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追你的男人中不乏條件好的,有這麼多條件不錯的男生追你,你何必再理邵瀚?他不值得你費心,就拿那位何碩文來說,我覺得他人品真的很好。」
「我跟何大哥只是談得來的朋友而已。」
「他知道你曾是邵瀚的女友嗎?」
她搖頭。「我沒告訴他。」
「那邵瀚呢?他應該會說吧。」
「他不會說,我瞭解他,不會口無遮攔說一些不該說的事,而且他應該可以從何大哥的反應猜到我沒有說出過去和他的事情,既然知道我沒說,他當然也不會說。」
「然後呢?你打算如何整治他?」
章玉嬌目光一亮,說出自己的計劃。她決定接近邵瀚,再次迷倒他,等他愛上她後,她再把對方狠狠甩掉,非要讓對方嘗嘗當初自己所受的苦不可。
她敢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就是因為有把握自己早抽掉對邵瀚的感情了,料定邵瀚看到脫胎換骨的自己一定會產生好奇和興趣,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有利得多。
溫雲妮靜靜望著玉嬌,懷疑這小妮子是否真如她所說的,如今對邵瀚一點感情也沒有。難道她不曉得每當她提到那個冤家時,臉色是多麼容光煥發,雙眸是多麼美麗有神,神情時而嬌悍、時而天真,如此變化多端,比任何時候都吸引人?
「你確定要這麼做?何苦呢?這麼整他,不怕他找你算帳?」
「我才不怕呢,是他先對不起我,我只是要討回公道而已,而且惡人就要惡人磨嘛!」她理直氣壯地回答,認為自己這麼做是替天行道,否則那傢伙還不知要傷害多少女人心呢!
兩年的修身養息,全靠這股不服氣支撐到如今,否則以她只愛打扮、不愛唸書的個性,哪有可能在半年的準備時間裡考上大學,她高中學業成績爛得可以,能順利畢業,還是因為老師的仁慈。
「嬌嬌啊,我鼓勵你,是希望你有正確的人生觀,別活在愛恨情仇裡。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往死胡同裡鑽,把青春歲月浪費在無謂的仇恨裡。」
章玉嬌沉吟了會兒,突然有所感觸地道:「以前我以為女孩子漂亮就好,那時候只要一出門,就被男孩子前呼後擁的,好不風光,幾乎要被那些讚美詞和甜言蜜語哄過了頭,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好幼稚。一開始,我真的是為了報復而去唸書,但是念了書後,我的想法改變,懂得去思考了,以前會覺得念那些國文地理歷史做什麼?又用不到,現在終於明白,讀書的真正目的不見得是要用到,而是在充實自我,提升自身的修養,這些收穫是我始料未及的。」
溫雲妮目光熠熠地欣賞她渾身散發的美麗。「瞧瞧你,說話的水準都不一樣了,和沒上大學前的你真的差很多哪!」
「難怪古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深切明白,唸書最終目的不是為了應付考試,而是為自己儲存籌碼,肚子裡越有東西,就此別人多一分實力,沒用到就算了,若哪天需要用到時,才不會書到用時方恨少。」
「哇——佩服佩服!瞧瞧你說的這番話,我雖然比你年長,卻沒辦法像你講得如此精彩,看來我也要多多唸書才是。」接著又深有感觸地道:「我老公常說,有唸書和沒唸書的,一開口便知有沒有。難怪他老是罵我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常看電視,還念我女人家老愛看沒營養的連續劇!」
這回換章玉嬌噗哧笑出來。「我教你,下次你告訴他,三日不看連續劇,便覺言語無味。」
語畢,兩個女人笑倒在地上,還眼淚直流。
溫雲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這句話太絕了!幫我多想一些句子,好讓我下次跟他鬥嘴時可以說贏他。」
章玉嬌豪氣干雲地拍拍她的肩膀,「這有什麼問題,我們是好姊妹嘛!我幫你編一本吵架絕句,包你老公嚇到掉牙。」
兩個好姊妹又說笑了會兒,笑聲漸歇,溫雲妮才正色道:「說笑歸說笑,說真的,對於邵瀚,你可別再做什麼傻事。」
她很明白,雲妮姊口中所謂的傻事是指什麼。
「你放心,兩年前的我也許會,但現在的我眼界寬了、看得更遠了,才不會為那個花心蘿蔔去做一些沒意義又衝動的事。我所謂的報復純粹是為了爭一口氣,我要讓他知道,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他所想的那麼沒用又好騙,我有我的自尊,不是他的戰利品,我要讓他的花心付出代價,好讓他以後別自命風流再去欺騙其他女人的感情。」
「你真的只是要給他個教訓而已?」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歇斯底里找他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跟他同歸於盡?你會不會連續劇看太多了啊?」
「好啊!連你也跟我老公一樣取笑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呀——救命啊!是你老公說的,我只是重複而已,你別殃及無辜啊——」
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就此展開羽毛枕頭大戰,在漫天飛舞的羽毛紛飛裡笑鬧成一團,享受著相知相惜的姊妹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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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今天最後一堂課,下課鈴聲響起,講台上的藝術概論老師一宣佈下課,正與周公對抗的學生們一個個如獲大赦般,前仆後仰地陣亡在桌上。
對學生而言,上課時最困難的不是如何專心,而是聽著老師的唸經不會打瞌睡。
章玉嬌周圍的同學全陣亡了,只有她有始有終地保持一貫優雅的姿勢,堅持到最後一秒鐘。
「嬌嬌,我真佩服你耶,居然可以從頭聽到尾∼∼」同學甲有氣無力地說。
「這門課很有意思呀。」她彎唇淺笑地回答,實際上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撐住眼皮沒睡著,但她絕不會讓人看出來。
「有意思?天呀!我聽得頭昏腦脹,什麼藝術概論,好像在聽我阿嬤唸經,越聽越昏。」同學乙哀呼道。
豈只是唸經,根本就是催眠好不好!幸虧準備了辣椒粉隨時吃,不然一定睡著!她臉上保持雲淡風輕的淺笑,心下也捏把冷汗,暗叫好險。
「你們有沒有聽到,剛才下課前,老師說今天教的內容期中考會考耶,我一個字都沒抄到。」同學丙緊張地哎哎叫。
「我也是,只抄了五個字就開始夢周公了。」
「抄也是白抄,你們沒聽他說話速度那麼快,像機關鎗一樣,我懷疑他是故意的,聽上屆學姊說他很愛當人,」
在眾人咳聲歎氣之際,章玉嬌淡笑道:「放心吧,我有錄音,」
她這句話如黑暗中降下一道光,令其他三人喜出望外。
「真的嗎!可是我怎麼沒看到你的錄音機?」三人摸遍她的桌子和抽屜,都沒看到錄音機的影子。
「早在上課前,我就把錄音機事先放在講桌了,這樣收音的效果更好,比較不會有雜音,等我整理完筆記再印給你們吧!」
「嬌嬌啊∼∼」三位女同學如獲至寶地抱著她,崇拜的表情泛光,閃閃的目光含淚。
「認識你是我們最大的福氣∼∼」
「是咩是咩,不愧是本班的班花∼∼∼」
「我要是男生一定愛死你,噢不,是女生也一樣愛死你∼∼」
「少惡了你們,我才不跟你們搞同性戀呢!」章玉嬌靦腆一笑,她喜歡別人叫自己的小名嬌嬌,而不是阿嬌,因為阿嬌比較俗,嬌嬌就不同了,比較符合她現在的形象。
因為高中不愛唸書的關係,她的基礎打得並不好,大學也比同學晚讀了一年,所以在班上更加努力用功。也許是見的世面多一些,也顯得她更為穩重自持,對人總是淺淺地嫣然一笑,別說男生,就連同為女生的同學們也禁不住被她的女人味吸引。
她待人和氣,熱心服務,人緣極好,功課也名列前三名,在同學眼裡,美麗又有氣質的她不像北部的女孩子那麼野,總是溫柔得像只小綿羊,做事細心;不過同時,她也給人一種神秘感,因為女孩子在一起總會說些知心話,談論誰喜歡誰、誰在追誰、誰暗戀誰……但她向來只做個傾聽者,從不談自己的事,所以班上同學更加好奇她的感情世界。
無巧不巧的,這時候一位同學跑過來插入她們的話題。
「嬌嬌,有人找你。」
「誰?」她不以為意地問。
「是一個好帥的『男人』喔∼∼」同學曖味地推了推她,此話一出,立即得到四方的回應。
「誰呀誰呀?」
「在哪裡在哪裡?」
「哇——真的好帥喔!」
眾女子齊看向等在教室後門的帥哥,他擁有學校男生所沒有的沉穩內斂,散發出世故的氣息,那立體深邃的俊臉上戴著帥氣的太陽眼鏡,幾絡劉海不羈地垂在他好看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