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早就習慣了。」
「你怎麼可以不在乎!這不是不可避免的事,為什麼你不想辦法自救呢?非要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後悔嗎?」
「來,吃吃看我做的醃菜。」
國帆妃咬咬牙,她想再說,但位念善根本不聽,她只好張嘴吃下位念善遞過來的菜,
嚼了幾口,評論道:「太鹹了。」隨即又把話題轉回羅進寬身上,「他這樣幾年了?」
「十幾年了。」
「不會痛嗎?」
「當然會,他的力氣可是很大的。」
「你……樂在其中?」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無論她再怎麼說,大娘也不當一回事。
位念善滿懷深意地瞥她一眼,「還想再吃嗎?」
「他一點都配不上你。」國帆妃不甘的再補上一句。
「配不配得上我自己知道就好。」
「奶奶一定不會認同你的作法。」
國帆妃低下頭,她從沒聽姑姑、阿姨說過這種事,也許是因為她不能習武的關係,她也不願意仔細聆聽她們行俠仗義的事情,聽她們說那些事像是在突顯她的無能,但現在她好後悔,如果當初有好好聽她們說的話,說不定現在她會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十幾年都過來了,最糟也不過是如此。」要不是羅進寬實在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她也不會想背叛他。
「你是自願跟著他的嗎?」如果是這樣,就當她之前說的都是廢話,她馬上離開這裡,眼不見為淨。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不記得了。」
「騙人。」
「我想你們還是趕快走吧,留在這裡不安全,等羅進寬回來,他絕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大娘,你跟我們一起走。」
位念善微笑搖頭,「傻丫頭,帶著我做什麼?」
「你可以過不—樣的生活。」
「是啊,大娘,離開那種男人只會更好不會更壞。」歡讓加入勸說的行列。「如果大娘願意跟我們走,你不用擔心自己的未來。」
位念善溫柔的看著這兩個善良的年輕人,要是早幾年遇到他們就好了,那時候她還有力也有心想改變自己的生活,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你們真是想太多了。」
「大娘!」
歡讓想說服她,這女人讓他想起母親,堪憐的處境,無法解脫的困頓,在在喚起他的傷痛,他無法轉身就走,無法視若無睹她需要幫助的脆弱。
「你們再不走,等羅進寬回來就難走了。」
「不,大娘,你不走,我們也不走!我不覺得那人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你為什麼不離開?」國帆妃再一次勸著她,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娘被壞人欺負卻不管,她真的做不到。
「大娘,如果你是怕未來生活有問題,我可以安排工作,絕不會讓你凍著、餓著。」歡讓想不透她留下來的原因,為什麼她和母親總離不開傷害她們的男人?
「你們對我真好,不過,不是這樣的。」位念善苦笑,她有自己的打算,但並不包括離開這裡。
「不然是怎麼樣?你說啊!」國帆妃氣急的追問。
歡讓微皺起眉,「帆妃,不要這樣。」
她又氣又莫可奈何,「明明就是不對的事,為什麼要逆來順受?」她不知道大娘在思什麼。
歡讓沉下臉,異常嚴肅的態度使她心驚,她不敢再多說,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不能追問下去?
「大娘,我們不急著離開,我想我們會多待幾天。」
聞言,位念善歎了口氣,「你們會後悔的。」他們留下來也改變不了什麼,只不過是跟著她陪葬而已。
國帆妃還想再說,歡讓捉住她的手臂,制止她開口。「謝謝,那就麻煩大娘了。」
他必須和這個女人好好談一談。
他拉著國帆妃出去。
「你做什麼啦?」她不滿的要他放手。
歡讓雙手抱胸,「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狠心的去揭開別人的傷口?那是非常痛的—有時還會痛不欲生,你到底懂不懂?」不是每個人都能勇敢的揭開心中的傷痛。
國帆妃不悅的瞪著他,「你才不懂,爛掉的傷口就是要揭開,才會有癒合的機會,不然只會一直沉淪在痛苦中爬不出來。」
「不是每個人都很堅強,可以承受再一次的傷害。」
「可是大娘已經忍了十幾年,要她離開那個爛男人會很難嗎?是不能承受的傷害。」
「大娘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你要她馬上改變是不可能的事,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勉強是沒有用的。」到最後她還是會自動回去,他娘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難道要她死在她丈夫子上時才想改變嗎?那時候已經太晚了。」
「你不要只顧著自己的正義感,多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
「我就是有考慮到,才要大娘離開這個人間地獄啊!為什麼她不肯走呢?有我們在,她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未來。」
歡讓歎了口氣,「你憑什麼要她相信我們?我們只不過是與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她連自己的丈夫都不相信了,何況是我們!」
「但是……」國帆妃不相信他們比不上那個臭男人。「但是他動手打她啊,她卻一點都不以為意。」這一點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對遣一點我也看不下去。」歡讓眼中燃著怒焰,他看過太多這種事了,他生長的地方每天都有這種事發生。
「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她的不滿爆發出來。
歡讓看著她,不說話。
「你為什麼這麼看我?」她不解他的眼神代表什麼意思。
「你沒看見大娘快崩潰的臉嗎?」
他的話讓她一愣,她是看到了,卻沒有在乎。
「你再問下去,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我不敢猜想,可是我知道她沒辦法再承受你的逼問。」
國帆妃沉默了。
「這樣的日子大娘過了十多年,她一定也曾有過想逃走的念頭,但她為什麼沒有」
或沒有成功,你想過嗎?」
「她遇過更糟的情況對不對?所以她現在根本不敢有離開的念頭。」她猜測道。
「如果我們想救她,就必須對症下藥。」
她充滿希望的望著他,「怎麼做?」
「一切的事都是那個男人引起的,所以必須從他下手。」
「殺了他!」國帆妃恨恨的說,她最痛恨會打女人的男人。
歡讓驚訝的看著她,「你也太……」她也太狠了吧,開口就要人家死。
「不然你打算要怎麼做?」除了這個她想不出其他的辦法,如果他有更好的辦法,她可以聽他的。
「解決那個男人對大娘來說也許是最好的辦法,只是該怎麼做是個問題。」一時間他也想不到好辦法。
「那就把他綁起來送交官府嚴辦。」
「你說得簡單,用什麼理由嚴辦他?你沒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況且他要是跟官府勾結,無罪釋放後那只會使情況更糟糕,大娘的日子更不好過。」歡讓斜睨她一眼,她只會出餿主意。
「那到底要怎麼做嘛?」
「我去鎮上打聽消息,再來想想該怎麼做才好。你沒聽到他們的談話嗎?保護羅進寬不出事的人找他去商量事情了,也許我可以從那裡下手,知道到底是誰在保護他。」
國帆妃有些遲疑,「如果這段時間他回來了怎麼辦?」
「用你的美色安撫他,怎麼樣?」
「你不要說風涼話。」
歡讓嘴角微扯,她一點用都沒有,他不得不想辦法解決大娘的問題,不然第一個不放過他的就是這個女人了,可是她的安全是他的第一考量。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萬一羅進寬回來了,那你要怎麼辦?你真打算當他的二夫人?」
「你這張嘴真該縫起來!」
他聳聳肩,「這是很實際的問題。」
「我有辦法,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全。」
「你說真的假的?」他實在沒辦法信任她,她老是說她能解決問題,可是狀況真的發生了,他又發現她的話根本不能當真。
她不悅的瞪著他,「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即使沒有,她也會說有,她才不要讓歡讓瞧不起。
他歎了一口氣,「你不要亂來好嗎?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可不是能讓你玩的。」
國帆妃緊握雙拳,氣嚷道:「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你沒聽到啊!」她一定會相到辦法的。
「你有什麼辦法,說出來咱們討論討論。」他一點都不相信她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問題,光看她處理迷路的問題就知道她有多蠢了。
「你不相信我?」
「我當然不相信你。」
「你——」她咬牙切齒卻又拿他沒辦法。「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你究竟有什麼辦法?」他絕不會任她唬弄過去,一定要聽她說清楚、講明白,他才能放心離開她們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國帆妃受不了他蔑視的眼神,終於鬆口說:「當然是利用我的美色,不然還會有什麼好辦法?」
歡讓揚聲怒吼,「我剛才是在開玩笑,你聽不出來嗎?還把我的話當真。你這麼做豈不是羊入虎口,那個男人要的就是你的美色啊,你到底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