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看穿了。"他的用心被看穿,他不由得訕訕然。
映月瞥他,"我不知道你接近我要做什麼,不過我應該不用問太多吧?"從她身上能得到的也只有她自己,再多她也給不起不是嗎?
"你還在懷疑我?"他的確該被她懷疑,只是一旦她沒有放下戒心,他心裡也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
走到這兩難的地步,他也只有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他回不了頭,終點才是他要的完美。
映月淡笑,她當然懷疑他,就像她不能相信自己的母親一樣,他們一個對她耍脾氣又要她言聽計從,一個莫名其妙搭上她說是朋友,還說喜歡她,搞得她不知所以,她就像浮在半空的霧,到不了地,也升不上天,大陽一出,風一吹,就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她害怕事實,所以不能相信他,他能瞭解嗎?
"哎呀呀,我說映月,你也不用防我防得像我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來。"他真的有心了啊。
"你不會傷害我嗎?你能向我保證?"
嚴聖御突然指著天空說:"你看有老鷹在飛耶。"他握緊她的小手,心頭湧出說不得的苦惱。
映月順他的手指看去,他迴避的態度已經透露他沒說出口的話,只是她沒有力氣再去與他爭取,她已經習慣接受她不滿意的答案。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即使自己心中像火山一樣在噴發翻騰,她的外表還是平靜一如往常,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但她小看了嚴聖御,他知道她氣炸了。
"映月,我知道有些話我不說你會誤會,但我情願你誤會我,也不要你聽隨時會變的承諾。"在祁空陽與她之間,祁空陽優先。
映月臉色一變,他倒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你的承諾我也不敢信。"他會為需要而說謊,就像個變色龍。
嚴聖御苦笑,"我知道,只是我還是想表現誠心嘛,免得你說我都被你養了三個月,連個承諾的話都不說,不是太忘恩負義嗎?"
映月頓了一下,"這關忘恩負義什麼事?"她做的事才算忘恩負義好嗎?祁莊待她不薄,她卻聯合母親打祁莊的主意。
嚴聖御又是一連串令她頭大的說法,"我吃你的,住你的,連工作都是你幫我找的,我的身心都是你在管了,但我連個話都說不好,還惹你傷心,這當然是忘恩負義的行為。"
映月瞪他,"你根本不需要我養,沒有我,你也能自己活下去。"是她被他的朋友之說騙了,傻傻的承認他是她的朋友,還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需要你養啊,不然你以為我的賭本還有上茶店的錢哪裡來?!"嚴聖御信誓旦旦的列舉她的貢獻。
映月算服了他,淡笑道:"我是羨慕你的,羨慕你的自私,你似乎從不會為任何人傷腦筋。"
嚴聖御苦著臉,"這不是我要的稱讚,你說點別的吧。"
"小奴總是說你配不上我,我倒覺得與其說配不配,倒不如說我們都在利用對方,以取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天地良心,我沒有利用你。"
映月搖頭,"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承認,但人在某些情況下一定也會為了自己或別人說謊,為了自己很好,為了別人也不錯,只要有真心都不算罪大惡極,可是你沒有,而我也沒有,可是我們卻做出夫妻間能做的事,不是互取所需的利用,又怎麼解釋這種事?"
"映月,我……"嚴聖御想說,卻不知說什麼,他已經很久沒有對任何人說真心話了,這跟他家從事的行業不無關係,他必須不停的扮演各種角色,說不同的話來達成任務,現在要他突然改變,在任務對象的面前說實話,還真是為難他了。
映月對他的為難不介懷的微微一笑,"在我面前你總是自信過度,我第一次看你如此為難,這不是我說這些真心話的本意。"
"不,我真的喜歡,沒有任何的勉強。"嚴聖御不想讓她誤會,他是真的想要保護她,也許之前是任務,可是認識她後,他知道她是個真情至性的人,因為太真,所以只能選擇傷害自己。
映月挑眉,"在這一點上,你不用對我說謊的。"
嚴聖御受不了她的否定,脫口說出反話來,"是,是,我是在說謊,你說的都對,我從頭到尾都是個大騙子。"她不相信是當然,只是他就是不高興!
映月恍然他不悅態度背後在乎的原因,對他脫口而出,"我想我也喜歡你。"她不排斥他這個人。
嚴聖御皺眉,"你是什麼意思?你喜歡我這個下流又不正經,吃軟飯又沒責任感,只想靠女人吃喝玩樂的男人?"她真的是有病!
"你還真瞭解自己在我眼中的樣子。"映月燦爛地笑開,他說話時的不滿使她想起他賴皮的鬼樣,令人覺得可愛又頭大。
"真高興我的爛可以讓你發笑。"嚴聖御臉色怪異,嘴裡卻一樣說著反話。
落到這種地步,他也只能怪自己。
"告訴我,為什麼接近我?"映月問他。
"想追你讓你養我一輩子啊。"嚴聖御告訴她一樣的答案。
"你還真是守口如瓶,不管我怎麼問,你總是守住那一條防線,這一點我就不如你了。"她對他已經快要沒有秘密可言。
對她出乎他意料的敏銳,嚴聖御只能轉移話題,"你的喜歡有可能成為一生一世的愛情嗎?"他的努力有了代價?
映月搖頭。
嚴聖御歎氣,"我還以為這輩子可以不愁吃穿了呢。"
"因為你無情,我也無心啊,因為我是水中的映月,當天上無月,水中當然也無月,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映月輕聲說著,她是個空殼子,要看對方給她什麼,她才能付出什麼。
嚴聖御有種徹底輸給她的感覺,但他還不願意放棄,他如果用了情,那她能給他的是一生一世的熱情?
這是她的承諾?
他可以相信她嗎?
第六章
"娘。"
映月聽到傳喚來到黃春蘭面前,聽小奴的說法,她娘似乎已經知道她有了男人,而正在憂心她會跟男人跑了,誤了大事。
黃春蘭回頭,怒道:"過來。"
映月乖順的走近,黃春蘭一巴掌揮過去。
"你把正事丟下竟然跟個男人玩瘋了,你知道外面傳得有多難聽嗎?"
映月面無表情,臉頰一片紅腫,她也沒有任何動作。
"你死了啊,像個啞巴。"
"事情莊主已經在考慮,就等著他作決定。"她還有需要做什麼嗎?不需要吧,只要順著母親的意就行了。
"我不用靠你了,我自己會想辦法讓祁空陽同意。"
映月微怒的質問:"娘,你又跑到莊主面前亂說話了?"她已經說了很多遍,為什麼母親總是不聽,她真以為莊主有那麼好騙嗎?
"我……"黃春蘭一愣,驚訝映月驚人的氣勢,更不甘自己竟在一瞬間害怕起映月來,氣惱的她轉而又凶又悍的罵起映月來,"要不是你不濟事,我也不用親自出馬去當說客。"
"我說過了,你要的東西,我都會幫你要到,但要是你自己壞了大事,再來求我,我也幫不了你。"
"你敢威脅你母親?好,我要祁空陽的命,你敢做嗎?"她再也等不下去,事情早點解決,她也能早點好好睡覺。
"他的命?"
"對,我要你在一個月內殺了他!"
"你不是要祁莊嗎?"真是善變的女人。
"只要祁空陽死了,祁莊不就落在我手上。"
"那樁生意就當沒做嗎?"
"不。"黃春蘭笑得陰惻惻,"要是你殺不了祁空陽,那樁生意也會讓我得到祁莊,這就叫兩全其美。"
"……要他的命嗎?"
"對。"黃春蘭輕撫上她粉嫩的臉頰,"映月,你會替娘做到這件事,對不對?"黃春蘭溫柔的目光撫慰她抗拒的心。"如果你成功了,祁莊的未來都是你的。"
映月垂下眼瞼,平靜得宛若一攤死水,她不要祁莊,可是她為什麼不能對母親咆哮出聲,說她不要做?她好痛苦。
"我的好女兒,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引起她們的注意,等她們一同往門口看,嚴聖御已經大力的推門而入,連外面的人都攔不住他。
"映月,我總算找到你了,原來你在這裡。"
"你是誰?誰准你進來的!"黃春蘭怒道,祁莊哪來不知規矩的人?映月是怎麼管理祁莊的?
嚴聖御不理她,只注視著映月,他震驚,第一次見到她完全封閉自己的表情,對這世界的一切似乎都不感興趣。
祁空陽說他一點都不瞭解她,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她那副心如死灰的沮喪模樣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急於想把她拉離這讓他們都窒息的地方,胡亂找了個借口,"映月,我要去陳府送帖,找不到人給我那帖子啊。"
映月僵硬的說:"是大柱負責收放請帖的職務,你應該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