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雅看不下去了,趕忙叫羽顤解釋。
「羽顤,你別再折磨唐sir了,快把事情說給他聽吧。」
羽顤點點頭,等他們都坐在沙發上,才將發現汐雅的細節娓娓道來。
將近半個鐘頭的時間裡,唐sir沒說一句話。他專心聽著,時而閉眼,時而不住的點頭。
「辦了這麼多年案子,這一著……真把我打敗了。看來這案子疑點真不少。」
他又點起一支煙,大大吞吐幾口,穩定思緒才問:「你打算怎麼做?」
「我要申請停職。」說著,他便將證件和配槍一起放在桌子上。
「你打算孤軍奮戰?」
「嗯。」羽顤握起汐雅的手,誓死為捍衛愛情孤注一擲。
但旁觀的唐sir非但不覺得這犧牲有何偉大,反而力勸他三思而後行。
「事情的演變誰都無法預測。唯一能確定的是一旦你開始行動,對方也會有所警覺。」他的視線從羽顤轉到汐雅臉上,語氣頓時變得猶豫,「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貿然行事恐怕會……」
「我不怕!」羽顤還沒開口前,汐雅卻搶先回答:「我們大可離群索居,避開這些紛擾。但我不想一輩子躲躲藏藏,我要光明正大的跟羽顤在一起。」
這是汐雅第一次坦白自己的感情,尤其還是在外人面前。這舉動讓羽顤掩不住感動,將她的手牽得更緊。
唐sir見了眉頭皺得更深。
「接下來每一步都是我倆再三斟酌過,絕非一時衝動下的決定,所以您放心。」羽顤安慰的說。
「唉,你們堅定的感情我很感動,但……對方既決定置妳於死,就絕不會再失手,妳現在有多危險妳知道嗎?」
「嗯,所有可能的危險羽顤都告訴我了。」汐雅揚著下巴,勇敢的說。
「既然知道還……」唐sir用譴責的眼神望向羽顤。「既然你都已經決定,為何還帶汐雅來見我?莫非需要我派人保護她?」
「不,這是我的責任,我不會假他人之手。」
唐sir不解的看著他。
「我有個不情之請,這要求……可能超出遊戲規則了。」
「說吧。」唐sir嘴角淺笑,等著。
「我停職之後,不管未來有什麼發展都不會連累到你和組織,我只是希望將來若需要上法庭作證,您能……」
「放心,這事我義不容辭。其實當你走進辦公室那一刻,我就跟這案子脫不了干係了。」他按熄煙,坦然微笑說:「就拿這當作退休落幕前的壓軸好戲也不錯。」
「唐sir,謝謝你。」兩人異口同聲說。
「好啦好啦!什麼都不用說,放手去做吧。」他揮揮手,阻止客套的致謝,然後起身將桌上的資料收了回去。「這些東西我會仔細研究,有什麼新發現我會再跟你討論。」
「嗯。」
「還有……」他頓了幾秒,謹慎斟酌即將說出口的話,「我只有一句話,停職只是程序上的做法,真有需要,你還是得開口。」他又加上一句:「無論什麼事。」
「我知道。」
有了唐sir的承諾,羽顤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信心倍增。
暫時撇開惱人的事,三人閒話家常的聊了起來。要不是助理進來提醒唐sir有個會議。,都不知道已經聊了一個多小時。
「我們該走了。」兩人相繼起身。
走到門口時,唐sir突然叫住羽顤,並用眼神暗示他單獨留下。
羽顤懂了,轉身先將汐雅送出門,再藉故忘了件事,快步轉回辦公室。
他一關上門,唐sir就壓低聲音,深怕被聽見似的小心翼翼說:
「汐雅活著的事,芊婷知道嗎?」
「嗯,她們已經見過面了。」羽顤無奈笑笑,坦承說道:「她發了瘋似的要殺她,到現在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歎了口氣,體諒的說:「這也不能怪她,畢竟……一場車禍讓她失去父親、失去你、失去了一切。」
「我懂,所以在真相沒查清前,我不會再讓她們見面。另方面,我也會再多花點時間開導開導她。」
「嗯。還是那句話,有任何需要,別客氣。」
「我知道,謝謝你,唐sir。」
羽顤欠著身子,恭敬的道謝,隨即轉身離開辦公室。他一走出門,汐雅就憂心的迎上前。
「你們說了什麼嗎?」
「沒。」羽顤搖搖頭,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
這雖然暫時安撫汐雅的情緒,卻讓羽顤惴惴不安。
這件事是該解決了。為了不讓這顆不定時炸彈影響將來查案,羽顤決定立刻見芊婷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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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案子或是任何邏輯性的推理、分析,對羽顤都是輕而易舉。但說到感情的處理,他可就沒這麼得心應手了。
這一個星期以來,他用盡各種方法試圖約芊婷出來見面,卻都遭到拒絕。
雖然是意料中事,但羽顤卻不願放棄。
這天,他才剛起床,床頭的電話就響了。
接起之後,一聽是芊婷的聲音,羽顤殘存的睡意立刻被驅除得一乾二淨。
他摀著話筒,望一眼仍在床上熟睡的汐雅,說:「等等,我換支電話。」
他掛上電話,腳步輕盈迅速的離開房間,來到客廳的矮桌旁。
「喂。」他壓低聲音問:「最近好嗎?」
「你找我什麼事?」她漠然的應。
「能不能見一面?我有事當面跟妳說。」
「若是關於關汐雅,就不用說了。」
「這件事很重要。」
她冷笑。「什麼時候她的事已經變成你最重要的事?我跟爸呢?」
「芊婷……」
「羽顤哥,我好不甘心。」她聲音顫抖,帶著些許啜泣聲,任誰聽了都會心疼。
羽顤本來準備好的說辭,在這時候卻派不上用場。
「我很抱歉,我跟汐雅……」
「羽顤哥。」一聽到汐雅兩個字,芊婷立刻打斷他的話,「你不是說想見我?我就在樓下,現在上去好嗎?」
「現在?」
「不方便?」她語氣一轉,失望中帶著些恨意,「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嗯,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必須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這一點……見了面我會解釋給妳聽的。」
「你既然已經做出選擇,何必還要見我?難道你要帶她來我面前炫耀示威嗎?!」芊婷失控的高聲大喊。
這頭的羽顤急,卻還是只能壓低聲音,深怕吵醒汐雅。
「汐雅不是那種人,妳應該重新認識她。」
「不必了!這種邪惡的女人我連看都不想看!今天你不讓我上去,那麼以後也不用再見面了!」她絕決的冷笑,語氣漠然:「既然我們撕破臉,將來要是發生什麼事,你要負全部責任。」
「芊婷!」羽顤喊了一聲,還是阻止不了她掛上電話。
雖然芊婷最後那句話威脅的成分居多,但羽顤還是心有芥蒂。他掛上電話,打算立刻更衣到她的住處去看看。
誰知一轉身,竟看見頭髮微亂,穿著他的睡衣的汐雅,一臉茫然的站在客廳一角望著他。
「醒啦?」
「嗯,你剛剛在跟誰說話?」汐雅雙臂環抱自己,既沒走近,也沒移動步伐。像等他說出答案才決定該怎麼做。
「芊婷。」羽顤坦白,「她在樓下,說想見我一面。」
「怎麼不讓她上來?」汐雅這才緩步走向廚房,打開櫃子拿出咖啡罐,準備沖咖啡。
羽顤聽了她的話,一臉狐疑的跟進廚房,倚靠著流理台看她。
「妳忘了上次她是怎麼對妳的嗎?我怎麼可能再讓她上來。」
「看你把她說成什麼,她又不是故意的,每個人遇到那種場景都會失控,我不怪她。」
羽顤心疼的從身後抱住她,雙唇在她白皙的頸後游移。
「妳心胸寬大,但我做不到。不管是誰,再敢那樣對妳,我都會當場讓他好看。」
汐雅轉過來,抬起手撫摸他的臉,感動的流光在她美麗的眼眸中晃動。
「我知道你會不顧一切保護我,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但芊婷不同,她孤苦伶仃的,除了你,再沒有其它親人了,說什麼你都不能棄她不顧。」
「妳這個傻瓜!難道真看不出芊婷其實只是在利用我的憐憫嗎?」羽顤無奈一笑,反手捧著她的臉。「人家明目張膽的跟妳搶男人,妳竟然還大方要我去安慰她?」
「她不是……」
「是,她早就跟我挑明了說。而我從小看她長大,她任何心思都逃不出我的掌握,所以……」他低頭吻她,加重力道,似乎想吻去她多餘的寬厚。「妳的寬大她不會感激,所以別再說那種傻話了,嗯?」
「好。我不說,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去見她,畢竟……」
「我知道,吃完早餐我就去,這樣妳放心了吧?」
汐雅沉浸在他溫柔的親吻中,迷醉而感動。
其實她並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寬宏大量,她對深愛的男人也有無法抑遏的佔有和嫉妒。但將心比心,當一段感情失而復得之後,她便時時告誡自己不能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