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怎樣,這總是一份工作,既然接下來了,就無論如何都要硬著頭皮把它完成。
更何況,這項工作看起來並不算艱難,要完成應該是很簡單的。
施蓓蓓調整了一下書包的背帶,她發現門口的門童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若是她再不進飯店,或是對她徘徊在飯店門口這樣的舉動有個合理解釋的話,她恐怕就會被當作別有用心的危險分子,給帶到飯店保全部門去問話了。
好吧,委託信上說要求蛋糕十二點整送到160B房,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五分,坐電梯上去的話,時間剛剛好。
深吸口氣,她在臉上擺好最燦爛的微笑,邁出堅定的步子,朝著任務,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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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酒店十六樓,160B會議室中。
密密麻麻坐滿了十幾人的會議室鴉雀無聲,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一個輕微的轉筆聲,很突兀地在緊繃的氛圍中響起。
「想好了嗎?」優雅又淡漠的男聲,帶著幾分危險的慵懶。
「我、我不能說。」即使開著空調,在長桌另一頭的那人,卻是滿頭大汗。
「知道你不說的後果嗎?」挑挑眉,然後男子給了一個微笑。「我給你最後十秒鐘。十、九、八……」他真的很認真地在數著。
那人的一頭汗已將衣領都沁透了,他哆哆嗦嗦地舉起手,「等、等一下,那東西其實不在我手上,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沒辦法拿給你啊!」
「在誰手上?」問題問出來,之後又是那要命的、悠長的吟數:「七、六、五……」
「在……應該在宋哥的手上。宋哥在銀行有個保險櫃,不過櫃子的鑰匙他從不隨身攜帶,而是交給一個他最信任的人保管。」
優雅的聲音停了一下,不過那修長的手指,卻很有節奏地輕敲著桌面,彷彿在繼續著倒數。四、三、二……
那人擦了把汗,忙說:「對了,宋哥有個很要好的姘頭叫阿蓮。有時候有些重要的東西,他都交給那個阿蓮。」
「地址。」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會議中的主角微微凝眉,「不是說好不許人打攪嗎?」
「抱歉,大概是新來的服務生不懂事,我去趕他走。」一位身穿寶藍色唐裝的俊朗男子,對著主角欠欠身,走過去,拉開門。
「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一位叫任天涯的先生?我是受他朋友委託,將一份禮物送過來……」施蓓蓓說著說著,燦爛的笑容忽然僵住。
房內的氣氛怎麼這麼怪異?她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Party,但是這裡卻沒有歡樂的氣氛,而且房中的男子個個都是全黑裝束……
她突然聯想到電影中常見的畫面——黑社會、談判、槍擊事件、殺人、流血……
哦,上帝!
她匆忙將手中的蛋糕盒,塞到對面男子的手上,說:「東西我送到了,再見!」
「等一下,難道沒有什麼單子需要我簽收嗎?」門內的男子忽然閃身擋在她面前,神情冷峻。
「沒、沒有什麼單子,這只是一件普通的委託。」
「是什麼人委託?」
那人咄咄逼人的口氣和眼神,讓施蓓蓓心頭的不安加劇。
老天,可千萬別讓她捲進什麼黑道事件!
她步步倒退,拙劣地解釋:「我、我沒見過委託人,我只是……」
「鴻飛,帶她進來。」房內有個優雅的聲音在下命令,但這個聲音聽在施蓓蓓的耳裡,簡直如同喪鐘。
她還來不及反抗,就已被像老鷹捉小雞一般,讓人給提到房間裡。接著大門一關,她與世隔絕的局面就此形成。
超長會議桌的西邊,坐著一位長髮飄飄的俊美男子,白色唐裝,笑容可親。
「小妹妹,妳不用害怕,我只是要問妳幾個問題,問完妳就可以走了。」
「好,你問。」施蓓蓓知道自己現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也就乖乖聽命了。
「將這個蛋糕盒送到妳那裡的人,妳沒有見到,是嗎?」
「是。」
「對方當時就支付了現金,是嗎?」
「是。」
「對方指明了送達時間,是嗎?」
「是。」
長髮男子似乎在笑,卻笑得冷而古怪,「果然是他。」
「少爺,」站在門口,那位名叫「鴻飛」的男子也蹙起眉頭,「這盒子要不要拆?」
「不用。」白衣男子站起身,命令:「立刻離開這裡。帶著他,」他先指了指對面那個幾乎嚇傻的男人,手指又移向門口位置,停住,「還有她。」
施蓓蓓愣在那裡,她是不是眼花了?她怎麼會看到他的手指頭好像在指著自己?
「你是在指我嗎?」她傻傻地問。
「是的。」精緻得猶如女孩子的嘴唇微微上翹,然而這溫雅的笑容,卻令施蓓蓓不寒而慄。
「你、你不能,我和你們的事情沒關係!」施蓓蓓轉身想跑。
門口的人攔在她身前,「小姐,妳最好合作一點,否則我只怕不能保證妳的人身安全。」
施蓓蓓嚇得臉色蒼白,倒是那白衣男子笑著走上前,輕輕用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怕,小姑娘,我們不是要害妳,只是要妳幫個忙。」
「幫忙?」施蓓蓓正要反駁,大門卻已經被打開,她被前後包夾,只能乖乖地跟著他們魚貫而出。
他們沒有走一般客人用的電梯,而是從貴賓室外的專屬電梯直接下到一樓,轉入停車場。
停車場是電影中最容易發生槍戰的地點!施蓓蓓一想到這裡,就更加緊張了。
她四下環顧,周圍什麼人都沒有,要想呼救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下場會怎樣?會不會死得很難看?
不要啊!她還年輕,只有二十二歲,她還有很多美好的人生沒來得及享受啊!
她還沒有交過男朋友,還沒有賺到第一個一百萬,甚至還沒有等到「名偵探柯南」的大結局……她不要死啊!
一輛超豪華加長型的勞斯萊斯停在他們面前,白衣男子率先坐進去,然後對著施蓓蓓招了招手。
不等蓓蓓自己反應,身後便有人推了她一把,將她給推進車裡去。
「開車。」白衣男子簡單下令,然後看著鴻飛手上的盒子。「這就是送來的禮物?」
「是。要不要先檢查一下?」
「不用。」白衣男子直接將禮物接過來,開始拆封。
施蓓蓓忙叫道:「別亂拆,萬一裡面是炸彈怎麼辦?」
白衣男子斜著眼睛笑她,「妳怎麼知道裡頭可能是炸彈?」
施蓓蓓瞪了瞪他。那還用說,看你們的陣勢就知道你們不是好人。電影不是都這麼演的嗎?某黑幫老大找個傻瓜送一個禮盒到另一黑幫老大的手上,正當那老大拆封的時候,砰地一聲,盒子爆炸,全體完蛋。
電影中血腥的場面,不斷地在施蓓蓓的腦海裡縈繞,倒是那白衣男子,愜意又彷彿饒有興味的拆開了包裝。
漂亮的蛋糕盒裡沒有炸彈,也沒有蛋糕,只有一個小鐵盒,盒上掛著一把精巧的鎖。
白衣男子用手撥了撥鎖,問對面的人:「鴻飛,這鎖你能開嗎?」
「不能。」鴻飛答得很爽快。
「那就是說,我們只有找到鑰匙才可以開囉?」
放下手中的東西,白衣男子又笑容可掬地問蓓蓓:「還沒請教小姐芳名?」
「我家沒有錢!」施蓓蓓深怕對方問清自己的來歷後,去勒索家人,所以事先聲明。
要死,就死她一個好了!
看到她一臉戒備的嚴肅表情,白衣男子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笑聲清朗悅耳,但他笑得越開心,蓓蓓就覺得越緊張。
「難道我這張臉很可怕,寫著要殺人的字樣嗎?否則妳為什麼這麼緊張?」他愉悅地問,彷彿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
真是廢話!一個好人能隨便將不認識的女孩子,挾持到自己的車上嗎?
「你要問我的名字,那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蓓蓓豁出去了,不管她能不能逃出去,反正她不能就這樣白白被對方抓住,到最後連自己死在誰手上都不知道。
「問我的名字?」白衣男子彷彿考慮了一下,還是點點頭,「也對,禮尚往來嘛,好,我告訴妳。我叫任天涯,妳身邊這位木頭叫展鴻飛。現在妳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了嗎?」
「施蓓蓓。」
「施貝貝……」任天涯在掌心處寫下她的名字,「是這三個字嗎?」
施蓓蓓傾過身,在自己的掌心處修改,「不,是這三個字。」
任天涯看著那三個字,深思了一下,又看向展鴻飛,問:「你覺得呢?」
展鴻飛搖搖頭,「單看這三個字,似乎沒什麼關連。」
能有什麼關連?她不過是臨時被抓來跑腿的,難道他們以為她會是什麼敵人派來的奸細嗎?
施蓓蓓開口解釋:「我想你們誤會了,我只是……」
任天涯打斷她,「等一下,妳的快遞公司叫什麼名字?」
「我不是為快遞公司服務,我在萬能事務所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