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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李敏

  梁繼璋&四季的序

  梁繼璋的序

  武俠小說中,常見那些浪人俠客告別時,總愛手執寶劍一拱,口中說句:後會有期。

  人與人分開後,真的可以後會有期嗎?

  認識李敏,始於夢劇院時代。那時候我正主持一個叫《中文歌集》的電台節目,而某一次半小時的訪問,就是我與她唯一一次的人生交叉點。要說說當時對她的印象嘛,也恐怕辦不到,因為太零碎亦太模糊了,只記得她的雙眼很小巧,很易連成一條直線,如果說眼睛是最容易洩露人心底秘密的話,她的秘密一定收藏得很好。

  雖然只有半小時的緣份,不過訪問後她卻笑意盈盈地遞上一本她的新書《夢中見》。打開第一頁,見到她用粗黑色的sign  pen寫著:「繼璋哥哥,雖然你三十出頭,但相信你很快便會找到另一半,來個『天生一對』,敏89」當時心裡著實有點感動,因為連我媽媽都未關心過我的姻緣問題,而這個祝福卻出自一個不算熟稔的人口中了。

  在我未來得及說多謝前,李敏這個人又已經從我生命中消失。

  我甚至未能對她說一句:後會有期。

  ◇ ◇ ◇ ◇ ◇ ◇ ◇ ◇

  六年後,亦即95年初,正主持一個晚間清談節目,需要每個星期邀請一個女嘉賓,是日正與一個朋友閒談起這件事時,她突然說:「不如搵阿ca丫,佢口才好好架?」我說:「邊個阿ca?」

  「李敏!」她答。

  於是,我們又再碰頭了。

  後來在節目一改再改下,那個清談節目更演變成只有我和她二人主持的「一夜情」。

  ◇ ◇ ◇ ◇ ◇ ◇ ◇ ◇

  她的作品,好看不好看?要看你的腦電波與她是不是吻合,因為她的作品從來不是為別人而寫,而是因為她喜歡這樣寫。正如穿衣服一樣,有人穿的衣服是大眾喜歡的、公認為合潮流的,而有人穿的衣服,只是因為自己喜歡這樣穿,從來沒介意過別人怎樣看。

  本來想寫點對這個故事的閱後感,不過最後都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覺得要好好地享受一本書,就不應該有任何先入為主的感覺摻雜其中,最好每一個情節、每一組文字都是新鮮熱辣的在眼前滾動,該作者的思緒感情與讀者融為一體,在廣闊無邊的小說世界裡奔馳。

  你或許會喜歡這本書,或許會不喜歡。

  對於李敏,又何嘗不是。

  衷心祝福李敏在未來的創作世界裡,有更多未被發掘的寶藏與我們分享,套用一句她常常掛在口邊的話回贈:May  life  be  good  to  you!Erica!

  梁繼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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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edication  to  C.K.,  Donald  &  Eric

  In  my  life,  I  love  you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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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季的序

  從前,有四個女孩子,她們是好朋友,剛巧又在不同的季節誕生,所以就是「春、夏、秋、冬」。

  !

  遲來的春天

  最後也沒有交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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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找我替她的新書寫序,我沒有看過她的新書,也不知道書的名稱,但這並不重要,因為我要寫的是李敏。

  李敏與我一起長大,也許每個人身邊總有或曾經擁有這樣的朋友,一起成長、分開,然後又重聚。某一天,李敏告訴我她的文章快要出版成書,她說她不是張愛玲,只不過想透過文字來說故事。其實每個人都有說故事的衝動和聽故事的渴望,有人愛停留在幻想的階段,有人選擇聽流行歌曲或看電影,而李敏則選擇了寫作。她努力、認真、毫不苟且地渴望能透過文字表達想說的故事。也許這世界上會有第二個張愛玲,但卻只有一個李敏。李敏和她自己的方式,還有她筆下的故事,我希望能滿足你愛聽故事的渴求。

  夏

  1.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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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算也不行,要用筆才計算得到,認識李敏已經超越「水晶婚」紀念。

  初中她教我英文,我教她中文。

  今天,她叫我買中文字典,說:「你寫了很多白字!」

  世事無絕對,又一例證:誰說三歲定八十?

  我倒是想不到李敏會這麼不經意地寫出這個有情有節、有骨有干、有血有肉、有笑有淚的愛情故事。

  就是那麼不經意不造作地創作了一個叫人看得舒服的故事,好像冬天躲在被窩飲一杯熱檸蜜一樣的感覺。

  我看了這個故事三次,第一次是閱讀,第二次是校對,第三次是再校對。我不敢說百看不厭(因為我不喜歡  hard  selling),但每一次看這個故事,你會找到不同的驚喜,捕捉到值得你回味再回味的片段。

  她問我:「有沒有哭?」

  我老實說:「沒有哭,但很touching(不是感動,而是很感性)。」

  我不寫原因,留待各位自己去感受這個故事的喜與悲,樂與愁。

  秋

  11.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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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  Z  Z  ……

  我是冬天

  我在冬眠

  (1)秋分

  秋分

  九月二十二日,秋分,太陽正高掛在赤道之上,相信除了春分便沒有一天比今天的日夜更平均。

  認識他是在五年前的一個暑假。不!真正地認識他應該是在秋分之後,而之前的時間,我就只能說我知道有他這個人存在於地球的表面上,「認識」和「知道」是不同層次的事,絕對不同的事!

  在說話用詞方面,我一向很小心,經過六年來的專業訓練,我固然變得醒目了些,而在待人接物方面亦謹慎了。但談到感情,就似乎像醫院裡的植物人一般麻木。假如上帝這個寫程序的神,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未必再會選擇在這個年代當一個女醫生。現在,我每天看的就只是生、老、病、死。我相信我在這六年來,真的曾看過超過百多宗死亡的例證,數不清的病人正在回答死神的敲門聲;還有,曾為三千多個女病人做過婦科檢查,看過她們由上至下的一切一切。也許,我在職業上作了一個錯誤的抉擇。總之,今天的醫生再不被病人所尊敬,有時,甚至連自己也提不起勁去給自己些少自尊。

  有很多病人,都不再聽從醫生的意見,喜歡自作主張,又中醫又西醫的,弄得滿天神佛。其實,這是現代人的通病,他們不再相信別人了。「信心」這回事已經停止跳動。若果找一個朋友傾訴,倒只是為了想發洩一下心中的不滿,很少人願意接受別人的提議,很少人願意改善自己。

  所以,當我今天得悉這消息時真的令我很意外!想不到六年前隨便給他的一個意見,他竟然真的接納並實行了。但我沒因此而重獲一些自尊,我反而覺得是我害了他。硬化了的感覺已經漸漸活躍起來,內疚得喘不過氣。現在要哭也太遲,他不會再願意聽我說一句:對不起!現在哭也真的太遲,因為我沒法忘記……

  我認出是秋分的氣味。乾燥的空氣、無定向的風、踏在遍地楓葉上的聲音。秋分就接著我最後的一個暑假來到我身邊。

  那一個暑假是屬於醫學院二年級的。明知升上了三年級之後,暑假不再來,因此,那年的假期是編排得最緊湊,最火辣,最浪漫的。我和相識了年半的男友,背著背囊,山長水遠跑到歐洲流浪,他的名字是天堯,五官端正,而且還稱得上是「俊朗」,他待我很好,好是指在各方面。和他一起的時候,很舒服,舒服得像一點熾熱的感覺也沒有,就只有舒服,像睡在一朵白雲之上,不想動、不想說話。我們牽著手走過了手指在地圖上點過的地方。倫敦、巴黎、蘇黎世、梵蒂岡,而我們就是在希臘的米高洛小島上互相失節給對方的。本來失節應該是在巴黎的事,但那次他突然爬起來對我說:「我想我們還未徹底瞭解對方,反正我們尚年輕,不如等我們成熟一點才幹這回事,好嗎?」哈,你想我答些什麼?他就是喜歡掃別人雅興的。不過,我頗欣賞他這英勇的行為,我想,並不是每個男孩子也做得到懸崖勒馬的事吧。

  由法國到希臘,只是隔一個月的時間,到現在我還不明白為什麼到達米高洛的第一個夜裡,他便改變了初衷。也許,是這天體小島所散發的魅力改變了他;也許,是這短短一個月的旅程裡,他認為自己變得夠成熟來幹那回事。他,就從來都不像一個工商管理碩士畢業生。思想太幼稚、心地太善良的人在商界不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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