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遲疑的,他聽見自己厚實的嗓音允諾,「好,我就在這裡住幾天。」
「YA!」方逍和方遙樂得擊掌歡呼。
萬歲,計畫成功!這陣子負責吃姊烹飪的怪怪食物、被姊荼毒的重責大任,就交給這位日本來的好好先生了。
第三章
「展也!你跑哪裡去了?」
昨天就該現身的弟弟終於來到,伊鶴希子激動的跑向他,嚇得伊鶴展也連忙大跨步趨前扶住她。
「二姊,妳有身孕,小心點。」
「妳想嚇死妳老公啊!」剛關上門的謝冠聞,心口直跳的奔上前挽住她,關愛的低念,「挺著七個月的大肚子還用跑的,真是亂來。」
她微感不好意思,「看到展也高興,我一時沒想那麼多,」
伊鶴展也溫柔笑道:「謝謝二姊這麼歡迎我,不過妳還是小心保護自己和肚子裡的小傢伙,萬一有個差池,二姊夫會砍死我。」
「我們是滿想砍你的,你混到哪兒去,一夜沒消息。」
循聲望去,伊鶴屍也瞧見好友,不答反問:「你昨天住這兒?」
「薛維陪我和冠聞等你,時間晚了,我就叫他住下來。」已由老公扶坐入沙發的伊鶴希子說完,緊接著又問:「你還沒說你到哪裡去,我們擔心了一夜。」
「抱歉,我沒想到薛維會跑來告訴妳我回台灣的事,也忘記打電話給妳、我昨晚在朋友家過夜。」落坐二姊身旁,伊鶴展也說得輕描淡寫。此時他才想起,行事一向謹慎的自己,昨晚是真的忘了要給二姊一通電話。
「有點詭異。」薛維坐到好友身旁的單人椅上,「如果沒發生什麼事,以你的個性怎可能沒給我半點消息;再說,我怎麼不曉得你在台灣還有什麼可以借宿過夜的朋友?」
「奇了!隨隨便便就把我塞給委託人的薛大老闆,也會關心我的死活?」
「喂,這個我們私下再談,我現在是在跟你說正經事-」薛維可不想表哥、表嫂知道他貿然讓伊鶴展也隨委託人走的事,免得他們數念他一頓。
「展也,我也有相同的疑惑,你在台灣幾時交了新朋友?」謝冠聞搭腔,語氣裡滿是關心。
見二姊也直瞅著他,等著他的回答,伊鶴展也只能給答案,「薛維的電話我忘記了。」這是真的,「至於我說的朋友,就是上門找薛維幫忙的一對雙胞胎兄妹,他們家人口少,希望有人陪他們吃飯,我跟他們滿投緣的,於是就在那裡叨擾一夜。」他避重就輕的解釋。
「就這樣?」薛維直想在他平靜淡然的俊朗臉上,代出任何的蛛絲馬跡,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不然你以為是怎樣?」
伊鶴展也溫和的瞳眸在轉望他的瞬間,浮現一縷難得的犀利,大有警告他別再提這事惹他二姊擔心的意味。
薛維這才遲鈍的記起,伊鶴之家的少掌事,可是有功夫底子的笑面虎。
他決定先識相的平撫表嫂的擔憂再說,免得好友賞他拳頭,「表嫂,展也已經平安回來,妳回房補個眠吧!表哥說妳昨晚沒睡好。」
「對不起,二姊,讓妳這麼擔心。」伊鶴展也再次致上歉意。
伊鶴希子嫻柔的搖頭,「是我自己瞎操心,想太多。你這次忙裡偷閒到台灣能待多久?我們姊弟倆好久不見了。」
「應該會待一段時間。不過為了不當二姊和二姊夫的電燈泡,我會住……薛維家。」
「怎麼會是電燈泡……」她的話被截斷。
「白天我還是可以來陪二姊。」伊鶴展也轉向二姊夫說:「扶二姊回房休息吧!孕婦需要有充足的睡眠。」
伊鶴希子還想說什麼,愛妻心切的謝冠聞已小心扶起她,「展也都要妳先回房了,妳就依他,否則會換他擔心妳。」
見恩愛的表哥、表嫂進房,薛維的疑問立即丟向好友,「你根本不是要住我那裡,別想辯,你剛才說要到我那兒住時,古怪的結巴了下。」
伊鶴展也壓根沒想要辯,「我是沒要住你那兒,也是怕二姊又擔不必要的心,所以拿你當擋箭牌。」
「你是要去住啥龍潭虎穴,怕表嫂擔不必要的心?」
「你非要語不驚人死不休嗎?我只是答應昨天那對雙胞胎兄妹到他們家住一陣子。」
喝,不是吧!又扯上那對委託人。薛維委實好奇的坐到他面前的小桌上,「你老實說,昨晚究竟發生什麼事,我記得那兩個半大不小兄妹的請托,是回家吃他們姊姊煮的晚餐,怎麼你吃了不但一夜沒回來,現在還要住到人家家裡去。問題是出在哪兒,那個姊姊、那些菜,還是你?」
唔,伊鶴展也也不知道,只曉得自己和那對雙胞胎兄妹很談得來,且無論如何就是無法不將有點倔、有點逞強的方水憐懸念在心。
「聽著。」他一臉慎重的與好友對望。
「我是在聽。」薛維滿心期待。
「幫我查一個叫沈馥容的人。」
「嗄!什麼?」完全與他所想不相干的字眼,讓他愣然呆住。
伊鶴展也迭連的字句渾厚的拋向他--
「沈馥容,一個曾在桃園居住的中年婦人,幫我查出她現在人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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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計算機公司。
方水憐坐在辦公桌前,眼睛盯著計算機屏幕,思緒卻不在上頭。因為……伊鶴展也居然住進她家耶!
「相逢自是有緣,伊鶴大哥既然來台灣度假,我們家借他住有什麼關係。」方遙昨兒個這麼說。
是沒什麼關係。當初她會買下坐落台北市郊,建築復古樸實的獨棟兩層樓房,除了環境安靜清幽,其中一個因素,就是它的空間夠寬敞,光是一樓房間就有四間,多伊鶴展也一個人住,不是問題。
問題是,他終究算是陌生人,為啥他們家要讓他住?
「再怎麼說,姊都害人家吃壞肚子,房子借人家住幾天,也算是最誠意的補償方式呀!」見她猶豫不決,小逍很小聲的在她耳邊如此說。
方水憐雖質疑這種最誠意的補償方式,怎奈她就是讓那害人家吃壞肚子的內疚,掐住喉口,無法拒絕。
結果,她以為應該會謝絕打擾的日本帥哥,昨天居然堂而皇之的在她家過第二夜,和小逍、小遙熱絡得宛如他才是他們的大哥。
有這麼入境隨俗的客人嗎?
今早她出門時沒看見他,不曉得他現在在做什麼……
「老闆、老闆?」
突來的迭聲喚喊拉回飄離的心神,微抬眼,方水憐瞥見秘書唐千媚,正站在辦公桌旁,「有事?」
「有事的是妳,計算機屏幕都顯示出保護程穴,妳還直盯著它瞧。從沒見妳工作這麼心不在焉,怎麼妳思春啦?」唐千媚沒大沒小的問。跟著沒啥老闆架子的上司兩年,她有時連職員的禮數都給自動省了。
方水憐送她枚大白眼,「看來我交給妳的工作太少,妳才有空管我思不思春,」
「不是這樣,我是特地跑來關心妳的。」唐千媚的辦公地方在外頭,和上司的辦公室以玻璃帷幕作區隔。
「那還真是謝謝妳!我只是在想新的線上遊戲該設計什麼橋段。」方水憐隨口搪塞。
「如果我跟妳報告一件事,沒事的妳會不會變有事?」
方水憐黛眉微微蹙起,「希望妳要說的,不是我現在想的。」
唐千媚誇張的拍拍她的肩,「很遺憾,老闆,絕對就是妳想的那件事--秦氏科技的總經理來電說要來拜訪妳,還狡猾的在我還沒回絕前就將電話掛斷。」
方水憐不由得揉揉眉心,「他怎麼這麼煩。」
像在呼應她的低喃,門上風鈴驟響,西裝革履的秦銘煒推門走進來。
「他就是這麼煩的來了。」促狹的向她眨眨眼,唐千媚立即回到座位上跟來人打招呼。在他走進辦公室時,她還在他背後朝方水憐握拳比個加油手勢,才去泡咖啡。
加油?如果可以,她希望這個時候老闆是千媚,讓她應付這個她實在不怎麼想見到的人。
「在忙呀,方小姐。」秦銘煒臉上堆滿虛假的笑意走向她,大剌剌的在她辦公桌前坐下。
「秦先生不忙嗎,怎麼有空來?」方水憐勉強擠出笑應對。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再忙也要來看看妳。」
天啊!好噁心的詞,方水憐直覺渾身竄起雞皮疙瘩。下一刻,她突然沒道理的想起伊鶴展也,雖然秦銘煒外表不若他的俊秀,給人的感覺倒也靳斯文文,可是他的神情他的笑,好假!不像伊鶴展也,神情笑意皆有如和風輕徐踏實。
「秦總好像說錯了耶!我記得電視上是說:再忙,也要跟你喝杯咖啡。」將咖啡端進辦公室,聽見他剛才的肉麻字句,唐千媚戲謔的補一句,「而且是雀巢咖啡。」
「千媚。」忍住笑,方水憐佯裝板起臉低喝適時出現,幫她消遣花言巧語的秦銘煒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