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故意帶著他的手上上下下的摸著她的腳踝內側。
惡……等一下那個部位要用去污粉來搓!
「砰」的一個悶聲,流星用另一手抓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準確無誤地敲在他低頭所露出的後頸。一公分不差、正好是在可以致人昏迷的那一點,她早就練習過上百次了。
「他媽的!好重,吃什麼吃這麼肥?」她嘀嘀咕咕地把無意識的人拖上床,手開始解開錢立雄的上衣。
現場佈置好了,如果像以前一樣隻身一人,她會趁現在摸進尤千驥在三樓的私人辦公室,想辦法進入他的計算機,找到多少證據算多少。
但這次有了蕭雨,計畫卻被他改成調虎離山,由他潛進去,也少人攔他。
多了一個人的確好辦事多了。真不想承認!
她把自己的衣服撕了好大一個口兒,不情不願地把錢立雄拉上身來。他媽的!真發毛。然後她就開始放聲尖叫。
「……啊……不要……別……求求你不要這樣……來人啊!」手再抓起煙灰缸,尖叫聲透過了厚重的門。
門外傳來腳步聲,低語聲,門把被狠狠搖了搖,上鎖了。
「……立雄!開門!」尤千驥的聲音不帶驚慌,只有冷冷的命令。「你馬上給我開門!」
流星將手上的重物再往人體一擊,發出沉悶的聲響,保證讓他短時間內醒不過來。下一秒門就被踢開了,轟然巨響,衝進來好幾個男人。
她的尖叫聲戛然而止,一手摀住嘴,另一手鬆了,煙灰缸砰地落在地毯上。
錢立雄衣衫不整地癱倒在她身上,她把他用力推下床,重重落地,好像就壓在那個煙灰缸上--壓到骨頭最好,壓到要害更好啦!
「王小姐?」尤千驥不動聲色地打量她,臉上沒有任何明顯的表情,幽深的眼沒有分心去看躺在地上的錢立雄,只一個勁兒盯著她。
「……他……他……他……」
「建期,把立雄抬走。」尤千驥下令,眼睛仍直視著她的。
不簡單,這個男人不簡單,居然沒有馬上相信眼前的一切。
流星瞟一眼被扶走的男人,眼中的鄙夷和噁心,倒是裝都不用裝。
「王小姐,我向妳致歉,立雄對妳失禮了。樓下有電話,我請個小姐來幫妳打理一下,妳有沒有傷到什麼地方?我們有駐任的醫師,要不要請他來看一下?」
好厲害!先是道歉,堵了她的口,再提醒她電話是在樓下,自己不該隨便跟人上樓。最後又搬出醫生來,不讓她嚷嚷著上醫院把事鬧大。
壞人這麼聰明,很浪費人才喔!
「我……沒事……」她趕快亂抓著胸前的破衣,越抓洞越開,看得尤千驥身後幾個男人喉結亂滾。
這個姓尤的頭子卻好像無動於衷,奇怪,真難搞。
「我馬上……下去,那……那個男人……」她哀哀地說不下去。
「幸好我們馬上開了門,沒鑄成不幸。王小姐請稍待,我馬上派人來幫忙。」
他媽的!說成他們英雄救美,以為這樣她就沒理由告得他們褲子都沒得穿?
「……我……我……好可怕……」她咬著下唇,眼睛睜得老大,看得那幾個男人一臉疼惜,巴不得上前來抱抱美眉,安慰安慰。
她倒不能馬上嚷著要報警,那可能會把這群男人搞得太緊張。
「……我……不知道能不能走……」
「如果王小姐聯絡不到人,我們一定幫妳叫車。」
咦?就知道趕人哪?恐怕沒這麼容易喲。
「……我……怎麼跟我男朋友講……」
「先換衣服,定個神再說。」尤千驥手一揮,其它人開始往外走。
「錢先生說……叫也沒用……這裡的人都是重要人物……警察也不會來……他……」
尤千驥的腳步停住了。「他這麼說?王小姐為什麼提這個?」
「……那……我就這樣……白白吃虧?我……我至少……」
「至少怎樣?」轉過身來了,一雙黑豹樣的眼嚇死人,這麼黑,好像不會反光似的。
「……至……至少該……賠償一點什麼吧?總不能……」
「王小姐想勒索?」
「沒……怎麼這麼說?!」她故意害怕地一縮。「我只是……」
深不見底的眼冷笑起來了。
「王小姐不是在搞仙人跳吧?拉人上樓還要倒打一耙?」
「胡說!怎麼可以誣賴人家!我只是……」
「王小姐想報警,下山後請便。我們會送到山下,衣服就別還了。」
一個秘書打扮的中年女子出現在門口。
「施小姐,就麻煩妳了。」尤千驥往流星的方向隨意一指。「小心一點,錢先生剛被她打昏了。」
把她說成攻擊的一方啊?砍!要砍!
他是真角色。這個男人,居然老神在在地請她去報警,現在連電話也不讓她打了,直接送她下山。以為她白癡呀?真拉警察回來,人證物證一定早就沒了,搞不好連整個會都搬到別處去開。
「我只是……不甘心……」還是軟的比較有用,雖然尤千驥根本鐵石心腸,至少比和他硬碰硬來得聰明。
「對我們來說,也是事出意外。及時救人,難道還有錯?」
「他跟你們是一夥的!」
尤千驥邪邪一笑。「所以妳不想我們之中又有人把持不住吧?勸妳還是能走快走,天下意外太多,誰也說不得准。」
他竟用恐嚇來對付勒索,夠狠!問題是,她不能一臉不怕死地一再還嘴,那太不像普通的女孩子,會教姓尤的起疑。
可惡,沒辦法再拖下去了,這樣蕭雨時間夠嗎?
一臉不甘心地低下頭去,尤千驥走了,反手帶上門。
「王小姐?」那個老女人催促她,將一件衣物垂放在梳妝台前的椅背上。「請妳去浴室整理一下,我在這裡等妳。」
在浴室中看看自己的臉,蕭雨幫她上的妝還好端端的待在臉上,眼睛畫得比原來更大,強調了她線條分明的雙眼皮,腮紅淡淡的教人想捏一把,紅唇則是一種蘋果滴水的紅。
這下自己好像真有些懂得,那群男人為什麼一看她,就滿臉的酥軟了。
蕭雨對女人的「高明」,也包括了幫女人化妝嗎?他還有什麼其它拿手的絕活兒?她自己常連口紅都會塗到唇線外頭去,而且吃起來總是好怪的塑料味,換衣服時不小心染到了更是洗也洗不掉,所以她從來不去自找罪受的,沒事在嘴上著色幹嘛?
還有他特地挑的衣服,第一次送她東西耶,居然要她撕破來作戲,還說盡量撕大塊一點!
她換上了那老女人拿來的老氣套裝,馬桶蓋一放,坐下來磨時間。蕭雨也該來了吧?她再耗下去,就會被尤千驥硬送下山了。
「叩叩--」
「王小姐?」
「我……快好了啦!」哼哼唧唧的。「手有點沒力……扣子扣不起來……馬上就好……」
又拖了五分鐘。
這老小姐若不耐煩了衝進來也好,她會再叫個痛快。殺豬誰不會啊?再把那群男人叫上來也沒什麼不好。
「王……喂!你是--」
門外聲音戛然而止。
第三章
流星猛地跳起身,跑到門邊。
「小不點?」
她飛快打開門,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急切,和眼前男人的眸光互相輝映。
「妳還好嗎?」蕭雨腳邊躺著施小姐。
流星直撲到蕭雨身前,差一點就抱上去了。
好奇怪,也不是剛經歷過生離死別,但一顆心先是大石落地,接著無端的亂蹦起來,怦怦地像是被人追著跑似的。
他審視她,從亂亂的髮梢到光著的腳趾,一寸也沒有放過。
那麼亮的眼光,真教人有些無法招架。他是……擔心她嗎?是不是有點像……她剛才擔心他一樣?
也不算真正擔心他啦,不過是擔心自己出不出得去,順便考慮一下他的死活而已啦。
「死不了,走了、走了!」她率性地揮手。
他看著她,看到她手裡折疊好的一小件衣物,是她原來穿的那件黑色小禮服。
「呃,爺爺會縫衣服,只是撕破一點,修好保證跟新的一樣……」其實是捨不得他的禮物,但打死也說不出口。
她開步往門口走,走到一半覺得不對,又折向窗口而去。「……反正……不必浪費錢,下次說不定臥底還派得上用場……」
絮絮叨叨地,被他牽住手,立刻閉了嘴。很難分心去說話,那隻手又大又粗,上面的繭不知有幾層了,光被他握著手心就這麼有「質感」,如果被摸到其它的地方……
又來了!他是怎麼說的?他說這叫--
「有感覺了?」他的聲音從頭頂上飄下來。
喝!她跳起來撞到他的下巴,全身發熱了。
「啥?哈哈……」她笑得有夠心虛,不敢抬頭看他。
他放開手,往上來到她的左頰,輕得不能再輕地,中指和食指撫遇她曬得很健康的肌膚。
天……天……他再這樣亂摸,她會沒感覺才有鬼!
「我們先走再說。」他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