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頭倏地一暖,「放心吧,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我沒事的。」
麗莎顯然不懂她這句英文,蹙著眉看著她。
她會心地笑道:「麗莎,看著我,我可以自己走,不會跌倒,所以妳的浪哥不會處罰妳。如果他敢對妳凶,我會替妳討一公道。」她還義氣地拍了下胸口。
麗莎被她逗笑了,「小姐,我很感謝妳,但是我覺得還是小心為上,讓我扶妳去浴室吧。」
她笑著搖了搖頭,「我不准許妳將我當成殘廢。如果妳真心想幫忙我,就為我泡杯花茶吧。」
「小姐--」麗莎沒見過這麼獨立自主的女人,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
「去吧,我有點渴。」
「那妳中餐想吃什麼?」
「中餐?」
「是啊。」
「老天,現在幾點了?」她一臉驚訝的問道。
「中午十二點半。」
「那--」沙冽浪的人呢?才準備問明,旋即打住。
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不該問這麼多的。
「小姐喜歡吃什麼?。」麗莎當然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盡力做好一個僕人的本分。
「我吃不下,只要一杯花茶,如果是蘋果花茶就更好了。」她看著窗外低語。
「真巧!浪哥今天特別交給我一大包蘋果花茶,還說什麼小姐可能會喜歡之類的話。」麗莎驚訝地問道。
「妳說沙冽浪交給妳一包蘋果花茶?」她的心跳得好快,忽然覺得自己在他的心中也許真的有了一些份量。
「對呀!」
「那他--」她立刻咬住自己的唇,沒有繼續追問沙冽浪的行蹤。
麗莎倒是主動說起他的作息,「浪哥一早就在花園練拳,然後游泳,接著到靶房練習射擊,最後才用早餐。之後,就令海大哥陪他外出,還說中午可能不回來吃中餐,要我招呼妳的飲食起居。」
「呃。」她再次對他的過人體能感到驚詫,還有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以前她和天星在一起時,只知道他們家很有錢,至於他是靠什麼發跡一點兒也不清楚。
直到她去了紐約,才慢慢由媒體得知,沙冽浪的旗下企業有一種延緩老化的生化產品,現今全球熱賣,而且還聽說,他的研發部門如今正在研發的抗癌藥品,也進入了最後階段,許多有心人已虎視眈眈地打著它的主意。
但由於沙冽浪和黑白兩道的有力人士來往密切,因此截至目前還沒有人敢和他正面衝突。
至於他的企業還包括哪些,她倒沒有深究,主要是因為她根本沒想過他們還會再見面。
只是,沒想到世事難料,他們還是見面了,而且共處的這幾天裡,危機總是如影隨形。雖然她不知道這中間的曲折,但她相信這和利益脫不了干係。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危險,只要她的腳傷一好,她就會離開這裡。
她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也不想成了任何男人的情婦。
她要的,他給不起,也沒有義務給。所以,她不能留下,讓不該再醱酵的情愫一再延燒。
現在的她需要紐約的冰雪,冷凍自己漸漸火熱的心。
不知不覺,她走進浴室,並鎖上門。
「小姐--小姐--」麗莎被她突然失神的舉止弄得不知所措。
「麗莎,我只要一杯蘋果花茶。謝謝。」她隔著門說道。
麗莎也在門的這一邊叫道:「小姐,浪哥還令我放了一些衣服在衣櫃,妳盥洗完畢可以選擇妳喜歡的衣服換上。我下去為妳準備花茶了。」
「謝謝。」聽著麗莎這麼說,心頭又是一陣感動,但下一秒又想到,他到底為多少女人做過這種事?
胸口頓時泛起的酸澀,逼得她拿起蓮蓬頭,一徑地往自己的頭猛衝。
香蘋!他為多少女人做過什麼事又和妳有何關係?妳不是不想成為他的女人嗎?那還管他和什麼人在一起,曾經為哪些女人做過什麼?
他是一個男人,成熟的男人,在生理、心理都應有女人滿足他!妳--算什麼?
妳只不過是個誤闖他生命的過客罷了!
蓮蓬頭的水越衝越久,卻沖不掉她淡淡的哀愁與失落。
最後,她還是裹著頭巾與浴巾出來面對現實。
她的衣物全部放在原先的旅館中,看來目前只能接受他的饋贈了。
拉開衣櫃,她看見一件件清涼,但不失品味的衣著掛在裡邊,就連內衣、內褲都一應俱全,而且尺寸還準確無誤。
她的心忽然一陣剌痛。是因為他生命裡有過太多的女人,多到只要碰過一次的女人,就能清楚地知道對方的尺寸嗎?她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再多想。
她從中挑了一件淡青色的兩件式百褶褲裝,才一整裝完畢,就發現鏡中的自己散發著青春卻不失典雅的氣息。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不曾這麼穿著了。在紐約,她總是將自己包在黑衣底下,也躲在所謂「夜影的地下夫人」的傳聞中生活,更以眼罩掩蓋她那雙曾經看不見,如今卻晶燦動人的雙眼,為的就是求得一片清靜與安全。
沒想到普吉島的陽光,讓她看見自己少見的一面。
她朝鏡中的自己露出滿意的笑容,「及時行樂」這句話適巧閃進她的腦門,一掃先前的陰霾與護嫉。
也許她和沙冽浪沒有未來,那麼就讓她在受傷的這幾天中,好好把握與他相處的機會,不要去妒嫉他過去那些為數眾多的女人。
或許這段時光將成為永恆的記憶。
兀自沉思的香蘋,忽然被一陣開門聲喚回思緒。
「對我的眼光還滿意嗎?」海心的聲音迅速傳來。
香蘋旋即斂下笑容,看著這個無禮的不速之客。
「喜歡嗎?」海心大剌剌地走近她,伸手準備拉扯她的衣衫。
香蘋連忙閃到一旁,「妳選的?」
「是呀。我真不明白妳憑什麼讓浪哥叫我為妳半夜張羅衣服?」海心的雙瞳閃著怨妒的波光。
「謝謝妳。」她冷靜地面對海心的質問。
「我根本不希罕妳的致謝!我只要妳立刻滾離普吉,滾得遠遠的!」海心抓狂地大叫。
「我是想呀。」她無奈地瞄了自己受傷的腳一眼。
「妳真卑鄙!」海心大聲道。
「我想妳弄錯了。卑鄙的人不是我!我一心希望自己能夠毫髮無傷的回家,是那個半夜蓄意殺害我的人,不,應該說是幕後指使他殺我的人,讓我有家歸不得,她才是真正卑鄙的人。」她還以顏色地說。
依她的直覺,和種種跡象來看,她知道是海心做的。
「妳--」海心的臉色霍地一陣白、一陣紅,忽然蹦出一句台語:「不要臉的女人!」
她心驚地望著海心,「妳會說台語,妳從台灣來的?」
海心這才覺得失言,同時也瞇起眼打探香蘋,「妳究竟是什麼人?」
她哥哥一直沒有對她說起這個女人的背景,只是一味警告她不要動香蘋。難道這個該死而沒有死的女人,也來自台灣?
香蘋雖然沒有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忽然,她想起多年前在巖洞的救援,海森威在場。換句話說,當時他們兄妹可能就在台灣。
從海心對她的怨恨表現,外加沙冽浪對海森威的怪異對話,她忽然感覺這對兄妹不是一般人。至於他們的行為是否具有殺傷力,她現在還無法評占,所以小心點比較好。
她決定換個方式套問海心,如果能夠得到什麼情報,也算是償還沙冽浪救她的恩情。
「妳很愛浪哥?」她直接問道。
海心心頭一驚,立刻倔傲地回嘴:「干妳何事?」
「是不幹。但像沙冽浪這樣一個人物,恐怕不是一般女人吋以綁住的。」
「妳說什麼?妳以為妳是誰?妳以為單憑他為妳張羅幾件衣服,就想完全佔有浪哥?」海心沉不住氣地大吼,這回換成了用國語喊道。
「我從來就不想抓住他,妳不用那麼排斥我。」她不動怒地回道,更肯定海心當年一定住過台灣。因為她的國語沒有怪腔。
「妳--我才不信!」海心挑眉怒口相對。
「信不信由妳。倒是妳,我很想知道妳愛他多久了?十年?還是更久?」她推測道。
「妳--管不著!」海心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口。她的確在台灣那時就愛上頎長俊挺的沙冽浪。只是當時他的心中只有工作,唯一能吸引他目光的也僅是他妹妹--沙天星。
為了得到他的注意,她做了一件事,可是卻讓他逃脫了!
為了怕沙冽浪發現真相,她在哥哥的安排下來到了泰國。但她沒有一天忘了他,直吵著哥哥慫恿沙冽浪到泰國投資。
果然,一切都如她所願!
沙冽浪是到了泰國投資並設廠,同時也將他的事業版圖擴展到東南亞,其至全球。可是,他待在泰國的時間並不長,每次總是來去匆匆,沒有人可以真正掌握他的行蹤。
她為了成為沙冽浪的女人,不時從哥哥那裡套知他在哪裡,然後假藉各種名義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