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子小姐,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不太適合出遠門。」籐木青想以此由拒絕她們要求。
「我的狀況我自己很清楚,何況有你這個醫生跟著,我根本不必擔憂什麼,如果你不讓我去,我會悶出病來的。」
「芽子小姐如果真的缺什麼,可以告訴我,我會讓人幫你買來,不必要……」
「我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氣,你不是想要軟禁我吧?還是我爸爸要你採把我悶死?如果是那樣,根本不必那麼費事,直接給我一針不就好了?」
她故意把話說得很嚴重,為的是讓籐木青心生緊張,果真,籐木膏趕緊說:「芽子小姐說得太嚴重了,仲村先生讓我來照顧你,我當然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是我胡思亂想嗎?我還在想要不要告訴我爸爸,你和青本先生似乎挺熟的,你們的交情有點非比尋常,是不是呢?」她其實是知道的,青本太二和籐木青的關係似乎不簡單,過去她不願意說是因為她認為自己隨時會死掉,所以一切都與她無關,而現在她說出來並不是因為她在乎,而是她必須以此采換取自由。
籐木青更緊張了;可是醫生這個職業讓她習於控制自己的喜怒,「芽子小姐,你可不要不誤會了,我和青本先生所談的話題都與芽子小姐的健康有關,青本先生很關心你的健康問題,所以常常找我瞭解狀況,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仲村芽淡然而笑,說道:「是不是那樣我是無所謂,但是我想我爸爸大概不會喜歡聽到青本先生在和我結婚之前有任何行為不檢的閒育閒語,籐木小姐應該不想青本先生為難吧?」
這下籐木青真的拿仲村芽莫可奈何了,不得不妥協於她的威脅,但是心中對她的恨卻相形劇增,籐木青後悔自己竟然笨得將她當成一個單純的千金小姐。
仲村芽有把握的問:「如何呢?」
「我會聯絡船隻。」
「我還想要去看紐約百老匯最新上演的歌劇,所以最好給我一架快艇,沒問題吧?」
「我知道了。」
栽在—個小丫頭手上,籐木青臉上雖掛著笑,可在她的心底卻是咬牙切齒的。
抵達歌劇院之前,仲村芽塞了張紙條給龍邵剛,他雖感疑惑、卻也不多問,只是冷服旁觀著,看她想要怎麼玩這場遊戲。
在抵達歌劇院之後,仲檸芽把他擋在外頭,並說著,「龍,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歌劇,所以籐木小姐陪著我就可以了,這段期間你可以在附近逛逛,等時間到了再過來和我們會合。」
「那可不大妥當,萬一有人趁這時間對你不利怎麼辦?」籐木青不贊同的說著。
「有你在一旁不會有事情的,我想我爸爸會安排你在我身邊,應該不會沒有特別因素;別告訴我你只單純是個醫生。」仲村芽皮笑肉不笑的說。
有其父必有其女,這個念頭突然閃進龍邵剛腦際,但是他還是不大明白眼前這個大小姐到底想要玩什麼把戲。不過,他決定要配合她玩下去。
「我會在外頭等,一有動靜只要按下通訊器,我就會知道。」
「為什麼要那麼麻煩?」
「因為龍說過他看歌劇會睡著。」仲村芽自導自演得很精采。連籐木青都被她給騙了過去。
「好吧,那就讓他在外頭等著吧!」
於是,仲村芽在籐木青的陪同下進入歌劇院中,在歌劇未開始之前,歌劇院裡頭是燈光通明的,每個人都盛裝與會,彷彿進入中古世紀,貴族們揮霍無度的那段歲月,這裡是賜於上慌社會的。
所以,仲村芽和籐木青當然也都穿著行動很不方便的晚禮服。
一開始,仲村芽並沒有作怪,她只是很安靜的等著歌劇開始,等布幕拉起後,歌劇演員們紛紛進入劇情之中,這期間,她還是乖乖的坐著欣賞美妙的歌劇演出。
可是,當歌劇演出將到一半時,突然警鈴大響,緊跟著整個歌劇院都紛亂起來,一些服務人員忙著疏散人潮。趁亂之際,仲村芽鑽入人潮中,漸漸拉開與籐木青的距離,礙於人潮的紛亂,籐木青根本無法靠近她,而她則一臉緊張無助的大叫,「籐木小姐!你不要離我那麼遠,我會怕的。」
籐木青當真了,遠遠的看著她,「沒事的,我們在外頭會合,我會在外頭等你的。」
「你真的要等我喔!」
就這樣,她們被人潮衝散了,所有人都忙著往外逃生,可是仲村芽卻慢慢的讓人潮將自己往後送,直至她找到等在門口的龍邵剛。
逃寓劇場,確定籐木青不可能找到他們了,仲村芽
才要龍邵剛停下車來。
「太好了!總算逃開籐木小姐的監視,接下來我們就自由了。」
龍邵剛自認自己是見過世面的,什麼大風大浪他沒見過,可是玩這種荒唐遊戲卻是生平頭一道,他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如此放縱一個小孩任性,而他卻無怨無尤的配合著她演出一場惡作劇。「『
那火災警報當然是仲村芽想出來脅惡作劇,為的就是要逃離籐木青的監控,也為了想要單獨和龍邵剛相處,更為了要弄清楚她自己想走的路。
「你難道不怕我不配合你?」
仲村芽天真爛漫的笑著,似乎從來不對他有所懷疑,「你不會不配合我的」
「你就那麼確信我會照你所希望的去做?」
「是的。」
「你太自信了。」
「我不是自信,而是信任你,是你說的,要好好的保護我,不是嗎?」仲村芽定定的望著他,那跟神是真的信任他。
可是那卻也是龍邵剛所害怕的,他怕自己陷得愈深愈無法自拔,躲開她認真的眼,他問道:「所以你才把話說得那麼嚴重?」
想起她塞給他的紙條。他根本別無選擇,上頭寫著——
我想要選擇自己的人生,如果你不願意我遺憾終身,就幫助我逃跑籐木小姐。
她那樣寫,他能夠怎麼選擇?他的人生已經無法回頭,可是她的人生才剛開始,他認為她有大好的未來,根本就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只一味的想要幫助她,當時他只有那樣的念頭。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很可笑,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一再的對要殺的對象心軟,可笑自己自稱冷血無情,卻為個女孩牽腸掛肚,太不像話了!
「這遊戲—點都不好玩。」
仲村芽認真的說:「我不是在玩遊戲,你不認為我很嚴肅的在考慮我的人生嗎?」
「看起來不像。」
「我認為像就夠了,我生平第一次這麼想活下去,如果你不想幫我可以不要理我,從這一刻開始,你走你的路,我過我的橋,我們互不相干。」
「你要開除我?」
「你知道的,我其實根本付不起任何薪水,僱用你的話只是說給青本太二聽的,我不喜歡他的咄咄逼人,更不喜歡他拿我爸爸來壓我。過去我一直都很聽爸爸的話,包括和一個我稱不上認識的人訂婚。」
「你以前接受了,不是嗎?」
「現在我不願意接受不行嗎?」
那是她個人的問題,為什麼她要問他?龍邵剛冷冷的說:「我不能給你任何的回答,那是你自己的問題,你得要自己作決定。」
仲村芽冷靜的說:「我已經決定了。」
「那很好。」
「你說過你會保護我,那句話現在還算數嗎?」
「你剛剛已經開除我了。」他提醒她。
「難道你不想要抗議?」
「為什麼要抗議?你真的以為我會願意做個免費的保鏢?」他故做冷淡的說,事實上他也只能這樣做,因為不這麼做。他會被她給完全影響。
「我不以為什麼,但是我願意賭上一把,你會站在我這邊。」
龍邵剛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沉淪於愛情,所以冷漠的撇清關係,「如果你想要反抗你父親,那麼你得自己去奮戰,因為那是你的人生,我不加入這一場戰爭,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仲村芽望著他不說話,既不責備他,也不懇求他留下,只是默默的望著他,沒有任何語言。
「你最好還是回去。」他明明不想要她回去埋葬自己的一生,可是他還是違背自己的心意勸告著,「你吃不了外頭的苦的。」
仲村芽只是笑著回答,「那是我的問題。」
「那麼……」龍邵剛狠著心腸轉頭,而後揮手說:「祝你好運了!」
夜愈來愈深了,仲村芽卻一直留在原地沒有離開。
雖然她說下定決心不會回頭也沒有強迫龍邵剛留下來陪她渡過難關,可是當他走後,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想她以前多麼無知,連世界有多大都不知道,過去的她,只是一朵溫室裡頭的花,真如龍所說的,她根本吃不了外頭的苦嗎?
現下是入秋時分,夜裡冷颼颼的,什麼行李都沒有
帶的她,只能挨著牆角躲去冷風的摧殘,單薄的衣物讓她冷得直打哆嗦,最後,她只能蜷曲著身體兀自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