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冽浪似乎也這麼做。
她算是輸了吧!
山口英夫的逼婚、她的強求,都無法令這個呼風喚雨的撒旦投入她的懷抱。看來,再也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這個男人,心甘情願地接納她了……
她輕喟一聲,拿床單包裹著身子,走進浴室準備沖洗,卻在拉開浴簾時放聲驚叫:「啊!」
尚來不及回神時,浴簾後方的海心就像發了瘋似地撲向她。
她往後跌去,後腦勺還撞到洗手台的水龍頭,一陣劇痛立即伴隨著昏眩而來。
而海心不但沒有罷手的意思,還以雙手勒住她的脖子,喃喃地惡咒:「去死吧!妳去死吧!都是妳這個妖女,讓浪哥拋棄我!我要妳死!去死吧!妳死了之後,他就完全屬於我!哈--」海心幾近瘋狂的大笑聲,在寂靜的夜晚聽來,格外驚悚刺耳。
香蘋拚命地掙扎,卻徒勞無功,她漸漸地感到胸口越來越悶,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
不!她不想死!起碼現在不能死!她還沒行告訴沙冽浪她愛他呀!
她只求仁蒼留她一口氣,讓他們有重新來過的機會。
管他什麼原則,管他什麼志節,管他明天會變成什麼樣子,她現在只求和她深愛的人共度晨昏,情婦也好,床伴也罷,只要能待在沙冽浪的身邊,即使天明就要被打入冷宮,她也甘之如飴。
她愛沙冽浪!而且愛了好久,也好深,他是她少女時期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她再也不想離開他了!
她試著拉開被海心勒住的脖子,勉強擠出一句話:「我--愛--冽浪!」
可是沒想到這話卻重重地刺激了瘋狂的海心,她再度加重雙手的力道,「去死吧!浪哥是我的!去死!去死!妳這該死的女人!」
「我--愛--他。他--是我--的冽浪。」她沙啞地吐出自己的心聲,雙眼也終於因缺氧而合上。
「哈--」海心見狀突地爆笑出聲,卻在下一刻被人用力擊倒在地,而且被架走。
「該死!」沙冽浪焦急的聲音霍然傳出。「把這個瘋女人移送法辦!我再也不要看見她!」
在這之前,他就接到海心所待的療養院打來的電話,說她逃離病房,他便迅速出去尋人,希望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海心,免得她傷人。
沒想到海心好像存心與香蘋過不去,哪裡都不去,反而摸回了老宅傷害她!
梅耶立刻將海心帶走,並號令守在門外的弟兄傳喚醫生救治香蘋。
沙冽浪旋即抱起已陷入昏迷的香蘋,「香蘋!香蘋!醒過來!」
然而她卻像個失去神魂的木偶,垂著雙手任沙冽浪抱回大床。
他打開床頭的燈,赫然發現雪白的枕頭一片刺眼的紅,他失控地大叫:「香蘋!蘋兒,我不准妳有事!」
慌亂地為她找布包紮滲血的頭,他又朝門外大叫:「快點讓醫生過來!遲了,我就拿你們的命來償!」
「是的!」屬下哪敢怠慢。
他又開始令道:「麗莎!先拿醫藥箱。」
十分鐘後,沙冽浪熟練的為香蘋做好基礎的急救動作。
看著面色蒼白的她,他憐愛地撫著她的額頭低語:「小蘋果,妳聽得到我的聲音嗎?醒醒,我是沙冽浪,妳不可以就這麼拋下我。我是愛妳的,我真的是愛妳的。」
這次他是以中文向她告白。
陷入昏迷的香蘋當然聽不見他的心聲,這令沙冽浪既懊惱又自責,「只要妳醒過來,我們就結婚。妳不再只是我的女人,而是我沙冽浪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妳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她仍然沒有半點反應,氣得他對門外的保鑣直喊:「為什麼醫生還沒有來?」
「來了。」就在這時,一名黝黑的中年醫生拿了一隻藥箱趕了進來。
「快,快點救她!」沙冽浪看著這名為他們弟兄急救多年的外科醫生,忙說道。
「請將小姐移至浪哥的專屬醫療室好嗎?」醫生提醒道。
沙冽浪這才從失序中找回神魂。
這棟老宅建築之初,就特別規畫了一間手術室,讓意外發生時可以立即救治,如今他卻因過於焦慮而忘了它的存在。
「快!」他旋即抱起香蘋,催促著醫生。
中年醫生也隨著他一路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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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陽光斜斜地射入寬敞的大床。
香蘋迷迷糊糊地從疼痛中睜開雙瞳,訝然發現沙冽浪躺在床邊的沙發上,好像睡得很不安穩。一絲心疼登時掠過她的心頭。
她摸了摸裹了紗布的頭,這才想起昨夜的驚魂記。
但最後發生了什麼事?
是他救了她嗎?
他不是在她睡著之後就不見蹤影了,怎麼這會兒卻守在她的床畔?
難道他又折回房間救了她,並守了她大半夜?!
是這樣的嗎?!
她不會忘了自己在昏迷之前下的決定--她要當他的情婦。
即使天明他將永遠離開她,她也不會有怨言。因為她已意識到自己愛慘了這個男人,即使他永遠都不會對她承諾,她也不想再逼他了。
因為沒有人能保證得到名分,就一定能幸福,也沒有人能保證今日的海誓山盟,不會成為明日黃花。
她決定交出自己,勇敢地去愛!
香蘋努力撐起身子,急於告訴他她的決定。
輕微的移動聲,旋即將半夢半醒中的沙冽浪給喚醒。
「妳終於醒了!」他驚喜地走近床邊,溫柔地望著她,「頭還疼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看看。」
她朝他笑了笑,準備謝謝他的救命之恩,卻發現無法發出聲音,張著朱唇又急又慌。
「妳不能說話?」他也亂了,馬上撥下手機,「立刻讓黃醫師過來!」
收線的同時冒出了句惡咒:「該死的庸醫!」
她旋即按住他躁動的大掌,他的情緒突然平靜了下來。
她從沒見過這麼浮躁的沙冽浪,這一點兒也不像他,一絲絲的虛榮忽上心頭。
想來當他的情婦,也許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的困難與不堪。
她舞動她的右手,示意他拿紙筆給自己。
他立刻掏出胸前口袋中的筆,連同一疊紙張交給她。
冽浪:
我想我發不出聲音,可能是昨夜受傷的原因,別責怪醫師好嗎?
是你救了我,對嗎?謝謝你。
另外,我不想再逼你了,對你先前的安排,我只有一句話--
我願意當你的女人,說是情婦也成,直到你厭倦我為止。
沙冽浪看著上方娟秀的字體與全然的妥協,霎時感到一陣心疼。
他真是個自私的男人!一直以來,他總以自己想要的方式,來對待他心愛的女孩。
他欠她的何止是她的童貞?還有她的愛!他真該下地獄!
若不是她遇害,他還無法從三思孤行中醒來。
感謝上蒼沒有取走她的生命,還有她對他無侮的承諾及妥協。
他取回筆,認真的寫下幾行字--
我不要妳當我的女人,或是情婦!
香蘋一看,白皙的臉頰更形慘白,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沙冽浪見狀,馬上抓回紙筆,又寫了幾行字交還給她。
她睇著他莫測高深的俊顏,有些摸不著頭緒地低下頭看著紙上的字--
我要妳做我的新娘,我永遠的妻子,孩子的母親。
我的愛,請原諒我的自私與逃避,這麼晚才將這份承諾給妳!
妳願意接受這份遲來的愛與名分嗎?
香蘋望著那張求婚紙,淚水瞬間潰堤,積壓已久的情緒,終於得以宣洩。
「小蘋果,妳願意當我沙冽浪的妻子嗎?」他坐在床沿,輕輕拭去她臉龐的淚水,溫柔地問著。
她邊哭邊點頭,雙頰還泛著潮紅。
他激動地將她抱進自己的懷中,開始細訴:「妳知道嗎?昨晚我看見海心發瘋地勒住妳的脖子,我真的想一槍斃了她。但是我答應過她哥哥,所以我決定放過她,但活罪難逃。」
香蘋想問他怎麼處置海心,試圖離開他的肩頭,卻被他再度扣牢。
「不談她,只談我們。」他持續在她耳邊低語。
她依了他,靠在他的懷中,聞著他清新的男性體香。
「香蘋,我想我該讓妳明白一件事,我從沒想過要和什麼女人安定下來,就連固定的女伴也不曾有過,這和我自覺沒有明天有很大的關係。因此在妳提出只有娶妳為妻,我們才可能在一起的條件時,我實在無法接受,也不想面對它。
偏偏命運就是將妳我綁在一塊,在不知不覺中,我發現自己無法漠視妳的存在,甚至迷戀妳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但這反而讓我更加彷徨,尤其海森威拿妳的性命威脅我時,我再次驚覺自己所愛的人,極可能因為我的關係而喪失生命,因此也就對妳更加裹足不前。
雖然海森威的事件最後是順利解決了,但誰能保證從此就否極泰來呢?」
沙冽浪輕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對外人而言一直是個謎,有人傳我殺人如麻,有人說我在金邊有一團肯為我出生人死的弟兄。總之,正因我的事業,尤其是生化科技方面所做的研究,會為我帶來無可限量的商機,所以覬覦的人越來越多,逼得我不得加強人力或是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