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懷疑?」他故意沉下臉,一邊又很滿意地欣賞她臉上又驚又喜又慌亂的美妙神情。
「不是,我不是懷疑,我是太高興了。」她忍不住環抱著他的腰,開心地用臉蛋在他胸膛上磨蹭著。
「好,那就給我一個吻,讓我感覺一下妳有多高興。」他很體貼地彎下腰,恭候她的獻吻。
瑞思麗仰起臉輕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我平常是這樣親妳的嗎?」他擰緊了眉頭,顯得很不滿意。
「可是這裡不太方便。」她不安地四下張望。
「不要被古神父看到就好了。」他用鼻尖磨蹭她日漸柔嫩的臉。
瑞思麗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頸項,送上柔軟的紅唇,與他吻吮纏綿。
「喂,你們兩個,別在教堂裡頭太親熱了!」一看見兩人吻得難捨難分的景象,嚇得古神父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真掃興。」百猊懊惱地斜瞥古神父一眼。
「每次都這樣,一下子沒看好,你就開始搗蛋,快過來,別褻瀆了聖地。」古神父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瑞思麗尷尬地拉著百猊的衣袖,羞得無處可躲。
「走吧,我們去吃神父烤的點心,很好吃喔!」百猊氣定神閒地牽起她的手往外走,輕鬆自在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嗯,我已經聞到好香甜的味道了。」她趕緊接口,掩飾尷尬的窘態。
古神父一臉苦笑地朝他們招招手。
接下來,三個人一邊享用帶餡的小甜餅和焦黃香脆的鬆餅,一邊談談笑笑,度過漫長的午後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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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茶過後,百猊帶著瑞思麗離開教堂回到王府,剛下馬,就看見丹桂和青蘭守在石獅子旁等他。
「七爺,您可回來了,老王爺和大福晉在正廳等著您呢,您快點過去!」兩人焦急地稟報。
「知道什麼事嗎?」他神色一凜。
「好像是六爺從揚州來了封信,老王爺看了信之後就急著找您商量這事。」丹桂挨在他身邊緊張兮兮地說。
「知道了。」他神情嚴肅地邁開步子往正廳方向走去。
「什麼事呀?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瑞思麗不安地挽住丹桂的手。
「好像是六爺出事了。」丹桂附在她耳旁輕聲說。
「六爺?」她偏頭想了一下。「好像沒見過。」
「六爺三個月前就下江南查案去了,妳當然沒見過,走,我們跟過去打探一下情況。」青蘭一手拉著一個,偷偷摸摸地跟在百猊後頭。
百猊一跨進正廳,就看見老王爺和大福晉滿臉焦慮的神情,還看見了他並不想看見的人--慶陽格格。
她不會打從他出門到現在都一直待在王府裡吧?
「阿瑪、額娘,出什麼事了?」他袍子一掀坐了下來,對慶陽格格的存在視若無睹。
「百鳳在揚州遇上麻煩事了。」老王爺憂心忡忡地說。
「是啊,你看看信。」大福晉把桌案上攤開的信挪過去給百猊。
此時的青蘭、丹桂和瑞思麗,正偷偷潛到窗台外頭偷聽,一棵茂密的桂花樹正好遮掩住蜷縮的三個人。
百猊一邊看信,一邊聽大福晉說道:「信上說他受了點傷不礙事,可是額娘擔心那是百鳳不敢讓我們知道實情,所以沒有明說,真不知道他到底傷得怎麼樣?」
青蘭一聽見百鳳受了傷,頓時一臉心痛到搥心肝的表情。
瑞思麗大惑不解地呆看著青蘭激動的反應,直到丹桂附在她耳邊悄悄說「別理她,她單戀六爺很久了」,這才使她恍然大悟。
「六哥說那些遭到查辦的官員仗著……」百猊頓時收口,意識到還有慶陽格格在場。「總之,那些官員態度行徑十分囂張跋扈,六哥要我下揚州一趙去幫他的忙。」他看完信,慢慢把信折疊好,輕啜侍女端上來的熱茶。
「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老王爺歎口氣問。
「最快明天啟程。」
這回換瑞思麗晴天霹靂了,她慌張地抓著丹桂的手無聲問道--「揚州在哪裡呀?很遠嗎?」
「小聲點,噓--」丹桂忙著拍撫安慰兩個大受打擊的好姊妹。
「百猊要去揚州呀,能不能帶我一起去?聽說揚州風景秀麗,我早就想去玩玩了。」慶陽格格一出聲說話,立刻把沉重的氣氛搞得更僵。
躲在窗台外偷聽的三個人全都屏息等待百猊的答覆。
「我要趕赴揚州辦事,不是去遊山玩水的,恐怕沒辦法一路慢慢陪妳玩。」百猊淡淡地婉拒。
「為什麼不能?如果你要趕路還是可以呀,反正到了揚州你就去辦你的事,就算你忙到沒時間陪我,我也可以去找我的姑媽。」慶陽格格輕柔地格格笑,完全感覺不到有一絲被拒絕的難堪。
「臉皮真夠厚的。」丹桂忍不住恨聲罵道。
「她一定會纏到七爺點頭答應為止,每次都這樣。」青蘭也加入臭罵的陣容。
「慶陽格格的姑媽可是兩江總督沈厚山的夫人?」百猊神情優閒地低垂雙眸,微微勾起興味盎然的淺笑。
「是啊,你對我的家世調查得還真清楚。」慶陽格格柔媚地一笑。
百猊緩緩抬眼,似笑非笑地審析著她,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
「好吧,明日辰時啟程,我們從水路走,妳別遲到了。」
「什麼!」老王爺和大福晉錯愕地失聲低喊,屋外窗台下的三個人也都驚詫地掩口呆住。
「四格格,天色已晚了,明日-早就要動身,時間上很倉促,妳是不是應該先回府打點行李?」百猊好心提醒。
「對,那我現在立刻就回府準備行李,王爺、福晉,我先告辭了!」慶陽格格扶膝蹲了蹲身,歡天喜地的離去。
「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帶著她去?」大福晉不悅地瞪著百猊。
「帶著她去應該也沒什麼不好。」老王爺邊啜茶邊思索著說道。「近來肅親王頻頻向我提起兩家聯姻的事,我看百猊對人家四格格總是冷冷淡淡的,所以不敢貿然應允,百猊這回肯表示親近的態度也好啦,說不定培養培養感情,這樁婚事就還有點希望。」
「阿瑪,這樁婚事是不會有希望的。」百猊環胸靠坐進椅背,懶懶笑歎。
偷聽到這句話的瑞思麗,心口怦地一跳。
「那你為什麼……」老王爺和大福晉這不可糊塗了。
「六哥這回查辦的官員中連江蘇巡撫都有分,阿瑪想想,江蘇巡撫涉案,兩江總督會不知情嗎?」他把話題從婚事轉移到查案這上頭,老王爺和大福晉半晌才把腦筋轉過來。
「你懷疑兩江總督沈厚山也玩欺上瞞下的把戲?」老王爺聽懂百猊的暗示後也不禁一愣。
「應該說有人刻意縱容沉厚山。」百猊輕鬆自若地轉著玉扳指玩。「六哥信上提到那些官員仗著薩爾特大人的權勢,囂張得連暗算六哥的事都敢做出來,如果薩爾特大人這些黨羽不盡快連根拔除,將來肯定後患無窮。」
「這跟你要不要帶四格格去揚州有什麼關係?」大福晉實在搞不懂。
「關係就在於我懷疑肅親王也是這次牽連甚廣的弊案當中,助紂為虐的其中一個頭頭。」百猊冷笑。
「肅親王?」老王爺大驚,他與肅親王有十幾年的交情,一時之間不能接受百猊的揣測。
百猊很清楚阿瑪的為人和脾氣,阿瑪雖然曾經是調兵這將、馳騁沙場的大將軍,但是為人直爽寬厚,對朋友更是滿腔熱血一片赤誠,如果他不把對肅親王的懷疑解釋清楚,只怕阿瑪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自己被肅親王利用到什麼地步。
「沉厚山敢放任手下巡撫、知府等通省官員私分庫銀,在他上面一定有更大來頭的人縱容他這麼做。」百猊伸指在杯中蘸了蘸茶水,直接在桌面上畫了幾個圈,再連接起來對他們解釋。「沉厚山眼皮子底下七成以上都是薩爾特的人,而他的夫人是肅親王的親妹妹,肅親王這邊又連結著東親王府、怡親王府和承親王這一掛帝黨,因此沉厚山的態度是很重要的關鍵。」
「這是什麼東西?」丹桂聽得好無聊,直打呵欠,不經意發現瑞思麗懷中微鼓著,伸手便去掏,發現是個布做的小口袋。
「古神父烤的小甜餅!」青蘭眼睛一亮,開心地和丹桂頭靠著頭分吃起來。
只有瑞思麗在一旁捧著臉失神傾聽著,雖然完全聽不懂百猊所說的內容究竟是什麼,但是光聽他如醇酒般醉人的嗓音就夠她陶醉了。
「可是肅親王和『後黨』人馬並沒有直接的來往也沒有太深的交情啊。」老王爺搖頭沈思,著實不信與他交情甚深的肅親王會背著他和後黨人馬勾搭。
「阿瑪,表面上肅親王與後黨人馬並不來往,可是私底下卻讓沉厚山暗中討好他們,另一方面又積極拉攏我和慶陽格格的婚事,以期站穩帝黨中的一席之地,這樣一來,他既可以風風光光當起端親王的老丈人,又可以不得罪後黨。」百猊挑眉聳了聳肩。「阿瑪,肅親王可是一個不能不防的厲害角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