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拾、翠……不可能的。」她仔細的看看相片。沒錯,相片裡的女人是北川麗子,她眼睛再怎麼瞎也不可判斷錯誤的,拾翠那麼醜,北川麗子美得像妖怪,她不可能把兩個人混為一談。
她還仔細的核對過護照的發照日期,確定這絕對不是拾翠遺留的護照,貨真價實是那個號稱來自日本八段圍棋好手——北川麗子的護照。
為了謹慎起見,她趕緊撿起地上的皮夾翻開掏找著,裡頭的身份證寫著馮拾翠三個字,上頭的照片還是拾翠小時候醜八怪的模樣,夾層中還放著她跟馮奶奶的合照,裡頭還有些美金。
「難道北川麗子就是馮拾翠——」方思詠驚訝的摀住自己的嘴,心思多疑的不忘看看外頭情況,然後低低的對著自己傻笑起來。
這可是天大的發現,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卻同時擁有兩個名字、兩張臉,天啊!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她倒在衣服堆上笑得開心不已,許久,她的臉閃過一絲惡毒的笑,收下了護照跟皮夾,連帶的也接收了裡面的美金。
「該怎麼告訴表哥呢?等他們一進門就扔到北川麗……不,是馮拾翠的臉上,還是趁著晚餐,讓她嚇得啞口無言?」
這個遊戲該怎麼玩,她得好好斟酌斟酌,畢竟活了這麼久,她從未遇上這麼有趣的事情。
她整整衣服,撥弄著頭髮,然後優雅的走出這個屋子。
偏偏走了幾步路,她又因為踩上那條絲緞裙子而差點整個人打滑,不過這一次,她一點都不會不高興,反而露出最愉悅的笑容。她從容的走回了棋院主屋,捧著這個天大的秘密,安穩的睡了個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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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品敦南店裡,每個人都紳士淑女得優雅,似乎只要發出點聲音,就會侵擾這股優雅氣氛而引來大家目光的撻伐,然而這種知覺並不出現在戀愛男女身上。
戀人把這裡當成他們追逐愛情躲貓貓的花園,在裡頭奔跑朗笑,然後喘噓噓的趴在一堆書中搖著白旗。
這樣的戲碼屢見不鮮,而且也不單只玩一回。
北川麗子穿越在數個書區中,躲過張錯的追尋,然後隱身在兒童繪本區,安穩的對著書裡的插畫呵呵大笑。
許久,一雙穿著黑色休閒鞋的腳,就這麼站在她旁邊,跺呀跺的,跺著他的腳跟,發出規律的聲響。
她納悶的抬起頭,果然看見那熟悉的臉孔,似笑非笑的睨著她,帶點責難又帶點寵溺。
「人贓俱獲。」張錯瀟灑的說。
「不管,放過我這回……」她討饒的用食指搓搓他休閒鞋露出的腳指頭,他溫潤的笑著,索性跟著蹲坐在她身邊。
她靠在他的肩上繼續看著繪本,他則順手拿起孩子用的圍棋小書,看似無聊卻又興致高昂的讀著。
繪本翻罄,北川麗子靠在他臂上分享他的圍棋小書,張錯說:「以後我們的孩子給他玩這個嗎?」
她搖搖頭,像波浪鼓似的,「不玩這兒,直接上棋盤廝殺。」她慧黠的笑著。
「依你。」他允諾,「走了,回去吧!」
挽著他的手,兩人拿著書結帳後並肩走出誠品,偏偏情人間的小動作多得不勝枚舉,他逗著她,她嘟嘴瞪眼的抗議著,他啄了她的唇一口,她抗議的捶了他一記,他索性拉過她,結結實實的給她一記纏綿的吻,懷中的繪本落在地上發出聲響,引來更多人的注目。
愛情是甜蜜的,至少在這一刻,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已經有一個風暴在醞釀成形。
他們共飲了一杯Stabucks的焦糖瑪琪朵後,便開著車子往天豐棋院歸去。
「別拉我,明明是你輸了——」北川麗子飛快的下車,笑著奔向了主屋。
「麗子,別賴皮。」張錯的腳步輕鬆的跑著。
「少爺,吃飯了。」僕人恭敬的說,然後詫異的看著兩個飛快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誰都沒料想到,大少爺也能這麼開朗。
「嗯。」一個頷首,他的目光溫柔的追尋著奔跑中的女人。
長廊上的方思詠好整以暇的看著兩人的親密融洽,冷不防的,她笑得一臉奸佞的走向餐桌,準備安穩的等待獵物自投羅網。
當北川麗子一靠近餐桌,就看見方思詠用挑釁的目光看著她,她斂下笑容,隨時準備應戰。
「表哥,你們回來啦,今天玩得可好?」方思詠舀著冰品甜湯,喜孜孜的品嚐了起來,「好喝,真是人間美味。」
「飯前喝冰的,當心拉肚子。」北川麗子惡作劇的說。
能戳她一下,看她的反應就足夠一整天份的娛樂了。
不過……她今天似乎沉穩許多。北川麗子端詳著她的反常。
「坐啊!站著也不會再長高了,我沒在椅子上撒圖釘,不用緊張。」方思詠沒把她的揶揄放在心上。
「思詠,你今天心情很好?」張錯的手搭上北川麗子的肩,順口問了句。
她點頭,笑咧了嘴,「是啊!我敢說,我下半輩子的心情,都不會像今天這麼好了。」
「誰心情好?」邵恩新又掐算好在晚餐時間出現,「我老婆加班,所以我來討碗飯吃。」
「當然是我啊!快坐、快坐。」方思詠破天荒的沒有馬上對他攻擊。
邵恩新挑挑眉,很顯然的,他對她的反常很不習慣,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吃錯藥了。
「看啥?快吃飯啊!冷了就不好吃了。」方思詠招呼著眾人,自己也脾胃大開的吃了起來。
她脾氣好得連一句刁難都沒有說,臉上的笑臉持續不退,北川麗子心中的不安逐漸的擴大。
果不其然,方思詠飽餐過後,親切的舀了一碗湯給張錯,「表哥,喝湯吧!我聽說飯後喝湯的人脾氣好,你趕緊喝一口,免得待會你脾氣暴躁得讓我心臟負荷不了。」
張錯挑起了眉,因為她話中有話。「有事?」
「當然,而且是天大的事呢!」她的眼神透著無辜,卻又射出佞臣才有的心機。
「有事就說,吞吞吐吐不是你的個性。」邵恩新快人快語的說。
她想想也是,衝著北川麗子笑了半天,才從外套口袋拿出護照跟皮夾搖了搖,「麗子小姐,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護照?」
未等北川麗於有所回應,她伸手一拋,俐落的將東西給了表哥。
張錯抓住東西,在方思詠的鼓勵下翻開了護照,瞬間,愀然變色的他難以理解的回看著她。
她往椅背上一縮,陪著笑臉,「別這樣看我,這問題你該問問北川麗子小姐,問問她,為什麼她的護照上寫的是馮拾翠的名字?我也很好奇。」她把眼中的勝利毫不吝嗇的顯露出來。
北川麗子懂了,她終於弄懂方思詠剛剛的笑容是代表什麼意思。她神色慌張、二話不說的離開餐桌,往她的房間奔去。
「麗子——」張錯喚她,跟著她背後追去。
「欸,你講清楚,她的護照怎麼可能用拾翠的名字?」邵恩新的錯愕不下於張錯。
「你問我,我問誰?我看你應該去問問北川麗子,喔不,應該是馮拾翠,去向她當面問個清楚啊!至於我,還是來想想該去哪裡度假好了,日本應該不錯玩。」
方思詠得意的笑著,抽起面紙拭淨了嘴,便得意揚揚的離開餐桌,打算為自己的勝利喝采去。
邵恩新越想越不對勁,跟著起身追上去。
第十章
北川麗子,下,馮拾翠看到混亂的房間,散落一地的衣物,她的臉刷的慘白,隨手抓起一地的衣物,白色衣裳的腳印讓她皺起了眉,原本用來埋藏證據的小桶子,已經從衣櫥上方的角落橫躺在地上。看來,她的秘密被方思詠探知了。
她的手心冒著汗,可她沒能管那麼多,下一秒,她低頭在櫃子裡翻找著張錯送她的棋盤跟棋匣,想要確認它的完整。
「麗子、麗子——」張錯跟在她身後追上來。
抽屜被翻開了,棋盤與棋匣不見蹤影,她拚命的在一堆雜亂中找著它們的下落,最後,她在棉被堆下翻出裂成兩半的棋盤,還有一隻棋匣,她緊緊的捧在胸前,拚命的喘著氣。
張錯推開門,看見她捧在胸前的東西,許多記憶跟著被強行拖曳出。那個棋盤他記得,是他從日本帶回來送給拾翠的禮物,他記得……
但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強作鎮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雙唇緊抿成了一直線。
「阿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邵恩新跟著兩人的腳步來到,一見到屋子裡的混亂,他嚷呼著,「哇塞,現在是怎樣?遭小偷了嗎?」
只見他們兩人各據一方,張錯再次翻開護照。麗子的臉、拾翠的名,究竟,她是麗子還是拾翠?
他臉部線條逐漸僵硬,把護照扔給一旁的邵恩新,然後又逐一的抽出皮夾裡的證件、相片,有馮拾翠的身份證,還有她和馮奶奶的合影。