,這些年他的身邊不時圍繞著美艷的、空靈的、性感的……各式各樣的女人,卻沒有一個女人令他想去記住,相信香蘋也不會是那唯一的一個。
但是此刻,他心頭容不下其它女人,也不允許任何男人招惹她,卻是事實……
久久之後,他終於開口:「好吧,妳先休息。待會兒我們再聊。」
他揮了揮手,那名原本站在十公尺外的大漢,立刻奔了過來。
「浪哥,請問有什麼吩咐?」謙恭的態度一如古代的奴僕。
「將門修好。」沙冽浪命令道。
「是的。」
「我想換房間。」香蘋卻說話了。
沙冽浪二話不說,抓起她的柔荑就往外走。
「你幹什麼?」她急於抽回手。
「跟我走就是了。」他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了。
「沙冽浪,麻煩你放下你的高傲,聽我說句話可以嗎?」她氣嘟嘟地說道。
他突地停下腳步,眼神精銳地盯著她,「妳想說什麼?」
「我要知道你打算強拉我去哪裡?」嬌顏戒備地掛上一層疏離。
「妳不是要換房間?」他一臉使壞。
「那干你什麼事?」嬌容淨是不滿。
「我就帶妳去新房。」他一語雙關地說。
「新房?!」心牆一震,烏眸滲進了怔忡的波光。
「走吧。」他像沒事般地繼續拉著她往前行。
「那是客房部的事!」
「現在是我的事了。」他不理會她的抗議。
「你--」
瞪著他堅定的面容,她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是拗不過他的,只好無奈地任他拉著,走過一棟又一棟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