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娶我?」慶陽格格震驚的神情彷彿見到山崩地裂。
「四格格,妳的脾氣最好改一改,不然全京城不會有一個男人敢娶妳。」他悠然摩挲著下顎淺笑。
「不想娶我為什麼不明說,你把我當傻瓜嗎?」慶陽格格顫聲怒問。
「我曾經暗示過了,只是你們父女兩個似乎從沒有死心過。」百猊冷笑。「很抱歉,慶陽格格,本來還希望到揚州的這趟路上妳我能相安無事,不過現在看起來是很難了,從現在開始,妳待在妳的艙房,我留在我的艙房,妳我各自用膳,互不打擾,請自便吧。」他說完,牽著瑞思麗的手進入艙房。
慶陽格格從沒這樣狼狽過,更沒有人敢這樣羞辱她,她倏地失聲痛哭,氣得差點沒把桌子搥破。
「格格,您別生氣了,格格。」她帶來的一群僕役圍在痛泣不已的她身邊柔聲勸慰著。
「通通滾開,你們是什麼身份,輪得到你們來安慰我嗎!」她倔強地擦眼淚,氣得拍桌大罵。
僕役們全部噤聲,悄悄地退到船艙外頭,沒人敢再去碰釘子。
聽著慶陽格格啜泣的聲音,瑞思麗不安地在艙房內走來走去,愈聽愈覺得下忍,愈聽愈覺得難受。
「七爺,你剛剛對她說的話是不是太嚴厲了一點?」她歎口氣,捧著臉在床上坐下,這船搖搖晃晃的,晃得她頭暈。
「我只是讓她感受一下被她言語刺傷的人是什麼感覺罷了,這樣就讓她受不了,那麼那些成天被她惡言相向的人,豈不是該一頭撞死了。」百猊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你說的好像也沒錯,像她說我是雜種丫頭時,我心裡真的很不舒服。」她偎靠著他的胸膛,雙手環住他的腰,希望藉此減輕一點暈眩感。
「幫妳出出氣,有沒有舒服一點呢?」他微傾著頭,嘴唇輕輕柔柔地磨蹭著她柔細潔白的頸項。
「有……」她的上身漸漸往下移,最後趴伏在他的大腿上。
「等一下,妳太急了一點吧?」看見瑞思麗的臉頰似有若無地觸碰到他最敏感的重要部位,他忍不住曖昧地調侃。
「七爺,我覺得頭好暈,好想吐喔--」她癱伏在他腿上,難受得呻吟。
「喂,妳不是暈船吧?」他低頭看她,輕拍她的腦袋。
「可能是,這船一直晃來晃去的,晃得我的胃好不舒服,噁心得想吐。」她痛苦得轉著頭,覺得早晨吃的食物都在胃裡頭翻滾。
「糟了,這下麻煩了。」百猊頭痛得直揉額角,如果瑞思麗有暈船的毛病,那這趟旅程可就一點也不好玩了。
瑞思麗忽然覺得呼吸愈來愈快,胃部的翻滾也愈來愈厲害,她驚慌地撐起上身,還來不及說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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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思麗,起來,把薑湯喝下去。」
百猊捧著熱騰騰的薑湯坐在床沿,溫柔拍撫著癱在床上輾轉反側的小身子。
「不要、我不要起來……我一起來頭會更暈……」她死命抱著枕頭,痛苦得動都不敢動。
「不行,喝薑湯可以減輕暈船的症狀,乖乖聽話。」他愛憐地替她擦拭額上的冷汗。
「不要……不動還比較舒服一點,如果又吐在你身上,那我寧可暈死算了。」一回想起吐在百猊身上,還有他不怕污穢,替她換下髒衣服又幫她擦拭身子的種種狼狽畫面,她就羞慚得快要死掉。
「妳真是的,非要我侍候得這麼周到不可嗎?」
他低柔的無奈抱怨中充滿了認命的寵溺,隨即仰首灌一大口薑湯,扳正了她的臉,口對口的餵入她嘴裡。
溫熱微辣的薑湯滑下她的喉嚨,暖了她的胃,她舒服得放鬆四肢,發出微弱的歎息。
在喂完最後一口薑湯時,百猊順勢吮摩她的唇瓣、纏吻她的舌尖,藉機會嘗點甜頭。
不知是和百猊唇舌交融的魔力,還是薑湯本身的療效,瑞思麗渾身舒服得像要融化掉似的,只要百猊稍稍退開一點,她就萬分不捨地迎上去纏住他的吻,無法自己的享受著他溫柔的侍候和銷魂蝕骨的熱力。
「好了,就到這裡為止,再玩下去妳要對我負責到底喔!」他被她戀眷的唇舌逗得發笑。
瑞思麗依依不捨地鬆開不知什麼時候就環住他頸子的手,舒服得眼睛都睜不開來了,雖然心裡很渴望他時常對她的身子玩的火熱遊戲,但那種遊戲即使在精神甚佳的狀態下都會虛脫乏力、意識潰散,而現在的她虛弱得要命,更不可能有體力負荷得了。
「七爺,對不起,我本來應該是來侍候你的,卻沒想到會連累你來侍候我。」她舒服得打了個小呵欠,眼皮子困得無力再睜開。
「沒關係,這筆帳以後我再跟妳一起算。」他沙啞地輕聲低喃,手指輕輕梳理著她微鬈的柔細髮絲。
瑞思麗舒懶地微笑,漸漸地、迷迷糊糊地醉入了夢鄉。
垂眸凝望甜美昏睡的臉蛋,百猊不禁逸出一聲長長的歎息,他動作輕柔地挪開她懷中緊抱的枕頭,上床躺在她的身側,讓自己的臂膀給她當枕,細心呵護地替她蓋妥被子。
怎麼說他也是堂堂貴族少爺,曾幾何時這樣侍候過一個人,但是他卻愛極了服侍她的感覺,替她更衣、擦洗身子、餵她吃東西,為她做這些事都心甘情願,所有的溫柔也都只願意給她一個人。
也許這就是人生追求的幸福和滿足感吧。
在南下揚州的旅程中,此生從未搭過船的瑞思麗飽受暈船的痛苦折磨,她怕暈、怕吐,天天抱著枕頭窩在床上不肯下來,沿途美妙的風景全都無緣欣賞,美食也都不能吃一口,只能喝薑湯、米粥。
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偶爾會聽見慶陽格格和百猊之間沒好氣的對話聲,有時候誇張一點更會聽見慶陽格格摔碎東西的聲音,她覺得慶陽格格的脾氣好大,但是奄奄一息的她也實在無力去理會那些了。
她無時無刻不在祈禱揚州快一點到,船快一點停,每天暈得七葷八素,就這麼苟延殘喘的度日,一路上若不是百猊悉心照料,她可能會成為世上第一個因坐船而暈死、吐死的人。
終於,船停了。
當意識到船身停下來時,她立刻從彷彿無止無盡的惡夢中驚醒,開心得差點尖叫出來。
頭微微一轉,就看見百猊熟睡的俊容,離她好近好近,近得只要她往前動一動,就能親到他高挺的鼻尖。
她甚至有了更驚喜的新發現,他的睫毛好長、好翹,還有他明明就在熟睡中,嘴唇竟還微微勾著慵懶的笑,俊魅得令人心悸。
雖然已經跟百猊有過不少次的親密接觸,她還是忍不住為自己的新發現著迷傾醉不已,而這樣一個俊美絕倫、家世尊貴、爵位顯赫的端親王,竟日日守在她床畔侍候著她,夜夜陪伴著她入睡。
如無意外,他會是她的男人。
他是她的。
瑞思麗這輩子第一次覺得自己命好好喔,在烈日沙漠中救到他時,還不知道他竟會是一顆耀眼燦爛的無價之寶。
她感動得忍不住鑽進他懷裡,緊緊貼在他胸前傾聽他的心跳,不敢相信自己能擁有這顆無價之寶。
「喂,妳現在愈來愈主動了喔。」百猊被胸前不斷磨蹭的小臉蛋弄醒,用力伸了個大懶腰。
「你是我的寶貝,你是我的。」她仍沉浸在暈陶陶的幸福感中。
「妳的就妳的,又沒人跟妳搶。」百猊好笑地摟緊她。
「你長得這麼好看,個性又這麼好,又是那麼富貴的人家,當然一定會有人想跟我搶的。」她好生憂慮也好生煩惱。
「妳真是過獎了。」他滿意地頷首淺笑。「放心,沒有人是妳的對手,不會有人搶得贏妳。」
「真的嗎?」她的一顆心飛翔了起來。
「信不信由妳嘍!」百猊翻身壓住她,讓她感受身下熾熱的亢奮。
「我信--」她格格低笑。
「船靠岸那麼久了,你幹麼還不快滾下來,臭百猊!」艙門「砰」地一聲被踢開來,一個高大的人影霍然闖入。
瑞思麗嚇得驚叫一聲,慌張地躲進被子裡。
「你這小子,我叫你來幫忙辦案,你居然還帶著女人暖床,真是夠了!」來人一點也沒有破壞別人好事的愧疚,找了張椅子大剌剌地坐下。
「哥,居然勞駕你親自來迎接我,小弟真是太感動了。」百猊懶懶散散地掀被起身下床。
瑞思麗把半邊臉都蒙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眼睛怯怯地打量著和百猊容貌身形都出奇相似的男人。
「喂,她是誰?」男人睥睨著床上那雙如小鹿般受驚的眼睛。
「她叫瑞思麗,阿寶親王的女兒;瑞思麗,他是我六哥百鳳,打個招呼吧。」百猊喝水漱口,一邊沒正經地介紹著。
「見過六爺。」瑞思麗在被子裡點了點頭。
「我終於知道剛剛慶陽格格為什麼哭哭啼啼地走了。」百鳳輕哼一聲。「你到底在搞什麼啊,把慶陽格格帶來還當著人家的面偷情,等她回去告上一狀,看你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