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啼笑皆非,范芝綾握住好友的手笑道,「沒關係的,我們也是麻吉,我會挺你的,也許我可以先幫你擬定一個計——」
「不、不……我不急啦!」田心潔連忙搖頭擺手,「而且這方面我也是生手,我得在家練習好幾遍,熟練了,才會開始進行,呃……你以前常說的『擒拿獵物計畫』。」
看來心潔對白承駿是認真的,不過,她實在很好奇……「他這個花心大少究竟是哪一個地方吸引了你?」
「耳濡目染吧!像你曾說的,花心男人見多識廣,比較能抵抗誘惑嘛,再加上,他看上去就是很順眼,雖然他總是匆匆的對我笑,就進去副總裁辦公室,或者一揚手就匆匆離去,但就是……」田心潔露出一抹小女人的夢幻笑容,「有句話說,愛情是沒有什麼道理的,該它來的時候就來了……」
愛情?范芝綾咀嚼著這兩個字,對她而言,愛情仍然只是個傳奇,因為她的心早已出現疲態,她的愛情成就於那張「評分表」,卻取決於奶奶。
所以一直以來,她也只是一個不能掌控愛情,卻經常被愛情遺棄的情場老手。
對歐陽騫之所以心動,或許正因他不是她熟悉的情場老手,所以她對他的感覺反而顯得特別。
分手……也好。
「叮咚!叮咚!叮咚!」
歐陽騫怒氣沖沖的猛按隔壁門鈴,但結果跟這幾天一樣,早晚都無人應門。
繃著一張俊顏,他將寫著要她回電的紙條塞進門縫間,離開住處大樓,到羅騰咖啡屋用餐。
胖媽媽按照他的習慣,先給一杯黑咖啡,再準備一份早餐給他,可心裡卻納悶,這孩子怎麼又跟一年多前情場失意時一樣臉色陰沉,渾身散發一種生人匆近的懾人氣勢,教她看了也不敢多問幾句,反倒是他先開口了。
「范芝綾這幾天有來用餐嗎?」
呼!問題果然出在那個好幾天沒現身的娃兒,她搖頭,「沒有。」
「謝謝。」他抿緊了唇,轉看玻璃窗外。
該死的女人,把他當成目標時,三不五時的出現,這會兒對他沒興趣了,連個影兒也沒見到,簡直可惡透頂!
快速用完餐,他走回大樓,還是連按她的門鈴幾次,再次槓龜,他只得先到公司去。
「你今天來晚了。」歐陽彥已經在總裁辦公室辦公了一會兒,相當不高興他的晚到。
「抱歉。」時間八點不到,但以公司為重的父親總是在六、七點時就到了,他看了一旁的小辦公桌,「媽呢?」母親是父親的貼身特助,一定得在父親的視線下生活。
「一早人不舒服沒來,我要她晚一點去看醫生。」
他明白的點點頭,「我回辦公室了。」
「嗯。」
再看了嚴謹的父親一眼,他才回到相鄰的副總裁辦公室,想一想,還是撥了通電話給母親。
「還好吧?爸說你人不舒服?」
「小感冒而已,但人就是沒什麼力氣。」莊靜瑜的聲音顯得很虛弱。
他皺眉,「那你多休息,再見——」
「騫,今晚回家吃飯好不好?你好久沒吃到媽煮的菜了。」
「你人不舒服,下次再說吧,再見。」
雖然聽出母親話語中的渴望,但他還是拒絕了,對於那種只談公事的晚餐,他在幾年前就厭倦了,所以他才搬離和父母共居的淡水豪宅,獨自住到市區,只是,如此一來,讓一家三口的感情變得又更淡了……
第六章
范芝綾很忙。
由於歐陽騫的條件不及格,接下來的日子,她藉由紫源花卉與各大飯店的交際人脈,跟著出席大大小小上流社會的聚會,認識了不少人,再受邀於他們的私人宴會,這般積極擴展交際圈,當然是忙著挑選適當人選。
但目前仍無所獲,不過倒是不時想到歐陽騫——
聽心潔說,她目前正陷於水深火熱中,上班上得好辛苦,公司好像有兩個總裁,大家都快哭了。
也許正如心潔說的,他是因為她對他天天按門鈴及塞紙條等行動無回應而怒氣橫生吧?
但時間寶貴,她要做的事太多了,即使想到他溫柔的喂自己吃粥的一幕,她仍有一種被溫暖包圍的心動,也曾想過讓兩人繼續發展,但一想到他不符合奶奶的要求,還是作罷。
而忙於工作的他,今晚顯然有時間出來透透氣了。
她看著西裝筆挺的他出現在宴會大廳,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梭巡到她,表情說不上好或不好,但那雙深邃迷人的黑眸深沉得不見一絲波動。
她明白,他心裡那座活火山正爆發出滾燙的岩漿……
他來到她面前,冷笑道:「好久不見!」
這話說得諷刺,兩人頂多也只有一、兩個星期沒打過照面而已。
她微微一笑,「若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形容,是好久不見了。」
她還笑得出來?!他黑眸半瞇。一襲粉白色的細肩晚宴服,臉上淡掃娥眉,她還是一樣美得純淨脫俗。
但他這幾日卻過得很不愉快,一來是聽說徐雯淇跟胡立德的好事近了,兩人勤逛婚紗街,二來是這個住在隔壁的女人避不見面!
注意到在場不少人都將目光投注在他們身上,他抿緊了唇,目光很快的掃視了這棟金碧輝煌的陽明山別墅一眼,視線立即穿過人群,到了後院那看來安靜許多的假山噴泉,「我們去那裡談談。」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點了點頭。
兩人一走進後院,就看到右前方大樹下已有一對情侶坐在那裡,兩人正熱情的擁吻,而且吻得渾然忘我的沒看到他們。
但她卻注意到歐陽騫的表情一僵。
「你——」她正要開口。
他突地拉住她的手,快步的往前走,來到一個造型古典的立燈下,兩人就在一旁的長椅坐下,從花草樹影間,還是可以看到那一對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激情男女。
歐陽騫的心情很差,原本在這兒逮到范芝綾時,他的心情好了許多,但一看到徐雯淇與胡立德激情擁吻,再想到他被徐雯淇批評得一無是處的吻技,他的一顆心隨即感到沉甸甸的。
「怎麼,你認識他們?」她敏感的問。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先不管他們了,談談我們。」
「我們?」
「你會不會太現實了?」他的口氣很不好,表情也很差。
「OK,我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但我們不能繼續發展下去,因為你不符合我奶奶提出的條件,再加上我有時間壓力,所以……真的很抱歉。」
只是時間都不多了,她卻不知為什麼沒有一個自己看得上眼的,也許後來得來個濫竽充數去應付奶奶呢,因為,她也不明白有那麼多外貌、財力、人品都可圈可點的花花大少可以選擇,她卻彷如神經麻痺,一點感覺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她居然開始跟他談起,從幼稚園開始她就開始受訓的經過、國、高中時的輝煌戰績,還有大學時,所向披靡的搶人魅力……
他看著她,原來她是她奶奶從小刻意栽培的情場高材生!
「你奶奶……很特別。」
她明白他指什麼,但那是由於憂患意識太高了,在范家一個又一個失敗的婚姻後……
他等著她解釋,但看她陷入深思,似乎沒有打算為他解惑。
只是,不可諱言的,因為資格不符而被甩,他是比較能接受,既然她搶情人的功夫一流——
他將目光投注到前方——那對在樹下親密依偎的男女,他是不是該「拜師學藝」,學一學如何將被好友搶走的女朋友再搶回來?!
「你搶男人的功夫一流,可曾搶過好朋友的男友?」
說到這,她臉上笑容一僵,自我調侃,「關於這一點,比較可惜,因為在大學遇見心潔前!我一直沒有同性友人,所以沒有機會。」
他在她話中聽到一絲苦澀,但對同性而言,她的威脅性是太大了些。
「他們……」他的目光再度回到那對男女身上,「」個是我大學同窗胡立德,一個是我前女友徐雯淇,可笑的是,直到撞見他們赤裸裸的躺在床上,我才知道兩人已經成了一對,而她是我惟一付出真心的女人。」
聞言,她仔細的打量那對男女。
「你可以幫我,或者教我如何搶回她?」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因為這個念頭不是一朝一暮,而是長達一年多,儘管沒有了愛,但被踐踏的尊嚴總想討回。
她一愣,飛快的轉頭看他。
「我不是情場老手,一直都不是,而這也是讓雯淇批評得體無完膚的部份,因為我連吻都不知道該怎麼吻……」說到這,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有著自嘲、憤怒與困窘。
她凝睇著他。他總是她花了一番心血搶來的,兩人就算當不了戀人,也有一份情誼吧,尤其是,他陪她觀星又餵她吃粥,卻半點便宜也沒佔到,算了算,她是欠他比較多。
而她對他也有一份難以形容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