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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於媜

  他滿足地輕歎了口氣,狂猛的慾望隨之襲來。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這個一點也不溫柔性感的女人有慾望,但唇下這兩片出奇柔軟的甜美,和馨香誘人的身子,卻激起他前所未有的強烈渴求,甚至有股想獨佔這些美好的衝動。

  但已然醉醺醺的可人兒卻渾然不覺他滿腦子邪惡的企圖,依然軟綿綿地癱在他的懷裡。

  這是他的大好機會,在酒醉時刻,通常個性再怎麼嚴謹的貞潔烈女,也會乖乖束手就擒──

  腦中這麼想著,他靈活的唇舌也更加狂肆地撩撥、挑逗她,自信滿滿地等著這個小刺蝟變成熱情的吉普賽女郎。

  只見她不斷發出嬌吟、滾燙的身子不斷地扭動,兩手扯著衣服,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

  「我……」慕以思軟軟地吐出一個字。

  「怎樣?」他滿懷期待地看著她益發迷濛的水眸。

  他可不是徒有虛名,上回那次失誤絕對是個意外,像這種正經八百,一板一眼的女老師,怎麼可能抵擋得了他無與倫比的魅力?!

  「我……我好想……」

  「告訴我,妳想要什麼?」方仲飛以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聲呢喃。

  是的,像她這樣平時苦苦壓抑著熱情與需求,一旦解放一定需要徹底被滿足,而他高超的技巧與無窮的精力必能讓她宣洩所有的慾望──

  「寶貝,別壓抑,說出來,嗯?」

  「我……我好想──想睡覺──」

  話還沒說完,她兩眼一閉,便軟綿綿地倒進他的臂彎裡。

  ☆☆☆☆☆☆☆☆☆☆  ☆☆☆☆☆☆☆☆☆☆

  這是什麼情形?!

  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孤男、寡女共處在同一個屋簷下,通常這種狀況下,他早已經跟女人在床上打得火熱,銷魂過不知多少回了,但偏偏這個女人竟然可以在被他吻得暈頭轉向之後,昏睡過去──

  在女人堆裡打滾了這麼多年,方仲飛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竟有女人在他的面前睡著,而且還怎麼叫也叫不醒。

  這簡直是對他無遠弗屆的男性魅力,最大的侮辱!

  氣悶地坐在床邊,方仲飛亢奮的慾望得不到紆解,下身緊繃得著實令人難受,偏偏看著慕以思那張無辜恬靜的睡顏,他那百年難得出現一回的良知,卻莫名地跑了出來。

  他不但慷慨讓出了自己的大床,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還始終保持著君子的風度,連她不小心從襯衫裡敞露的春光也沒多看一眼。

  方仲飛痛苦地再度猛吸氣,試圖忽略始終沒有半點消退跡象的亢奮──這就是要當君子必須付出的代價!

  坐在床沿,他不敢離開她半步,深怕她會突然醒來。雖然此刻她雙眸緊閉,酣睡得像個嬰兒,但他可不希望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掉自己半條命。

  百般無聊之下,很順手地,他拿起擱在桌上的紙筆,漫無目的將她的樣子畫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喜歡畫她,勝過過去他任何一個描摩對象。

  他喜歡靜靜觀察她,欣賞著她臉上各種生動而豐富的表情,自然率真毫不做作的神韻。

  他甚至十分享受用炭筆一筆一筆拼湊出她的過程,在紙上細細描繪她的眉、她的眼、她那帶點嬌憨卻又帶點倔強的神情──

  他喜歡──畫她時那種單純與平靜,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也是唯一他不會感到拿捏不定的時刻!

  對這個女人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感覺,他說不上來,也下意識地拒絕去探究。他提醒自己,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再普通不過──呃,或許她真的與眾不同了些,但她只是個女人罷了!

  他愛好自由,拒絕被愛情束縛,也絕不會讓自己走入婚姻的牢籠,他要過的是一種全然自由自在的人生,而不是被女人綁住一輩子。

  毅然擱下筆,他揉掉手裡那張酣甜的睡顏,霍然起身,拒絕繼續沉迷在那張動人的睡臉上。

  他想,他需要一點冷水讓自己清醒,便遽然轉身步入房中的個人浴室。

  淅哩嘩啦的水聲傳入慕以思混沌暈眩的小腦袋瓜裡,她蜷曲在柔軟的被窩裡,嗅著那股帶著幾分熟悉、卻又不該屬於她房間的男性獨特氣味,努力想讓神智恢復清醒。

  她的頭怎麼會那麼暈?好像整個人在海上飄蕩一樣,渾身又熱得不像話,她下意識地摸向領口,卻發現那兒一片光裸。

  突然間,幾個零星的片段閃過腦海,紊亂的思緒還來不及反應,她的身體已經直接反應地驚坐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她、她、她──睡在一個男人的床上?

  慕以思繼而驚駭地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襯衫扣子被解到胸前,暴露出裡頭的白色蕾絲內衣,下身的長窄裙也縮至大腿,而浴室裡更傳來陣陣水聲……

  就算慕以思再純潔,也猜得出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被方仲飛那個可惡的花花公子佔便宜了!

  怎麼會這樣?這麼可怕的事是怎麼發生的?

  她捧著頭用力回想昨晚的一切──自己猛灌了瓶啤酒,然後他吻了她,來勢洶洶的熱吻讓她頭昏腦脹,然後就──再也想不起來了。

  天啊!她怎麼會那麼糊塗?守了二十幾年的清白就因為一罐啤酒,斷送在一個花花公子手上,而她,甚至連過程都記不起來。

  她驚慌失措、她恐懼懊悔、她──只能立刻逃離現場!

  ☆☆☆☆☆☆☆☆☆☆  ☆☆☆☆☆☆☆☆☆☆

  當然,發現躺在自己床上那個睡美人平白消失,絕不會讓方仲飛感到意外,但最讓他想不通的是,慕以思竟然在躲他──就像怕遇上貓的老鼠一樣,極盡所能地躲他!

  他實在不明白,他好心讓出自己的床、不敢對她有半點踰矩的舉動,就連偷看一眼她胸前的春光都會有罪惡感,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好吧──就算他情不自禁地吻了她,那也算是發乎情止乎禮啊,況且他也覺得她並不討厭,她何必一看到自己就跟看到鬼一樣,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逃得比風還快?!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看著驚慌失措地躲進門內的慕以思,方仲飛悻悻然收回高揚的手,決定以後不再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他忿忿地進屋,將那張驚惶失措的臉蛋用力從腦子裡抹去,舒服地洗了個澡,替自己拿了罐啤酒,就坐在客廳裡看起足球賽轉播。

  只是兩眼盯著電視,決定不再想起有關她一切的方仲飛,腦子裡縈繞的卻還是她那讓人想不透的倉皇表情。

  他若有所思地將目光往對面望去,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家屋簷下,一副緊張無措的模樣。

  幾乎是反射動作般,他霍地丟下啤酒衝出門,那一瞬間的焦急情緒,連他也沒去細想是從何而來──

  三步並作兩步,他飛快地來到她家門前,只見到她臉色發白地呆立著,渾身顫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

  「妳怎麼了?」他心急如焚地問道。

  「我──我──我──」她結結巴巴半天,一連吐出好幾個我字,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女人,寧願站在門外發抖吹冷風,也不願來向他求援?她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快說!」他的語氣比臉色好不到哪去。

  他發現,這女人看似無所不能,事實上一點照顧自己的能力也沒有,這種人還敢高喊著要獨立自主?

  「我──我家裡遭小偷了。」她顫著聲音說道。

  「有沒有掉了什麼東西?」他冷靜地問道。

  她白著臉用力搖搖頭,繼而又像是想到什麼,又點了點頭。

  「到底有還是沒有?」

  看著她像是被嚇壞的樣子,方仲飛竟莫名煩躁起來,口氣也顯得很不耐煩。

  「有、有……」她小心翼翼地覷他一眼,囁嚅地回答:「不過……只是掉了一些『小東西』而已──」

  「到底掉了什麼?」瞧她一副心虛的樣子,活像她自己就是那個小偷。

  「那些東西不值錢,沒關係──」

  「說!」他極度不耐地喝道。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方仲飛這麼嚴肅的一面,一陣驚慌之下,她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內──內衣褲,只是掉了幾件內褲跟內衣而已!」

  霎時,空氣像是突然被凍住了,氣氛頓時陷入一片詭譎的沉默。

  「內衣褲?」他終於打破沉默,小心地確認道。

  「嗯!」慕以思不敢抬起頭,尷尬的緋紅已經從臉頰一路燒到耳根。

  「妳立刻搬到我那裡!」

  他毫無商量餘地地下了決定,當機立斷一向是他處事的方式。

  「什麼?住在你那裡?」她驚喊起來。

  她才不要!那天從他家跑出來,她就發誓再也不要踏進那道門,她明明是那麼冷靜理智,卻偏偏在踏進那道門後,就好像中了某種可怕的魔咒似的,總會做出連她自己也無法控制的事。

  「不用了,我自己有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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