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路還長著,她必須用更包容的心來呵護這得之不易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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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什麼?」
芊婷敞開門,語氣雖然極度不悅,但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還是讓她嘴角浮現一抹淺笑。
「妳想站在這談,還是讓我進去坐坐?」
羽顤才說完,她便退了兩步,歡喜的請他入內。
十來坪大的客廳明顯有刻意收拾過的跡象。窗簾、桌巾都換上羽顤喜愛的藍色,桌上還擺放一束新鮮的鳶尾花,那也是他最愛的。一坐下,芊婷便送上一杯不加糖的咖啡,種種跡象顯示,她正等著他的到來。
「妳最近好嗎?」羽顤啜了口咖啡,問道。
芐婷回答前,先淒然一笑,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才應:「自從那天……我又開始吃抗憂鬱的藥了,醫生說……若失眠的情況一直沒好轉,或許就要住院休養一陣子。」
羽顤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她的情況會這麼嚴重。「妳怎麼不早告訴我?」
「說了有用嗎?你的視線、心思全被那女人佔滿了:心裡哪有我的存在?」芊婷一臉不悅,語氣卻是哀怨而弱勢的。
這一招果然有效!
羽顤進門時決然的態度稍稍軟化了下來,眼神也有了些許憐惜疼愛--那是她所熟悉、專屬於她的情感。
「芊婷,我希望妳明白,不管我將來跟誰在一起,妳在我心裡永遠有一定的份量,那地位……沒人能取代。」
「是啊,我永遠是妹妹,情人那個位置永遠只有關汐雅能坐,對吧?」
「我知道要妳現在接受很殘忍,但事實終歸是事實。我愛她……經過這次劫難,更讓我明白這一點。」
「她為何如此幸運?既沒死又能得到你的愛?今天若換作是我,你也會同樣自責、懊悔,發現你其實是愛我的嗎?」
羽顤祈求的望著她,原本是希望能得到諒解,但當他發現芊婷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怨懟時,他知道說再多都是白費。
「我愛的女人只有汐雅,除非我死,誰也無法改變。」羽顤重申,「我試圖讓妳瞭解,但顯然這對妳太強求。我今天來只是想說……無論妳怎麼誤解汐雅、扭曲我們的愛,我都不在乎了。」
羽顤放下杯子,泰然自若的起身,作勢要離開。芊婷一驚,立刻從沙發上跳起。衝過去抱住了他。
「羽顤哥,不要走!」
「芊婷,放手。」
「我不放!我要定你了!」
她拗著,雙手愈抱愈緊,彷彿知道自己一放手,就會永遠失去他了。
「你這麼緊張趕來就證明你在乎我,如果你只是因為虧欠而難以啟齒,我來跟她說!」
羽顤實在受夠這種任性且不理智的行為!他大手一揮,急急往大門退了兩步,拉開彼此的距離才開口:
「我不想再哄妳了。今天要不是汐雅聽到我跟妳說話,勸我不能棄妳於不顧,懇求我來看看,我根本……」
「我不要她假惺惺的同情!我沒有輸!」芊婷大喊,企圖湮滅他的聲音。
羽顤本就不期望從她嘴裡聽到什麼感激的話。事實證明,他的推測沒錯。
「芊婷,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羽顤哥!你不要走……」芊婷企圖追上去,卻突然發現那個身影好遠、好陌生。
她絕望的望著,對那即將消失在門後的背影說:「只要你踏出這個門,就永遠看不到我了。」
羽顤沒轉身,只是微微回頭,靜靜地看她一眼。
「我是說真的,反正你不在乎,失去你……與其一個人過,我寧可死。」
她揚起下巴,噙淚的眼倔強的瞪著。
但羽顤已做了選擇,他不能回頭、不能心軟。
愛情中自私難免,他不可能面面俱到,永遠當個好人。若自己再對芊婷仁慈,就是對汐雅殘酷。
他決定保持沉默,悄然離開芊婷的生命。
當他關上門的同時,裡面立刻傳來芊婷淒厲的哭聲。他揪著心走到電梯前,心裡卻有個不祥的預感。
於是他不安的又走回門前,裡面卻靜得出奇。
他側耳,試著聽聽房裡的動靜。才走到白色鐵門前,就可清楚從隙縫裡看到芊婷倒臥客廳地板,手腕全被鮮血染紅了。
「芊婷!芊婷!」羽顤用力拍打鐵門,扯著嗓子大吼,吵雜聲音惹來鄰居的觀望。
確定喚不醒芊婷後,羽顤立刻拿起手機叫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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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顤前腳才離開沒多久,門鈴又突然響了起來。
正在收拾早餐杯盤的汐雅站在那楞了一下,心裡納悶著他是不是忘了帶鑰匙?於是她放下手邊的工作,小跑步的來到門後,看都沒看就打開。
「你忘了什麼……是你!」
汐雅一驚,迅速的想再關上門,沒想到元鎧的手早就撐在門上,不但阻擋她關門,更一把將門推開。
「幾天不見,妳這冷漠的態度真讓我心寒。」
元鎧拉拉衣領,大步邁進屋裡。一臉驚愕的汐雅不斷往後退,一直跟他保持約五步的距離。
「你怎麼找到這的?」
他自顧自的坐下,順手點起一根煙,說:
「妳是小看我,還是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從妳詢問關家的事開始我就注意妳了,再加上妳逃走那天,用計算機發了通簡訊給談羽顤,他還堂而皇之的打傷阿傑把妳救走,這些線索還不夠我找到妳嗎?」
「找到又怎麼樣?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汐雅不斷後退,直到沒有退路。
「這可由不得妳。」元鎧突然起身,無聲的拔出腰際的槍對著她。「湛柔,玩也該玩夠了吧,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我說了不走,而且我也不叫湛柔。」她無懼他的威脅,微微挺起胸說。
元鎧聽了眼睛一亮,半信半疑的問:「莫非妳已經恢復記憶?」
「雖不是全部,但……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
元鎧低下頭,莫名歎了口氣。他沒有表情的臉上頓時染上一層愁容,彷彿陷入困境。
「所以……我不可能跟你走了。」汐雅眼中有股動人的坦白,「我留下來不僅是為查清真相,更為了羽顤。」
「那個國際刑警?」元鎧更驚訝。
「嗯,我愛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汐雅認真的說完後,立刻引來元鎧大笑。
「你笑什麼?」
「我笑妳天真、幼稚,也笑那堂堂國際刑警的大隊長,竟然只知風花雪月、談情說愛,根本沒察覺到妳有多危險。」
「我知道有人要殺我。」
「妳知道?」
汐雅點點頭,表情異常冷靜。
「既然知道,妳還在這等死?」元鎧惱羞成怒,恨不得拿槍敲醒她。
「我能躲到哪?難道要再回去過欺騙偽裝的日子?」
「那有什麼不好?」元鎧反問:「至少過得快樂自在。」
「那時我沒有記憶,偽裝誰都能得心應手。但我現在知道我是誰、我愛誰,那些違心之論我說不出,更做不出來。」
元鎧一時不知該怎麼勸醒她,心一急,只好抬起手往她臉上揮去。
這一巴掌雖然讓汐雅驚訝,卻沒惹她生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要我走無非是怕我被追殺,但我倒希望你能回去勸我叔叔,再這麼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我勸過了,沒用。」元鎧收起槍,語重心長的說:「我今天來,其實就像三年前救妳一樣,只為了那一點點憐憫之心。」
「既然答應殺我,為何還要救我?」
「那時我人在意大利,臨時接到電話要我回來處理這件事。但我當時有任務在身,一時走不開,就給他一個朋友的電話。整個計畫是關峰擬的,我朋友只是依命令在車上動手腳,陷害那個叫葉雲的人,整件事我並沒有參與。」
「可是……你卻救了我?」
「只能說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原本那件任務取消,我提早離開意大利。車禍發生時我已經在台灣了。」元鎧深深歎口氣說:「為了安全,我朋友在車禍當時已經離開,誰也沒想到妳竟然能在那麼嚴重的車禍中存活。計畫出了錯,關峰著急的找上我。」
「但他不是要你救我,是要……」
「趕盡殺絕。」元鎧誠實的說。「我因為心軟,瞞著他,讓妳活了下來。」
「那他知道後沒有責怪你嗎?」
「當然。不過我跟他保證,失去記憶的妳根本不會對他造成威脅,而且我發誓,絕不會帶妳回台灣,他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誰也沒想到妳竟會跟談羽顤有這樣的一段情感糾葛。」
「原來如此。」汐雅靠著牆,雙手環抱著自己。
事情的始末終於拼湊完成,但汐雅卻沒有一絲喜悅。
「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聽不聽在妳,命是妳的,誰也無法幫妳決定。」
「元鎧……」
「妳說妳愛談羽顤,但我卻看到你們正走向死亡之路。妳跟關峰算是兩敗俱傷,跟這個男人卻是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